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
本来与胤礼说好晚膳前回来,可是却想起那位卖香饽饽的老伯,所以从如意茶楼出来后,又拐了弯去吃了顿香饽饽。
一来二回的,就过了晚膳的时间,想着回去的晚,大家应该都已经休息,却不知,大厅内,竟然是灯火通明。
我加紧脚步,来到大厅时,却发现脸色苍白的钮祜禄氏正跪在大厅,旁审的有姐姐,李氏,耿氏,年氏自来高傲,自不会出现,我心中不解,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姐姐见我回来,不理会我的疑问,吩咐巧儿道,“伺候格格回去休息”。
见她要支开我,我不服气道,“我不回去,姐姐,你为何要处罚庶福晋??”,姐姐许是知道我会插手,呵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还不退下?”,姐姐疾言厉色,我只好向耿氏求助,可看到的却是一脸的无奈,我不明白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指定与张氏有关,我执拗道,“若弄明白怎么回事,我自会走”,钮祜禄氏许是怕我脾气上来又要闯祸,声音微弱道,“格格”。
瞧着钮祜禄氏面色苍白,一头细汗,就连呼吸都要急促许多,我说道,“姐姐,你看她那么痛苦,让她起来吧,若是她犯了什么错,也等她身子好些在说??”,姐姐不理我,耿氏也不说话,我无助又无奈,可是我怎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就在此时,巧儿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说道,“格格,咱回去吧”,我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插手这件事,可是看巧儿的反应,还是乖乖的跟她回了房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踏进屋子,我忍不住问道,巧儿知道我与钮祜禄氏与耿氏自来关系好,见我着急,回道,“张氏的猫喝了庶福晋的茶,被毒死了,所以张氏将此事归咎与庶福晋,告诉了王爷”,果然又是她???心中气氛,可是胤?曾经说过会护她们周全???可是一到关键时刻?????我疑问道,“王爷怎么说的?”,巧儿说道,“王爷从不过问这些家事,就统统交给嫡福晋处理”。
生气,除了生气,就是生气,我道,“茶呢???”,巧儿一愣,忙的端起了茶杯,我重复道,“我说的是猫喝的茶??”,巧儿这才明白,带着我赶去了收纳清洗平日里各个主子用过的茶具地方。
好不容易赶到地方,负责洗碗的嬷嬷却告诉我,下午收来的茶具早就已经处理,钮祜禄那碗毒死猫的茶怕有人要检查,好在是单独放着的。
得到了那碗茶,却看不处有什么异常,随便扒拉两下茶碗里的茶叶却发现里面竟然有一颗油桐花的种子,我心中大喜,终于找到了凶手。
巧儿亲自请了胤?前来大厅给钮祜禄氏一个公道,“王爷”,“我找到了不是庶福晋做的证据”,胤?见我信心满满,倒是很好奇,问道,“什么证据???”。
见他如此问,我回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庶福晋做的定义上,所以大家忽略了这只茶碗,没有人在意这只猫中了什么毒,也没有人检查过这碗里到底有何玄机,所以,大家没有看到真相,那么大家请看这是什么???”。
耿氏自我进了客厅后,眸中就有了希望,见巧儿端着的碗里有东西,起身看了看,回道,“这是一颗油桐花的种子”,从不关心这件事的李氏,也被耿氏的话,招的向碗里瞧了几眼,倒是不反对,我又说道,“没错,大家都知道油桐花有很大的观赏和药用价值,所以很多人呢忽略了它的叶,茎,花,果以及根部含有剧毒,所以没有人觉察到这碗茶中含有油桐果的剧毒”。
一直沉默的钮祜禄氏许是也忽略了这一点,见我这样说,很是动容的看着我,我说道,“所以,这件事不是庶福晋做的”,“只是午后一阵清风,是他吹落了油桐果,所以才导致了这起案件”,我一股脑说完,胤?却一直不吭声,倒是姐姐听得仔细。
可是李氏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今日倒是话挺多,问道,“格格怎么知道不是庶福晋故意将油桐花的果子放到茶碗里的??”,就知道有人这样问,我回道“伺候庶福晋的丫头说了,庶福晋下午恰巧是在园子里的油桐花树下喝茶休息,而李太医也已经确认,这颗油桐花的果子,至少在这茶碗里搁置有两个时辰了,而两个时辰内,庶福晋正和年侧福晋一起绘制花样”。
见我这样说,耿氏忙的说道,“没错,敏妹妹是和我一起在给年福晋秀的花样”,李氏不死心道,“即使如此,这府中人人都知格格与庶福晋的关系,难道不是格格有意偏袒???”,听这话??真不明白钮祜禄氏何时与李氏结了梁子????
可是我最恼的却是眼前这个正儿八经端坐在上方的雍亲王??他还是我心中那个一身正气的胤?吗???想到此处,不妨将他一军,说道,“侧福晋的疑虑是对的,我与庶福晋的关系自来是好,不过,庶福晋的为人如何,想来王爷最清楚”。
我有些气恼他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就那样恨恨的盯着胤?的眸子,他应该是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他???不过很快他就认知了此事,沉声道,“既然事情与庶福晋无关,叫上李太医送庶福晋回去休息”胤?此话一出,耿氏很感激的向我投来目光,忙的起身扶起一直沉默的钮祜禄氏,胤?起身看着我们三个彼此相扶的身影,良久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忍不住先跑去看望钮祜禄氏“姐姐、、、”,许是钮祜禄氏伤了元气,休息了一夜,依旧面容憔悴,见到我微微一笑间,却让人很是心疼,她说道,“多谢格格”,见她这么客气,我说道,“你我还用说这些??”,“福晋可好些了??”,钮祜禄氏许是不知道我会这么直白,面色有些尴尬,回道,“月子里落下的病根,过了这几日,就没事了”。
我微楞,方才大悟,原来她来了月信,如今虽已是夏季,可是屋子里冰块的凉气很重,再加上跪了那么久,怪不得昨天晚上面色会那么难看,我问道,“福晋每至月信时,月复部都疼得厉害吗??”,“可找太医瞧了?”,钮祜禄氏摇头回道,“太医开了无数的方子始终不管用,我想我这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怕早就泡成了药罐子”。
听她这么说,心里着实为她不值,她说这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根,可是为了他坐月子的人,到底又真正在乎几分呢???想到这些,同情道,“不知姐姐可听说过,偏方治大病的说法??”,钮祜禄氏为楞,问道,“怎么说??”。
我笑回道,“若是姐姐信我,不妨就用用我的偏方”,钮祜禄氏很好奇,紧盯着我看我说道,“我瞧着院里有棵樱桃树,何不让丫头折几只樱桃的树枝用来下药??”。钮祜禄氏听我这样说,回道,“这个法子倒是听太医听过,只是我吃惯了药,这毛病也不见好,所以就放弃了,不过今日你又提起,想来是管用了”。
见她信我,我笑说道,“姐姐刚才说,姐姐的肚子早已成了药罐子,可是,许就这一味药未到,所以还未实打实的成了药罐子”。钮祜禄氏,听我这样说,久违的笑意在她脸上洋溢着,真的很美……
钮祜禄氏身份低微,出入庭院都有局限,可是却不畏其他,亲自到云水轩给我道谢,为此我还是很感激的,看着她神色恢复的不错,还是很欣慰的,“若是真的要谢我,不妨,了了兰轩一个心愿???”,钮祜禄氏,见我如此,疑问道,“什么心愿??”。
钮祜禄氏身材微窕,只是因为生育后多少还是会有些改变,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我说道,“我听巧儿说,早年姐姐生日宴上,敏姐姐曾经为姐姐献过一支舞,其舞姿美妙,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想来说的就是姐姐了”,钮祜禄氏见我这么夸赞她,笑得更美了,我又说道,“兰轩来府中这么久,不曾有缘看过,若是姐姐有心,哪日让兰轩可以一饱眼福??”。
钮祜禄氏见我一通说这么多,笑??一眼巧儿,嗔怪道,“这丫头,还这样夸过我呢??”,三儿相视而笑,我又说道,“下月初五是恰巧又是姐姐生辰,敏姐姐,可要圆了兰轩这个梦”。钮祜禄氏虽未直言答应,不过笑意间又并未反对,想来,这个梦想会实现的。
八月初五
农历十月一日,已近中秋,空气已经不比夏天燥热,而是凉爽许多,而姐姐的生日宴决定在圆明园三殿的九州清宴举行,姐姐说左不过是顿家宴,所以只会请十六,十七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兄弟一起参加。
如此正合我意,反正其他人我也不愿意搭理。
九州清宴位于圆明园后湖南岛,岛上鸟语花香,金砖铺就,九州清宴不仅有东西暖阁,还有各式偏殿,所以姐姐率领雍王府的大部队,在头一天一早,便赶了过来,而今日是正席,按规矩要先拜佛,祭祖才能真正开席。
所以一早以姐姐为中心,先乘船去了对岸的慈云寺拜佛,在乘船至万安河乘轿到月地云居上香,后至安佑宫祭祖。虽然过程繁琐,不过倒也惬意许多。
因为昨夜微雨刚过,湖中泛起缕缕白烟,对岸的芙蓉花海若隐若现,偶然阳光拂过,远远望去,却又波光盈盈,刚下过雨的关系,时不时有芙蓉花的花瓣,迎面而来依偎在船边,又好似步入仙境。真没想到如此美景竟不是在梦中。
安佑宫祭祖完毕日已过半,返回九州清宴时,十六爷带着家眷,嫡福晋郭络罗氏,以及侧福晋李氏已经提前到了,倒是胤礼总爱凑热闹的今日倒是迟到了。
总不会是被我吓的不敢来了吧,记得前日他来府中,我告诉他姐姐生辰,我会请张小姐前来,这个胤礼总不会是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吓的不敢出现??
“东张西望的在找我???”,正盼着十七快点来,不想他就来了,许是看的出我面色有些着急了,打趣的模样当真欠打,只是见到他,总不愿意诚意,鄙视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十七笑睨我一眼,斜坐在椅子上道,“如此机会,我怎会不来??”,“不光我来了,我还邀请了位好朋友前来??”,我微楞??“好朋友??”。
话刚必,张素素自门外而来,她一身粉色旗装,笑容清丽月兑俗之极,“兰轩格格吉祥”,见她行礼问安,大吃一惊,忙的将她掺起,惊喜道,“原来是你”,张素素笑言道,“阿玛说今日四福晋生辰,所以差我来给四福晋道万福来了”,我虽与她不相熟,不过能见到她还是很开心,直言道,“你能来那真是太好了”,十七见我们相见甚欢,打趣道,“如此是不是要谢我??”,我与张素素不在理会他,相视而笑。
姐姐生辰,胤?亲自坐阵,没有人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面上一片祥和,只是我很好奇,胤?不是很宠幸张氏,今日她却没来,向巧儿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胤?怕今日事情多,使其动了胎气。
她不来,也好,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想着这些许是会舒服些,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因为胤?的关心而心情低迷许多,正盯着他看,却不知正与胤禄说话的他何时回头,正巧会上我的眼睛,我心下一惊,忙的低头不敢再看他。
而此时琴音,婉转而来,一女子以纱巾遮面,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忽的自地上翩然起舞。我惊叹她身姿灵活自如,一阵微风,纱巾随风而下,却不想原来是钮祜禄氏,只见她出尘如仙,恍若仙子下凡,如霜的雪白色长袍宽广的袖口处绣着一支梅花,而袍摆一直拖到地上,显得月兑俗之极。
她长袖舞动,舞姿美得宛如梦境,轻轻地,暖暖的。瞬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梅香。
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
我惊叹,可是又有些伤感,惊叹她如此深藏不露,伤感她未成人妻前身材一定比现在还要好??只是可惜,一个女子最宝贵,最让人该心疼的一切,在这个时空里并不存在,即使你为她生儿育女,徘徊生死。
早被婵娟误,欲归临镜慵。
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年年越溪女,相忆采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