千纸鹤,千颗心,在风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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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作豪迈地拨动弦,爽快地回答:“毕业的时候我们同台演出吧!你来唱我来弹!“
如果换成其他人,我可能会尴尬,但对于他只有心痛,我也算他的半个知音,他也不会钻牛角尖。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考砸了,他爸把他心爱的吉他砸得稀巴烂,把他偶像的光碟和海报扔进垃圾桶。
跳跃旋转的灯光中,钟子方说:“如果将来我的儿子要学音乐,我一定支持!”
蓝雪晴也跟着附和:“如果将来我的女儿要学美术,我也一定让她学!”
我忽然笑了,这就是我们的梦想吗?我们把梦想丢哪儿去了?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或者女儿?天知道你们渴望的音乐和美术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累赘。
正发愣,热烈的掌声让我回过神来。
安鑫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走进来,蜡烛已经插好,15根,像飞舞的萤火虫。
摇曳的烛光,爽朗的笑声,安鑫和文星宇不约而同地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其他人立即加入,跟着唱。
生日?小时候,生日是女乃女乃给我煮的茶叶蛋。长大一点点,生日是爸爸给我做的一大桌子菜、主动给我的零花钱。到后来,生日就是妈妈带我去民政局办身份证。而现在,生日是他们一起为我唱歌。
苏阳阳说:“闭上眼睛,许愿望,一口气吹灭蜡烛,很灵验的。”
我很配合地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见昏黄的烛光,双手抱在胸前,我默默地祈祷:“愿女乃女乃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愿我的妈妈和安鑫的妈妈一切都好,愿我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沈泽洋做董事长,严沁做他的董事长夫人,我和安鑫一起去上海,文星宇和蓝雪晴在一起,小雨能够回来继续上学,蓝雪晴能够继续学国画,钟子方能够继续学吉他,苏阳阳能够成为红得发紫的电影明星……”
连点点都没有落下,许这些愿望花完了我所有的力气。我鼓起腮帮,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天呐!你都许了些什么愿望啊?好陶醉,我们叫你都没有听见。”睁开眼,全是“苏阳阳看严沁的眼神”。
“去!说出来都不灵了!”苏阳阳说完,还往我鼻子上抹点蛋糕。
“站住!”我追着苏阳阳不放,抓着一团白花花的女乃油。
没一会儿,我被他们团团围住,手指在我脸上摩擦,带来一丝丝滑腻的触感,和甜得发腻的香气。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直接把那个蛋糕拍在我头上。
“浪费!”我一边抹女乃油一边控诉,真的很心疼那个大蛋糕,还没有吃就被他们玩儿完了!透过包间里那面反光的墙,我看清自己的尊荣,吓得半死,演鬼都不用化妆了!
在安鑫的带领下,那群损友齐刷刷地拿出手机拍照……
“不许逃!今晚,我们的男主角还没有拿出压轴物品!”邹棋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递给我一张面巾纸,示意我用它擦眼睛。
大家都拭目以待,尽管我已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连8班恋爱要发阿尔卑斯棒棒糖的传统都不顾,这群损友还是知道了安鑫和我的关系。尤其是女生,更加相信男生送的礼物代表这个女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没什么,就是1001只千纸鹤。”安鑫很淡定地说。扶着我进洗手间,不顾他们炸开锅的讨论,“你们先好好玩,我带小麦去洗头。”
狭小的洗浴室,哗啦啦的水,冲刷我那被女乃油染白的头发。我靠在手盆上,安鑫正帮我洗头,他的手指很柔软,水冰冰凉,油垢没有月兑离我头皮的意思。
不一会儿,清香弥漫开来。
“洗发水!”我再也没法淡定,猛地将头抬起来,泡沫顺着太阳穴流进眼睛,刺痛感让我闭上眼睛,失去方向感。
“嗯,洗发水。”安鑫边答边用水冲我的眼睛。
“你故意的!早有预谋!”
“啊?”
“洗发水!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是蓝雪晴给我的……”
“蛋糕也是她扔的?”
“你怎么知道?”没两分钟,安鑫就把蓝雪晴供出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看起来好老实……”
折腾了整整半个小时,头发才勉强洗干净。打开门,一尊尊门神比衙门里的衙役还威武,灯光昏暗依旧掩盖不了他们贼兮兮的目光。
“一群损友!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心里怒骂。
回到家里,我猴急地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1001只千纸鹤,全部用线穿好的。据说,把千纸鹤挂在窗户上可以许愿。
文星宇的盒子最大,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套中考复习资料,还有点点的狗粮和一大堆吃的……
蓝雪晴送的是一条连衣裙,纯白色,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她亲手做的。
苏阳阳给我的东西四不像,就像我们小时候用泥巴玩过家家的成品。
……
后来,我问安鑫:“那些纸鹤是你折的吗?”
“不是。”
“啊?”
“也算是,我折了一只,就是最丑的那只……唯一的……金色的。”安鑫故作清高,用眼角的余光看我,“别生气啊!每个人只折一只,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凑足1000只……”
我很想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自从我把他送给我的项链、情侣对戒、情侣装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他就在偷偷准备这份礼物。
“我都已经买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收回去的习惯,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扔垃圾桶。”他明明很生气,依然可以条理清晰地说出这番话。
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垃圾桶。“如果有下次,结果还是一样!”
我知道,他和他爸关系不好,他爸几乎对他不闻不问,只是每个月固定地把钱打到他卡上。做这些事,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我有些担忧,我曾亲眼见过一个男生为了他女朋友,一个星期花完一个月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