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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建的白银已经被置换的差不多了,耿精忠又把目光转向了广东、江西与江浙几个地方,虽然不能占领全部市场,但是能赚一笔就是一笔,没有人嫌自己的钱多。更何况耿精忠的家业太大,银子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待到以后大战,那银子更会像流水一般,根本不禁用。
记得电视上放过,康熙亲征葛尔丹,在战前就做了充分准备:调集兵马,征调大批熟悉情况的蒙古人为向导,随军携带5个月口粮,按每名士兵配备一名民夫四匹马的标准,组成庞大的运输队,备有运粮大车六千辆,随军运送粮食、器材;筹备大量防寒防雨器具,准备大批木材、树枝,以备在越过沙漠和沼泽地时铺路。十万大军加上二十万的民夫,人吃马嚼,器械消耗,战后抚恤等等,一次就耗去了七八百万两白银,几乎相当朝廷半年的赋税。为了收复台湾消耗更大,几年的海战直接就用去了朝廷三年的赋税。这战争正真就是在烧钱啊,耿精忠怎么可能不使劲的捞钱以为日后做准备!
好在这些事情由他起了头以后,其他的事情就会有专人来负责,自己只需稍加监管就可以了。何况,现在他已经把这些监管的事情都交给李光地去做了,自己真是清闲。
这人要是太过清闲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耿精忠在府里呆了一阵子,除了陪陪斓曦就再没有了事情。闲啊,闲的发慌!他又不喜欢听戏,再说福州这边的戏自己完全听不懂,一阵咿咿呀呀的三分钟都听不下去。这不,在府里待了差不多十天,实在受不了了,一头扎进了窑场里去了。
这想到去窑场,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在前年年底刚开始做香水的时候,这个想法就有了!本来耿精忠是准备用玻璃瓶来装香水的,可是福州这里的窑场虽然也能烧制出玻璃,但是品质实在不行。其实,在明朝末年,也就是崇祯皇帝的时候,西方传教士们就把他们所掌握的玻制造技术带到了中国,有的传教士还直接参加了明政府钦天监的工作。现在各地的窑场几乎都能烧制玻璃,不过由于他们学的不完全,烧制出来的玻璃品质不好,杂质太多,远没有瓷器来的漂亮,因此玻璃器皿并不受百姓们的欢迎。如果各个窑场能够烧制出纯净透明的玻璃器皿,那结果就会大有不同了。
这一次,耿精忠泡在了窑场里,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用自己知道的知识配合窑场的师傅们把纯净的玻璃给烧出来。如果成功了,那么以后的玻璃镜、望远镜就有着落了,而不用再花大价钱向西洋商人采购,同时自己也可以大赚一笔。
窑场里用来烧制玻璃的材料与后世几乎没有多少差别,窑场内外堆满了石英石、硅砂和生石灰,不是懂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除了用来铺路盖房子还能干什么。
在高中的化学课本里就曾重点讲过烧制普通玻璃的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其中的化学反应方程式他还能记得。烧制普通玻璃的原材料就只有纯碱、石灰石和石英,这三样东西换成化学式来说就是碳酸钠、碳酸钙和二氧化硅,当然是纯度越高越好。记得课本上还有一幅制造玻璃的工人在吹玻璃球的图片,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
而对于窑厂里的师傅们来说,烧制玻璃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事情了。耿精忠只要把方法说出来,他们马上就能照着做。不过此时耿精忠所在的窑场里面设备不全,原先是烧制过玻璃,不过由于他们的玻璃不好看,卖不出去,后来又回到老本行继续烧制瓷器了。不过这个也难不倒耿精忠,他命人立刻让人准备了几个坩埚专门用来烧制玻璃,不过这种坩埚龙岩铁矿那边的用来熔铁水的坩埚不同,都是封了口的,就是防止有杂物进入玻璃溶液影响纯度!
烧制玻璃之前,需要将纯碱、石灰石和石英三种原料充分碾碎,分别煅烧之后,然后再放入坩埚里盖上盖子开始入窑内混合煅烧,通过高温使之融化,生成玻璃液,再对其进行月兑色处理,就可以得到玻璃液,用玻璃液就可以制成各种玻璃制品。
除了纯碱暂时没有以外,其他的都好找,耿精忠轻易的就通过福州的商家买到了质量最上乘的石灰石和石英。这两种材料买来以后都被先行用水力机械碾成了粉末,然后在窑场进行分别煅烧。可是,这个纯碱找遍了福州城也没有找到,基本上就没人知道这个东西。耿精忠这下可是恼火了,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居然连最基本的原材料都找不齐。询问一下窑厂里的老师傅才知道,原先这窑场里烧制玻璃时用的只是草木灰!耿精忠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草木灰加进去,那玻璃烧出来能清亮才怪了!
现在坩埚以及其他两种原料都已经备齐,就差这纯碱了,耿精忠真是着急的团团转。这没事的时候吧,闲得慌;找事情做了,又烦的紧!经过一天多的苦思冥想,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还得实验一下。
以这个时代的水平和现在他所具备的技术,想要生产出后世的工业纯碱绝对是痴心妄想的事情。既然先前那些老师傅用草木灰可以烧出玻璃,那么说明草木灰里应该是含有碱的。但是现在不能用草木灰来替代纯碱,必须想个法子提纯一下才行。
至于草木灰就更不用发愁了,福建本就多山,草木取之不尽。福州城内很多的人家都烧柴火,草木灰随意就能取来。不到一天的时间,窑场外面便堆了一大堆的草木灰。耿精忠亲自将草木灰放进水里溶解,在经过多层棉布过滤,最后蒸发等等经过一系列的处理,多次实验终于得到相对较纯的碱了。如此一来,各种原材料皆备,就等着点火准备开始烧制了。
接下来的工作,基本上就不用耿精忠亲自动手了。这些老师傅虽然没有用过坩埚,但是很快就学会了操作。专门定制的坩埚质量也过得硬,完全可以承受窑场的高温。几种原料混合起来放到坩埚之中,盖上盖子开始大火焙烧。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建议在坩埚里放上一些精盐,这样玻璃更加容易烧成,耿精忠想了想,采纳了他的建议,毕竟实际操作还是他们在行。
窑场内的师傅对于生火焙烧,真是熟练之至,很快炉温便升高到了一定程度,坩埚里的原料也开始融化产生反应,慢慢的融化成了玻璃液。老师傅打开坩埚盖子,用棍子搅出一些玻璃液,发现此时的玻璃液颜色非常清亮而且几乎没有气泡,比以前他们烧制的要好上百倍。这样的玻璃做成玻璃制品后一定会大受欢迎。
但是耿精忠看着这些玻璃液却很是不满意,看惯了后世随处可见的各式玻璃,对这种品质的玻璃实在是不感冒。所以还要继续想办法,对玻璃液进行月兑色处理,纯净透明的玻璃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给玻璃液月兑色,以前还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书上提到过可以用来月兑色的材料貌似是用活性炭,或者是硫化物。还有一些碱性、酸性染料也能进行月兑色处理。记忆最深的就是后世新闻里常播放的漂白大米,那个就是用二氧化硫将霉大米进行漂白变成和正常大米一样的颜色。
可是现在让他去哪儿弄这些个东西?就是替代品也不好找啊!但是只要知道了问题,就能找到相应的办法解决它。一种材料不行再试验另一种,经过不断的尝试,就连硫磺硝石都用上了,终于确定硝石比硫磺的月兑色效果要更好。在耗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以后,终于得到了近乎无色的透明玻璃液!
于孝天绞尽脑汁想了很长时间,最后想到了只能用硝石来取代**使用,于是他继续试验,折腾了又足足一个月的时间,甚至连炉子都重新改造了一次,最终总算是得到了接近无色的玻璃液。耿精忠开心的不住拍手,压抑不住的激动,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科学家呢,原来这种感觉那么好!
透明的玻璃液一出,接下来的活计又变得简单了起来。窑场的工人师傅们快速将玻璃液送到了退火窑之中开始退火,省的降温太快造成玻璃内部应力不均开裂。
此时,在退火窑门外便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铁桌子。铁桌子桌面十分光滑,是已经经过特殊处理的。在玻璃溶液温度稍降开始出窑后,便有几个工人依然滚热的玻璃液倒在光滑的铁桌子上面,然后其他匠师用一根又粗又圆的铁棍在玻璃液上面来回碾动着,待到玻璃展平以后,便形成了和桌面一样的大块,一面平板玻璃便制作成了。
窑场内的工人,不管是老师傅还是学徒工都对这位世子钦佩不已。对于这些靠着自己手艺吃饭的人来说,最能让他们钦佩的也就是技术最强的人。刚开始,这些个工人都以为世子殿下是心血来潮,觉得新奇,买下这个窑场玩玩而已。不曾想,这样纯净的玻璃还真给他烧出来了。这还幸亏工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把这些玻璃当成水晶。就这样,窑场的众人一个个眼睛直钩的盯着还在铁桌子上的那块平板玻璃,暗自吞了吞口水,这么大块的玻璃得要值多少银子啊?
现在内陆市场上那少量的玻璃制品仍然还是舶来品,西方商人将这些玻璃卖出了极高的价钱,本地生产的那种玻璃完全无法与之相比。只是寻常的如巴掌大的一块玻璃镜就需要六七十两白银,这还只是在福建、广东的价格,若是运到内地,比如湖南湖北四川一带,价格更会翻番。
在场的众人的瞳孔都慢慢的浮现出了银币的身影,仿佛这不是玻璃,而就是一大块的银子!
耿精忠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也就不再用他管了。玻璃虽然基本成型,但是还需要继续打磨,这是一个细致活,也有专门的人去干。为了保证这些学会了技术的师傅们保守秘密,耿精忠对他们都进行了重赏,同时给他们的家人留一份前途,彻底的绑定了窑场的工人们。最后,耿精忠发现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于是才开始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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