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民低声道:“玉冰丫头白日里好好地,前几天大夫也说身子比以前好了,可没道理这一下子就去了,所以你舅母有些怀疑,想让你想想办法。”
白宁一瞬间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再联想之前种种,白宁便道:“二舅舅你等会儿。”
白宁说着,道:“墨香,你去叫叫姚爷爷,就说人命关天。”
墨香点头,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急忙出了门。
不一会儿,姚广正就走了进来,白宁急忙站起身子,“姚爷爷,对不住了这么晚还叫您起来,实在是事关重大。”
姚广正摇头,“我本没睡着,什么事?”
白宁将许玉冰的事情跟姚广正说了,姚广正模着下巴思考起来,半晌又问道:“你说说看,她死之后是个什么模样?”
许恒民急忙描述了起来,尽可能仔细的说了说,姚广正听了,点点头道:“你这丫头定然没死透。”
此言一出,许恒民和白宁都是大惊,白宁急忙道:“姚爷爷,你怎么断定?”
姚广正点点头,“刚才你说这丫头天生有疾,心肺无力,可你却不知,这心肺无力若是要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白了,真的要死之时,便是要拖上七天七夜也不为过,可这丫头明显有了好转的迹象,却又这么突然的死了,所以,定然不是死于旧疾,而是新伤啊。”
白宁和许恒民都是大惊,姚广正又接着道:“刚才你说起这丫头的死状,我听起来不像是已经死透了的。”
说着,自腰间拿出一个布袋,从中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道:“这是保心丸,若是以前吃了,身子也早就好了,现在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何致假死的,这颗药丸也能救她一命,你且收下。”
许恒民感激的不行,跪下来就要给姚广正磕头,姚广正急忙伸手拦住他,“医者父母心,当不得当不得啊……”
许恒民千恩万谢,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药丸,姚广正又道:“好了之后最好找我来给她诊脉,看看身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毒素。”
许恒民急忙点头,千恩万谢的拜了姚广正。
白宁见许恒民要走,想了想又上前道:“二舅舅,此事定有蹊跷,不如你先按兵不动,先不要给表姐吃药丸,多待一段时间,看看谁会忍不住出手,这样也可以看出害表姐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许恒民一听,茅塞顿开,立刻点点头。许恒民回了许家,将事情跟刘兰说了,刘兰抹着泪,咬牙道:“宁丫头说得有道理,咱们先等等,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第二日一早,苗瑛姑就起了身,趁着吃早饭的时候将事情与许继国提了提,桌子上没个人做声,都是沉默着,苗瑛姑用脚踹了踹一旁的许恒泰,许恒泰看了她一眼,这才道:“爹,要不然你跟二哥二嫂商量一下吧,反正玉冰丫头也是死了,换五十两可还能买不少东西,眼看就过年了,咱们家哪儿还有钱啊?”
许恒泰这样说,却是没一个人反对,许继国扒拉完了碗里的稀饭,点点头道:“丫头也是个赔钱货,死了能换点钱也当是顶了许家这几年给她吃穿。”
苗瑛姑心里一喜,许继国同意了也就好办了。
吃完早饭,苗瑛姑便偷偷地出去跟那联络的妇人说了,让她中午上门。
许继国去了二儿子的房间,见夫妻两人坐在炕上,许玉冰还躺在那儿,许继国顿了顿,有些不好开口。
苗瑛姑顾不得那么多,忙道:“二哥二嫂,你们也别伤心了,玉冰丫头是命里该有此劫啊。”
说着,将要结阴亲的事儿说了出来,刘兰一听,立刻怒了,“瑛姑,你这是说的啥话,玉冰是咱们许家人,为何要埋人家坟地里去……”
苗瑛姑撇嘴,“这不是都死了吗,能换点钱还不好?”
许恒民气得脸色铁青,“不行,俺不答应!”
苗瑛姑转身看向许继国,“爹……”
许恒民抬起头来,“爹,您也同意把玉冰丫头送出去吗?”
许继国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老二,爹知道你心里不舍得,可是人都死了,还留着那尸体有啥用,这换来的五十两银子,可以多建几间大房子,你们俩也年轻,再多生几个多好。”
许恒民听了这话,气急,一下子站起身子,吓了前头的几人一大跳。
许恒民冷着脸,“爹,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玉冰丫头绝对不会去给人家结阴亲。”
许继国见一向老实的许恒民硬气起来,心里也有点发虚,正在这时,炕上的许玉冰却是猛的咳了几声,一下子睁开眼睛来。
刘兰和许恒民都是大喜过望,急忙上去扶起了许玉冰的身子。
苗瑛姑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几步,面色苍白。
许玉冰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娘,爹!”
刘兰和许恒民高兴着点头,花金凤看着到手的银子没了,撇着嘴,“莫不是让鬼给附身了?明明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许恒民握着许玉冰的手,激动道:“冰儿,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许玉冰摇头,忽然看见苗瑛姑,便开口道:“三婶儿,你那碗甜汤里放什么了,怎么我一喝完就心口痛!”
许玉冰此话一出,满场之人都是看向苗瑛姑,苗瑛姑吓了一跳,“啥……我啥时候给你喝过甜汤……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
许玉冰噙着泪,“三婶儿,明明是你给我喝了甜汤的。”
许恒民怒视,“瑛姑,玉冰丫头从来不会撒谎的,你到底给玉冰喝了啥?”
苗瑛姑摆着手,“撒谎……撒谎,我没给她喝,没啊……”
这番心虚的模样看在众人眼里都是明白了,许恒民大怒,“苗瑛姑,我要去县衙告你!”
许继国沉着脸,“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现在玉冰丫头这不也好了吗?”
许恒民平日里是个老实的,可这次却是被逼无奈,必须要分家了。
许恒民看着抱在一起的女儿和妻子,咬牙道:“爹,苗瑛姑她这般狠心,为了银子来害死我女儿,要不是老天有眼,玉冰丫头早就去了,所以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苗瑛姑见许恒民不像是说假话,心里虚了起来,许继国顿了顿,“老二,你这是说什么话,难道非得让老三媳妇儿去给玉冰丫头赔命吗,玉冰丫头这不还没死吗,你这样子闹,不就是要折腾这一家子不好好过吗,要是这样,还不如分家!”
许恒民点头,“好,分家就分家,我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媳妇女儿天天被别人惦记着,分出去过,就算穷点苦点,起码也不用每天防着自己家里人!”
许继国没想到许恒民当真这么说,一下子哑了口,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苗瑛姑不对,可是要老二分出去,自己这养老钱可是就没着落了。
刘兰抹了把泪,道:“爹,俺们分出去,什么也不要,就净身出户,这房子和家具还有地,都留给您,当是俺们不能孝敬您的补偿。”
许继国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这房子和地都是钱,刚刚收回来的粮食也能吃不少时间,若说是这样子,那分出去就分出去吧。
许继国点头答应,“好,既然你们非要这样,那就分吧。”
苗瑛姑不乐意了,想着二房能在分家前把东西留下也好,可是指名道姓留给老头子,自己岂不是一分也捞不着,想到这,苗瑛姑急忙道:“爹,你可不能让二哥二嫂走啊,走了,咱们这家不就散了嘛?”
刘兰恶狠狠的看着苗瑛姑,没好气道:“你要是心系着咱们这个家,就不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来!”
苗瑛姑一愣,也不敢多说,请了里正来写了文书,许恒民便和刘兰许玉冰一起出了家门。
出了许家村,刘兰这才道:“宁丫头的主意果然管用。”
许恒民点点头,许玉冰却有些疑惑,“娘,怎么回事啊?宁妹妹出什么主意了?”
刘兰笑着,挽着许玉冰的手往前走,道:“昨儿个晚上你爹去宁丫头家里找她,她家里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给了一颗能救你命的药丸,宁丫头说,你的病肯定有蹊跷,所以让俺们先别声张,果然今天苗瑛姑那个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宁丫头说了,可以把握住这次机会提出分家,趁热打铁的把东西都留下,只要写了文书,等到过后他们反应过来也晚了。”
许玉冰听着直点头,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一丝红晕,一手牵着刘兰一手牵着许恒民,笑着道:“爹,娘,咱们总算是分出来了,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只要咱们仨能好好的过,一定可以过好的。”
刘兰也跟着点头,许久不见笑容的脸上有了些微真心的笑意,许恒民看的心酸,不过想到现在好歹都分出来了,以后一定能护着媳妇和女儿过上不受人欺负的日子。
三人去了白家,小厮都认得了许恒民,忙弯腰唤了一声,躬身将三人请了进去。
诈一见到白家的大宅子,三人都是惊讶,许恒民虽然来过一次,却是在黑夜里,加上心系着许玉冰的事儿,也没有多在意,如今心情放松,再一打量,心里止不住的羡慕。听闻许恒民一家子来了,白宁高兴的不行,急忙让书香去告诉了许氏和罗氏,自己带着墨香一起出来迎接。
许恒民一家子坐在前厅里,白宁一进来就看见了,忙上前道:“二舅舅,可是成功了?”
许恒民忙站起身子来,从袖袋里拿出分家的文书,白宁接过来粗粗的看了几眼,折好递给他,笑道:“可算是成功了,苗瑛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着,又伸手握住许玉冰的手,眼神柔柔的,“表姐,你可不许再走了,以后就留在家里陪我,我都想死你了。”
说着,依靠在许玉冰身上撒娇,逗得满场的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许氏和罗氏闻讯赶来,许恒民和刘兰忙上前拉住罗氏的手,许恒民更是直接跪下,“娘,儿子不孝!”
罗氏流了泪,扶着许恒民站起来,“起来,起来……让娘好生看看你……”
许恒民站起身子,忍不住红了眼圈儿,许氏拉着刘兰的手一个劲的唏嘘,白宁笑着,“大家都怎么了,二舅舅一家子到咱们家里来,是好事儿,今儿个中午我让厨房做点好吃的。”
罗氏点着头,白宁道:“二舅舅二舅母,你们跟外婆一起去屋子里说话吧。”
婆子扶着罗氏的手,将几人引去了罗氏的屋子里。
白宁让陆叔和苗婶将空闲的屋子收拾出来,许恒民和刘兰一间,旁边的小房间整好住下许玉冰,又让陆叔打发小厮去买了家居用品回来。
吃饭的时候,许恒民一家子看到这满桌子的菜肴,都有些不敢动筷子,白宁瞧出了几人的尴尬,笑道:“二舅舅二舅母,这桌子上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一起吃顿饭你们要是还拘束,那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刘兰听了这话急忙摇头,“哪儿能呢,俺们就是……”
许恒民接着道:“宁丫头,你们一顿饭吃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白宁笑着,“可不是每顿饭都吃这么多,今儿个不是你们也在么,平日里也就四五个菜,这顿吃不了下一顿也就吃了,还有这宅子里这么多丫头婆子,不都是要吃饭的?”
许玉冰点点头,对着许恒民道:“是呀爹,你没瞧见宁妹妹这家里多少张嘴呢。”
许恒民点头,“是俺糊涂了……”
白宁笑着,给她们夹菜,道:“二舅舅,我已经让下人将院子打扫出来,以后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
刘兰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恒民倒是不好意思,“宁丫头啊,俺们哪能这么占你的便宜……”
白宁笑着,“二舅舅,我可没想让你们白住的!”
许恒民一愣,却见白宁浅笑,“我买下许家村的那几十亩地,可都是要找人管理的,二舅舅就是许家村的人,到时候去村子里给我多招呼几个乡亲帮忙种地,我给工钱,二舅舅熟悉那一块,所以我是早早的就打算好了呢。”
许恒民一听,脸色都涨得通红,“宁丫头,俺哪里会……俺就会种地。”
白宁笑着,“不是还有二舅母帮你呢么,你担心啥?一开始我会让陆叔帮你引导,二舅你慢慢学,等到熟悉了,许家村的这一块我就交给你了。”
刘兰心里高兴的不行,这样说来不仅摆月兑了种地的命运,也能有个活干,想到这看向白宁的眼神越发的感激起来。
许恒民还想推月兑,白宁却道:“二舅舅,许家村的地我都买下来了,也没有合适的人去管理,眼下你是最适合的,要是二舅舅也不帮忙,那我只好将那些地荒废着了。”
罗氏笑眯眯着,“老二,你就别推月兑了,宁丫头一番好意,你咋的这么没眼力神儿!”
许氏也点头,“二哥,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
许恒民迫于几人的话语,终于还是点点头,又像是发誓一样对着白宁郑重道:“宁丫头,俺跟你保证,一定好好干。”
白宁掩嘴笑,“二舅舅,我自当是将活计托付于你,就是相信你的。”
许氏笑着,“好了好了,快吃菜吧,都要凉了。”
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饭,饭后,许恒民和刘兰跟着丫头去了自己的屋子,白宁带着许玉冰回了自己的屋子,叫来了姚广正为她诊脉。
姚广正细细的为许玉冰诊了脉,这才道:“体内的毒素已经差不多清理没了,我给你开几服药你每日喝三次,坚持七八天便会慢慢好转。”
许玉冰点着头,“多谢大夫。”
姚广正走了出去,白宁这才道:“表姐,可真好,等你身子好了,就可以嫁人了。”
许玉冰脸色一红,推了白宁一把,“宁妹妹……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白宁捂着嘴笑,从柜子里拿了几件崭新的衣裙出来,“表姐,这可是我特地买了料子给你做的,你拿着回去试试怎么样。”
许玉冰连连推拒,“宁妹妹,这可使不得,你刚给我们找了住处,又给爹娘安排了活计,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白宁笑着,“我们是亲人啊,计较这么多,可不就生疏了。”
说着,将衣裙一股脑的塞给许玉冰。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墨香轻声道:“陶公子。”
白宁眯着眼睛笑,看着一身黑衣的陶允行迈步走了进来,笑道:“阿允,你来了。
陶允行点头,没有去看许玉冰,径自走到白宁身边坐着,许玉冰有些惊慌,急忙低下头,白宁笑道:“表姐,你别害怕,他是我未成婚的夫君,都是自家人。”
许玉冰脸色更红,却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十七岁的年纪,剑眉星目,俊美异人,一身黑衣却将他的气质衬托的有些冷酷,许玉冰忍不住赞叹,“宁妹妹,这位公子,可真好看。”
白宁掩嘴笑,“他姓陶,平日里不怎么说话,阿允,这位是我表姐。”
陶允行转移了目光,看向许玉冰,依旧是冷淡的神情,“有礼了。”
淡漠的嗓音,许玉冰忙点头,“陶公子有礼了。”
有陶允行这个万年冰山在,许玉冰没说几句话就匆匆告辞,白宁去送了她,许玉冰却道:“宁妹妹,这位陶公子生的好看,可未免也太冷酷了一些,你……不害怕吗?”
白宁笑了笑,“不会的,我觉得他很好啊。”
许玉冰看着白宁不像是装出来的神情,便点点头不再说话,回了屋子。
白宁眉眼弯弯,嘴角勾起,她的阿允怎么可能对旁人跟对自己一样呢,对待别人都是酷酷的冷范儿,对待自己却是柔柔的暖范儿。
白宁低低的叹一口气,真是没办法,好像每天都要多爱他一点了呢。
回了屋子,陶允行坐在榻上抄写佛经,白宁温顺的走过去靠在他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颈,“阿允,刚才表姐说你好冷。”
陶允行轻声的‘恩’了一声,胸膛微微的震动,隔着略显单薄的衣衫传出来,让白宁有些脸红。
陶允行放下笔,将白宁的身子抱起来,伸手给她打理凌乱的发丝,“你怎么觉得?”
白宁弯唇,在他的指尖啄了一下,“我才不管你对别人冷不冷,反正你对我很暖就好了。”
陶允行非常满意这个答案,俯身在她柔软的唇上吻了吻,“聪明,就该这样想。”
白宁笑嘻嘻着揽住他的身子,将头靠在他怀里,满足的叹口气,有些撒娇道:“阿允,没成婚之前,你都哄我睡觉吧,感觉睡前最后看到的是你,我就很心安。”
陶允行点头,越发的使力抱住她,“好,我答应你。”
白宁点点头,陶允行又道:“宁儿,你可愿与我一起回白鹤山庄看看?”
白宁一顿,来了精神,急忙坐起身子来,“回白鹤山庄?什么时候?”
陶允行弯唇,“不着急,我只是先问问你。”
白宁笑了,“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苍月以前跟我说白鹤山庄比静明寺都要气派,我都好奇死了。”
陶允行点头,“你答应就好,我会安排时间。”
白宁点点头,道:“阿允,你师父也在,我这算不算是去见长辈?要不要带点什么礼物?或者再去做一套新裙子?”
陶允行看着白宁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弯唇,“你够好的了,不用准备什么,白鹤山庄什么都有,你什么也不用拿。”
白宁撇嘴,“可是上门拜访,总该拿礼物才是啊。”
陶允行用力的抱了抱她,“放心,我保证,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要许恒民夫妻接管许家村几十亩地的事情一经定下,白宁便让陆威去帮忙指导,眼看许恒民一下子变成了白宁的人,还能分管这么多地,许家人一下子傻了眼。
苗瑛姑不服气,骂骂咧咧道:“爹,你瞧瞧二哥二嫂那点出息,一分家就去找白宁那个贱蹄子,这不是明摆着不把爹放在眼里吗?”
许继国闷声抽着烟,大门一下子被推开,正是村子里的里正,见了许家一家子人都在院子里坐着,里正吆喝道:“许老弟,咋的不出去看看,这帮忙拔拔草翻翻土的一天十个铜板呢,你们都不去?”
许继国没做声,老大家的却都跃跃欲试,许恒立和儿子许全德都是忍不住站起身子来,“啥,您说的是真的?”
里正正了正神色,“俺还能骗你们是咋的,陵水村的白家,买下了咱们那一大片的田地,雇人干活呢。”
许恒泰和苗瑛姑都生性懒惰,不常干活,可老大家的却不一样,许恒立和花金凤忙了一辈子地,许全德也是要赚银子养活妻子儿子,这一听一天十个铜板,许全德急忙道:“爹,咱们也去吧,你和娘还有我,三个人一天有三十个呢,让赵萍在家做饭带孩子。”
许全德和花金凤都是点头,苗瑛姑却不依,“哼,一天十个铜板,还以为这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呐?白宁这贱蹄子会安这好心?”
里正不乐意了,“哎我说你怎么说话的,爱干就干不干拉倒,没的这么埋汰人家吧。”
许恒立走过去对许继国道:“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俺们就去瞧瞧。”
许继国想了想,点点头,“去吧。”
几人跟着里正出了门,在村子中央处便看见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许恒民和刘兰,两人一起来号召乡亲们干活,苗瑛姑见了,有些嫉妒,暗暗的骂了几句。
一天十个铜板,不少人都是踊跃的报名,许恒民看到自家兄弟时,也没多说,摆摆手让小厮记上名字。
苗瑛姑也报了名,眼珠子却在许恒民脸上转了转,下了心思。
翌日便是开工的日子,等到许恒民和刘兰来监工的时候,却看见众人都闲散的扛着锄头在地里说话,时不时的拔拔草,根本不像干活的样子。
许恒民有些恼了,忙上前吆喝道:“诶诶诶……你们这都干嘛呢,不赶紧干活啊?”
众人见许恒民夫妻来了,也不多说话,笑呵呵的低头该干嘛干嘛,根本不把许恒民的话放在心上。
许恒民气急,他性子本是老实,所以有些话也不怎么能说出口来,可是偏偏他又是个心气儿硬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生闷气。
眼看丈夫脸色不好,刘兰忙上前道:“乡亲们,你们可都得加把劲干啊,这么干下去啥时候才能干完啊?”
苗瑛姑扛着锄头倚在地里笑着,嗓门大的很,“二嫂,你着什么急,又不是你家的地,咱们都是给人家忙活罢了,既然每天都有十个铜板,那俺们还跟不上慢悠悠着干着,急吼吼的干完了,再指望什么挣钱啊?”
苗瑛姑说着,不屑的看向许恒民夫妇两人,身边的村民也都是满不在乎的看着两人,手里的动作根本不想加快。
许恒民顾及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也不能多说一些话,免得被人说是拿乔,只好自己弯下腰来拼命的干。
晚上回白家吃饭的时候,白宁就瞧出了许恒民的脸色不对,“二舅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许恒民神色尴尬,扒了一口饭,道:“宁丫头,舅舅没用,不能给你管起来,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说着,许恒民将头深深的埋下去。
许恒民此言,满桌子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不解的看着他,唯独陶允行面不改色。
刘兰看了看白宁的神色,将今天遇到的事儿说了出来,白宁听了,皱着眉不做声。
许玉冰想了一会儿道:“那咱们不用他们不就行了?”
白宁摇头,“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地买在许家村,若是不用许家村的人跑去用别人,既耽误工,又多花钱,许家村的人若是不支持,只怕我们在那里也做不长久。”
白宁说的正是许恒民担心的,听见白宁说话,许恒民更加觉得愧疚,“宁丫头,舅舅真是对不起你……”
白宁弯唇,眨眨眼睛笑道:“舅舅,你别这么说,不关你的事,你就是太实在了,不如宁儿教你一个办法?”
许恒民一顿,急忙抬头看向白宁,少女笑得眉眼弯弯,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根筷子出来,暗暗的提了些内力在手指上,猛地一刺,筷子就稳稳的扎进了前头的椅子腿上,深深的埋了进去。
陶允行挑眉,对白宁的手法很是赞赏,练习了数月的心法内力,总算是有点成就了。
白宁得意的看着许恒民,笑道:“这一招,就叫杀鸡儆猴!”
第二日一早,许恒民就赶到了许家村,早上正是上工的时候,村民们却都懒洋洋的扛着锄头从家里往外走,许恒民看见走在前头的男子,道:“诶,过来帮下忙。”
几个男人听了,都走了上去,毕竟许恒民开口叫了,要是公然拒绝也不好。
几人从马车上卸下了一袋子稻谷,许恒民将稻谷洒在干净的空地上,“今儿个大太阳,整好晒一晒!”
不少人陆续的走了过来,上工前都要去小厮那里报道,小厮记下来后月底再统一开工钱。
正在这时,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公鸡跑了出来,站在稻谷前低头猛啄,众人都没当回事儿,许恒民却是一下子怒了,他常年种地,也上山打猎过,手上的力道和眼准神儿都是很厉害。
从腰间抽了一把小刀,许恒民猛地朝着那公鸡扔了过去,只见公鸡‘咯’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杀鸡谁都见过,可这么个杀法的,众人却是第一次见,小刀极其锋利,直接从公鸡的肚子插进去,肠子什么的流了一地。
有些胆小的人急忙往边上站了站,唯恐踩到公鸡的血。
许恒民却是走过去收回小刀,擦了擦放回腰间,阴测测的笑,“让你不听话,吃着我的粮食还敢偷懒不打鸣!”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被周围的人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再看许恒民阴狠的眼神,众人都是有些害怕。
记完名字后,许恒民便吆喝道:“乡亲们赶紧干啊,这工钱可不是白拿的。”
身后跟了四五个从白家带来的小厮,各个膀大腰圆的,村民们被这连番的攻势吓到,一想到万一自己不干活出了这个头万一被整治怎么办。
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都不想惹事,想到这,不少人都是急忙埋头干起活来,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有些还抱着侥幸希望的人见了,也不敢偷懒,急急忙忙的开始干活。
众人进行了好一会儿,苗瑛姑和许恒泰许恒立许全德这才从家里出来,走到那干活的小厮旁,苗瑛姑剔着牙道:“给俺们记上名字。”
许恒民见了,大跨步的走了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吃饭还得赶早呐,这么晚来,还干个屁!”
苗瑛姑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许恒泰不乐意了,上前道:“二哥,你这是咋说话呢,俺们来干活还不行?”
许恒民冷哼,“什么时辰上工我第一天就有告诉你们,你明明知道不能晚还故意迟到,你这样子的,我们不需要!”
许恒泰怒了,上前猛地推了许恒民一把,“你咋的说话呢,傍上白宁这棵大树了不起了啊……”
许恒民一把攥住他的手,手上的力气使得大,疼得许恒泰皱了眉。
苗瑛姑急忙上前,“干嘛干嘛……欺负人是不是?”
许恒民猛地松开许恒泰的手,“我告诉你们了,迟到一次就再也不用了,都回去吧。”
苗瑛姑不乐意,“凭啥啊,这是许家村的地,又不是她白宁的。”
许恒民冷哼,“这地都是白宁买下来的,要不然你去问问里正。”
苗瑛姑见许恒民硬气的很,一时间有些不敢说话,转头看到地里的人,苗瑛姑又转了转眼珠子,道:“乡亲们,你们瞧瞧这白宁多么欺负人,买了咱们的地还在咱们这耀武扬威的,你们怎么还敢给她干活啊,指不定到最后一个铜板都不给你们呢。”
苗瑛姑煽风点火,说的兴起,许恒民却不在意,大声道:“好,有谁不想干的,现在就来算工钱,我也不留!”
众人倚着锄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头接着去干活,没人去理一脸兴致勃勃的苗瑛姑。
苗瑛姑傻了眼,这才一天的功夫,村民们怎么都转了性子,她还想说几句,却不料被许恒民一眼给瞪了回去。
“要是还想闹事,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身后的几个小厮急忙走上前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几人。
许恒泰扯了扯苗瑛姑的袖子,低声道:“走啊……”
几人落荒而逃,许恒民哼了一口气,再看众人都是动作迅速的干活,不禁心情明朗。
当夜回家吃饭的时候,许恒民将白宁好一顿夸赞,白宁弯唇,“是二舅舅有威严,以后您就这么干,许家村的地一定会好的。”
自从沈明志死后,白大金好几日不能得到释放,更加难受,以前没尝过滋味儿所以还能压制的住,可自从得了沈明志的身子后,白大金便食髓知味,一刻也按捺不住。
白巧英沉了心思,日日在家绣帕子,沈明志死了,她也解月兑了,可是自己要再找婆家,也是难上加难了,白巧英哭过闹过,王氏却跟她一再保证,白巧英无法,只能日日在家里拼命的做绣活,想要换一点钱傍身。
这天去镇子上送绣活,白巧英却是瞧见了一个特殊的东西,想到白大金每天在家里白吃白喝,王氏还心疼他,白巧英心里就起了心思。
那件事说到底是因为白大金,要不是他,自己不会那么着急动手,后面的事儿也就都没有了!
白巧英神神秘秘的买了一些,回了家便悄悄溜去了白大金的屋子,白大金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听见响声见是白巧英,咧开嘴笑,“妹子……”
白巧英笑着走过去,忍住想要呕吐的强颜欢笑,“二哥,我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我也知道你这几天都不舒服,这个东西是我在镇子上买的,不少人都抽呢,老贵了。”
白大金一愣,接了过来,“我不抽大烟……”
白巧英笑着,“这可不是大烟,这叫做福寿香,抽上一口,就能忘记烦心事儿,二哥你快试试吧。”
白大金将信将疑的找出烟枪来填上,点了一口抽了,才刚一口,白大金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脑袋雾蒙蒙的不属于自己一样。
白巧英看着白大金满足的模样,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真不愧自己在墙角后蹲着听茶馆儿里的人说了大半天,这福寿香是西域来的,因为能让人上瘾,所以元国已经禁了,这点儿是她去胡同口里买的,也只有一点儿了,那人只当她是已经上瘾了的,狮子大开口卖了她一两银子,白巧英虽然肉疼,可却又开心。
白大金染上这个,看他怎么办,现在满元国都找不到了,就算能找到一星半点,也不够白大金抽上几天的。
白巧英笑着离开,他才不担心白大金会告诉王氏,到时候自己绝口不承认,看他们能拿自己怎么办。
没几天的功夫,白大金就上了瘾,那点子福寿香根本不够,白大金又去找白巧英要,可白巧英却摇头不承认了。
上了瘾的白大金更容易发怒,一把掐住白巧英的手臂,“白巧英,赶紧把福寿香给我……”
王氏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拉开白大金,“咋回事咋回事?咋的还跟你妹子动上手了呐?”
白大金将事情说了,白巧英急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啊娘……你相信我……”
王氏看了看两人,道:“大金,你染上这个可不好,赶紧想办法戒了,要不然身子被掏空就完了。”
白大金满眼通红,根本听不进去,乱叫着跑了出去。
王氏吓坏了忙去追,白巧英却伸手拉住王氏,“娘,你别追了,大哥这时候脑袋都糊涂了,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王氏顿了顿,也没有再去追。
晚上的时候,白大金回了来,一脸的满足,王氏有些疑惑,也没在意。
直到几天以后,王氏才察觉出了不对劲,那就是白山失踪了。
白山是个傻子,一直不会说话,可是这接连几日都没见,王氏也有些疑惑,早上吃完饭,王氏就进了白大金的屋子。
推开门,王氏就见白大金正在抽着烟,一脸的满足,原本削瘦的脸庞更显病态,偏偏挂着满足的笑容,王氏有些不寒而栗。
扫视了一圈儿,却没见到白山的影子,王氏惊讶道:“大金,山子呢,好几天没见了?”
白大金满不在乎,“卖给牙婆子了。”
“什么?!”王氏大惊,“你说啥?”
白大金轻蔑道:“留着也是多张嘴浪费粮食,还不如换钱给我买点福寿香……”
王氏吓坏了,“几天的功夫了?”
白大金淡淡道:“四五天了!”
王氏心里真真儿的疼,这可是自己的孙子啊,虽说是个傻子,可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孙子啊。
王氏看了眼白大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便默默的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王氏拿着钱去了镇子上,到晚上的时候,就带回来两个人。
白大金在炕上睡着了,朦胧中感觉手腕脚腕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正在绑着自己的脚腕。
白大金一下子惊醒过来,活动了手腕脚腕,发现都被绑住在房梁上,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王氏站起身子,走过去给了两人的钱,“多谢你们了。”
两个人点点头走了,白大金这才道:“娘,你这是干啥啊?”
王氏心痛不已,“大金,你抽这福寿香抽的都魔怔了,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卖了呢,娘为了你好,把你绑起来让你戒了这害人的东西,等你好了,娘就放你出去。”
白大金一听这话,吓得浑身哆嗦,“娘,娘你放开我啊……我再也不敢了娘……”
王氏摇摇头,“大金啊,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啊……等你戒了福寿香,娘一准儿放你出来,再给你娶一房媳妇!”
白大金拼命的抖动着手脚,铁链哗啦啦的直响,“不啊……娘你放我出去啊……”
王氏含泪出了门,白巧英听着那惨绝人寰的怒吼声,心里却是特别爽快。
白翠英提着桶去倒浑水,看见白巧英的模样,想起那一日自己见到白巧英给白大金福寿香的事儿,心里禁不住有点害怕。
白家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许恒民自从那一次的杀鸡儆猴,便拢住了人心,管理也越来越顺手起来,白宁瞧得放心,便索性将许家村的地全部交给许恒民夫妇去管理。
忙完了这一桩事情,醉香楼也重新装饰的差不多了,白宁早上去了醉香楼里视察,见里面装修的很是得体,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装饰的,把山子好一顿夸赞。
山子不敢受,笑眯眯着应着,这时候,做好的新牌匾便送了来,白宁掀开上面的红布,见‘宴宾楼特色炖菜锅’几个字龙飞凤舞,很是气派,不禁弯了唇角,陶允行的字果然撑得住场面。
“拿下去,明儿个开业,再拿出来挂上。”
伙计点头抬了下去,白宁带着山子去了后厨,看着崭新的厨具点着头,“不错,咱们这炖菜锅就该是这样。”
让毛天特地的制作出一百余只中型的锅,正是白宁为了自己的炖菜锅而特别打造,这种锅可以保持食物的热气不那么快的散发掉,做炖菜锅是最好的了。
白宁指挥着身后的人将自己准备好的材料拿了进来,又让山子将几个得力的主厨叫来,自己亲自演示。
几个主厨都是以前宴宾楼的人,信得过,白宁见几人来了,便开口道:“这是我新研发的炖菜锅,一共有三种作为主打,后续要添加的话我再说,现在我先给你们演示下这三种的做法。”
几个大厨见识过白宁的厉害,都是一副虚心求教的神情,白宁洗干净手将材料拿了出来,边动手边道:“第一种,是滋补养颜锅,小二记好了,若是客人中有女眷,你们可以推荐这个锅,这个锅主打的就是对女子的滋养,可以让肌肤细腻红润,对调理身体极好。”
山子点头,忙吩咐身后的小二记下。
白宁手脚麻利的将材料切片,然后加调料煮,笑道:“这锅里有切成小块的玉米,排骨,胡萝卜,菌菇,还有乳鸽。”
让烧火的丫头小火煮着,白宁又示例了另一个锅,“这个锅是麻辣鲜爽锅,一般适合比较年轻的男女。”
说着,白宁将材料放了进去,道:“豆腐,鸡柳肉,咱们自制的菌菇鸡肉丸,切成细条的猪耳朵,白菜心,牛肚,然后加一些自制的蘑菇香辣肉酱。”
说着,白宁也让丫头用小火炖着,接着又拿出一些材料来,道:“这第三个锅,叫做清润海鲜锅,顾名思义,就是海鲜做成的,里面的材料是,豆腐,鱼肉,以及各色新鲜的蔬菜,虽然这个锅简单,可是却是这三个锅里要价最高的。”
白宁卖了个关子,立刻有人憋不住了,“东家,为啥啊?”
白宁笑着,搬上一个小坛子来,伸手打开坛子的塞子,一股鲜香的味道飘了出来,夹在着些微的咸味,让众人都是大为吃惊。
白宁笑着,拿了勺子挖了一勺子出来,“大家尝尝?”
众人破不接待的接了过来,仔细一尝,只感觉有种特殊的味道在舌尖徘徊,说不出的鲜美和香女敕。
山子尝了几口,道:“东家,这是啥东西啊,咋的这么鲜?”
白宁笑着,道:“这是我用菌菇,鱼肉,虾仁做的,里面加了豆子和海菜,所以做出来有种大海的鲜味,将这酱料放在清润海鲜锅里提味,一定可以让豆腐和蔬菜的味道更加鲜美可口。”
等到三个特色的锅都熟了,白宁这才将其装入特制的锅中,道:“上菜时就这样上,这种锅是加厚的,可以延缓菜品凉透的速度,虽是这样,可等到以后开业,大厅里还是要留下几名小二一直来回溜达,以防客人想要加热。”
山子点头记下,白宁将菜都盛好,道:“来,试试吧。”
滋补养颜锅端的是清淡,玉米的香味和排骨乳鸽的味道很是浓厚,汤汁熬得浓稠,胡萝卜的味道中和了一味的鲜,让菜品有了些清香的味道。
众人尝了,都是赞不绝口。
麻辣鲜爽锅端的是麻辣鲜香,野辣椒和自制的蘑菇肉酱加在其中,让豆腐变得麻辣爽口,鸡柳肉鲜女敕无比,菌菇鸡肉丸子鲜美,猪耳朵辣的够味儿,咬起来脆生生的特别爽口,白菜心女敕女敕的清香怡人,牛肚上裹满红油,更加的爽辣。
众人被辣的满头大汗,却仍然直呼快哉。
清润海鲜锅端的是一个极具风味特色的鲜字,那海鲜酱加在其中,让滑女敕的豆腐有了些微鲜美的口感,现切的鱼肉片煮的软硬适宜,一口下去简直一下子爽到了极点,各色的新鲜蔬菜都沾上了海鲜酱的特有味道,让人吃得恨不得将舌头都咽下去。
到最后,众人将一锅汤都争先恐后的喝了个精光。
白宁看着众人的模样,很是满意,道:“好了,这三个锅就这样定下,明日开业,希望能大卖!”
说着,白宁又道:“这个店我决定指派给山子来管理,以后他就是炖菜店的管事,大小事务都禀报给他,再由他告诉我,大家都知道了吗?”
众人都是齐声点头,白宁拍拍山子的肩膀,“好好干!”
山子急忙点头,“东家放心,俺一定会好好干的。”
炖菜店开业大吉,白宁一大早的就来举行了开业仪式,宴宾楼这三个字已经是招牌,炖菜说出来虽然不出彩,可是仍然吸引了不少铁粉儿的支持。
白宁心情大好,特别赠送了每桌一盘新鲜的果盘,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
地下冰库修建成功之后,宴宾楼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着实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白宁晚上回家的时候,顺便带了几只特色的炖菜锅,给许氏和罗氏房里送去两只,其他房里也各送了几只,最后剩下三只,便留给了自己。
陶允行闻着香味,弯唇道:“似乎是鱼肉的味道?”
白宁笑着打开香锅,“快来尝尝,一共三个味道,你试试哪个合你的口味。”
陶允行就着热水净了手,白宁已经将碗筷摆好,蒸的香喷喷的大米饭,配上三种别具特色的香锅,看起来真是惹得人食指大动。
白宁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尝尝这汤,熬得浓稠鲜香。”
陶允行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真十分鲜美,两人慢条斯理的吃了饭,彼此互相夹着菜,到最后米饭没多吃,三只锅子里的菜却是被吃的干干净净。
白宁擦着嘴,笑问道:“怎么样,我的炖菜味道如何?”
陶允行喝茶漱口,点头道:“很好,一定会大卖。”
白宁得意,“我就说嘛,我的手艺,值得信赖啊。”
净了手漱了口,白宁便窝在陶允行怀里听他念佛经,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字与字之间咬合的清晰,带着微微的迦南香的味道,白宁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宁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抱住陶允行的胳膊。
陶允行放下书,单手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沉声道:“谁?”
门外响起苍月的声音,“少主,西域有信来。”
陶允行漠然启唇,“进来。”
苍月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信件递给陶允行,那是一卷用牛皮纸做成的书卷,很小,没有手掌大,陶允行接了过来,不避讳白宁也在场,飞快的浏览了一遍。
苍月脸上有着焦急的神色,白宁有些疑惑,自从认识苍月开始,她似乎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如今竟是也着急了?
到底为了什么?
陶允行看完,随手将牛皮纸卷轻轻一捏,用内力将其震碎。
苍月轻声道:“少主,可是……秋月姐姐的消息?”
陶允行点头,道:“你和秋月情同姐妹,这次秋月完成任务回来,你去接她吧。”
苍月脸上涌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点了点头。
等到苍月下去了,白宁这才忙道:“阿允,怎么回事?秋月是谁啊?”
陶允行伸手给她整理额前的发丝,低声道:“秋月和苍月一样,也是白鹤山庄的暗卫,数年前,我将她派去西域做探子,如今西域和东陵都愿意与大元国和解,她也没什么用了。”
白宁点着头,忽然又道:“阿允,你让她去西域查什么?”
陶允行抿着唇,道:“白宁,只有阿瑾坐上这皇位,你我才能生活的更安稳一些,我从一开始选择帮助阿瑾,就注定了已经被牵扯进去。”
白宁理解了他的意思,想到若是其他皇子坐上皇位,只怕登基后肯定容不下他们,陶允行纵然是不想牵扯进去,却也是不得已为之。
白宁拍着他的手,“我懂。”
陶允行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幽深,俯身轻轻的吻上了她的脖子。
白宁身子一阵颤抖,急忙伸手去推他,陶允行却又顺势含住了她的红唇,大手将她的身躯按向自己,拥在怀里肆意攻掠。
白宁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因为自幼习武,他的身子虽然削瘦却结实的很,坚硬的胸膛磨着她的柔软,白宁感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若不是他稳稳的托着她的后腰,只怕她已经软倒了。
热烈缠绵的一吻结束,两人皆是面色通红,陶允行双眸紧紧的锁着她的媚态,暧昧的伸出舌尖去舌忝了一下她的红唇。
白宁小手扯着他的衣襟,坐在他的腿上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个劲的低头去躲闪他的唇。
陶允行大手在她的后背上来回抚模,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魅惑,“宁儿……”
他轻声的唤了一声,便不动弹了,白宁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招惹他,只得安安静静的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阿允……”
“嗯?”
“我可没有答应嫁给你……”
“由不得你不答应!”
“阿允,你还没有求婚……”
“嗯?”
“就是开口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啊……男方都要跟女方求婚的……要不然才不嫁!”
陶允行低声的笑了几声,“怎么个求法?”
白宁神志有些不清醒,渐渐的困了,无意识道:“当然是要一个浪漫的场景啊……还要有戒指……鲜花……好多人的见证……”
陶允行眯起眼睛,看着白宁渐渐睡着的样子,微微的抿唇笑。
“白宁,白宁……”
白宁微微睁开眼睛,陶允行轻轻的吻她的额头,“明天带你去白鹤山庄。”
白宁点着头,“好……困啊……”
陶允行忍不住弯唇,起身动作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给她月兑去外衣,又给她盖好被子。
翌日早上醒来之时,墨香书香已经备好了热水,白宁起了身,被丫头服侍着穿好衣服,看着墨香在收拾东西,疑惑道:“今天要干嘛去,收拾东西干什么?”
墨香惊讶,转头道:“小姐,陶公子说今儿个要带您出去,奴婢也跟着呢。”
白宁皱眉,忽然想起昨夜朦朦胧胧间听到陶允行说要带自己去白鹤山庄,不由得心情大好,道:“墨香,给我多收拾几套稳重端庄些的衣裙。”
墨香点头,白宁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道:“给我再找几套新的衣裙出来。”
书香捧着崭新的衣裙走了过来,道:“小姐这些都是新做的,您看看。”
白宁转身,模着下巴在几套衣裙之间坐这选择,想到不能太花也不能太素,更不能俗气,白宁有些头痛,到最后才挑了一件雨过天晴色的束腰衣裙,上锈白宁亲自描的玉兰花的花纹,袖口和裙摆一圈的压制过,白宁换上站在镜子前,很是满意。
墨香忍不住赞叹,“小姐,您穿这身可真好看。”
白宁心里窃喜,看着镜中亭亭玉立的少女,想起自己过年了也就十四了,容貌愈发的长开,倒真是随了许氏。
白宁坐在桌子前吃了小菜点心,这才道:“去告诉我娘一声,就说我要跟陶公子出去几天。”
墨香笑着,“陶公子一大早就告诉夫人了,夫人说让小姐在外头好好玩。”
白宁微笑,吃完饭又开始梳妆,看着书香捧着的大大小小的匣子,白宁忍不住皱眉,“书香,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首饰?”
书香笑着,“小姐您倒是很少买首饰,这些都是陶公子给您添置的。”
阿允?白宁有些疑惑,仔细的伸手去挑选着,首饰都是成色极好的,却极少有金质的,大部分都是色泽柔和的玉石所制,白宁心里高兴,陶允行知道自己不喜金银,所以选的都是玉石珍珠。
白宁细细的选了许久,书香和墨香也在一旁帮忙出主意,到最后才选了一只玛瑙玉的簪子,书香给白宁挽了小巧的发髻,大半的青丝披在脑后,头顶的发髻之处点了米粒大小的珍珠嵌在中间,白宁看着镜中的美人儿,不由得心情大好。
什么叫女为悦己者容,白宁今儿个终于有了体会,前世的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有女人愿意每天花几个小时装扮自己,有那闲工夫为什么不多做几个策划书,而现如今自己从早忙到现在,从衣裳首饰到发髻妆容,白宁有些感慨,原来终于是碰到那个愿意让自己为之改变的人了。
穿戴好披风,白宁便跟墨香书香一起出了门,马车已经候在那里,赶车的换了一个眼生的人,见了白宁,那人也急忙淡淡道:“小姐。”
白宁点头,马车的轿帘被掀开,一身黑衣的陶允行坐在车厢内,白宁弯唇浅笑,看到了陶允行眼中那一抹惊艳。
提了裙摆上了马车,书香和墨香坐在外头,宽大的马车内燃着袅袅的熏香,白宁坐了进来,却被陶允行一把拽了到身前,吻住了红唇。
“白宁,你今天……很漂亮!”
陶允行说着,却是自己红了脸颊,白宁笑着,“这叫女为悦己者容。”
陶允行笑得眼睛弯起来,像是月牙一样温暖的弧度,“白宁,你这么喜欢我?”
白宁点头,不扭捏也不做作,伸手捏着他的手指,“是啊,我很喜欢你。”
陶允行心里一阵柔软,伸手抱了她的身子,他似乎还没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她却说了很多次,陶允行有些抱歉,想要说,却有如鲠在喉,说不出来。
白宁没有察觉到陶允行的异样,低声道:“阿允,苍月去接她的姐妹了?”
陶允行点头,白宁忍不住又问,“阿允,你派去的探子,都这么多年没见,完成任务也要回来?”
陶允行皱眉,有些疑惑道:“白宁,你可是在怀疑什么?”
白宁点头,“昨天我看了那封书信,上面的语气却有些奇怪,你想,一个去西域做探子的人,若是终于要回来,肯定心情是激动的,就算是做探子磨练了心性,可也不会用那般冷冷的语气,她写‘任务已成,速调回’,这一个速字,实在是肯定的很,再者,几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有可能改变,我想你派去西域的探子肯定不少,为何只有她一个写了信,还能拿得出来?就算是现如今西域与大元和解,可若是要送信,只怕也不容易。”
陶允行默默的听着,轻声道:“这次送信的时间,的确有误,我只当她是想要快些回来,现如今听你这般分析,却也有些怀疑。”
白宁摇着头,“我只是今天早上刚想到,阿允,若是假的,只怕苍月有危险。”
苍月一大早的去了蹲点,她今日是男装打扮,一身青色衣衫衬得她肌肤如玉,俨然一位翩翩公子。
不少歌姬笑着上前搭话,苍月从腰间抽出宝剑放在桌上,冷清的眼神吓跑了一众美人儿。
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苍月才听到一阵异常的声音,这是彼此传递暗号的声音,苍月急忙拿起剑,飞速的往前跑去。
城墙之下站着两个人,苍月有些眼热,上前几步轻声道:“秋月……长生!”
面前的一男一女也是神情激动,秋月上前握住苍月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苍月,好多年没见了……”
苍月神情有了松动,“也只是两年的时间,秋月姐姐,少主让我来接你回去。”
一旁的男子也走上前,“苍月。”
苍月淡淡的点头,忍住心头翻滚的情绪,终于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长生哥哥……”
被唤作长生的男子点点头,道:“不急不急,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分别数年终于得以想见,还是先坐下来叙叙旧。”
说着,拉着秋月的手往前走,苍月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难受,却还是低头跟了上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早已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三人去了井房尽头的酒肆,这里兹临青山,环境还算不错,三人落座,长生便换来小二上了酒菜。
秋月看着苍月,笑道:“苍月,两年未见,你长漂亮了许多。”
苍月淡淡的点头,“秋月姐姐,你这两年,过得可好?”
秋月点头,幸福的依偎着长生的肩膀,“危险也是有的,只不过长生都护着我,也算是有惊无险。”
苍月心里酸酸的,面上却淡淡的笑着,“祝福你们。”
秋月心里一顿,道:“苍月,你这时候还在山庄里吗?”
苍月摇头,“我现如今被少主派在白姑娘身边保护她。”
秋月一愣,“白姑娘?”
苍月点头,“少主很喜欢的一位姑娘。”
秋月瞬间了然,长生忍不住奚落,“苍月,除去冷侍卫不算,你在山庄里也是顶尖的高手,为何愿意去保护少主的情人?”
苍月一顿,胸腔内多了几丝恼怒,眼眸也有些冷意,“长生,还希望你慎言!白姑娘于少主,等同于性命一般重要,若是被少主知道你今日的话,只怕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记忆里苍月还是第一次跟长生这样说话,不仅是长生愣住,一旁的秋月也愣住。
过了好半晌,秋月才出言打破了尴尬,“苍月,你真的这么喜欢埋没自己么,你武功高强,在暗卫中算是拔尖的,为何愿意这般屈就?”
苍月有些疑惑,“秋月姐姐?”
秋月笑着道:“少主将你我都看做棋子,利用完了就弃如敝履,你这般好武艺,实在不该这样活下去。”
苍月听出了秋月话中的意思,“秋月姐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秋月顿了顿,还是道:“苍月,难道你就没想过另谋高就?”
苍月眼神猛然间一凛,连称呼都换了,冷冷道:“秋月,你此话何意?”
------题外话------
宁儿要去白鹤山庄啦,崭新的渣女要被虐了,期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