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夜只能听到流水的轻轻呓语,白雾在沉寂的夜里无声无息的扩散开来,只留给清晨醒来的人一脸惊愕。白雾把所有人都阻隔了起来,迫使人们停下来原有的打算,还压缩着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整个世界都是这般如同鬼蜮一样的死气沉沉。
司徒家的船也紧紧的停靠在码头,像是婴儿般怕离开大地母亲被白色的魔鬼吞噬找不着方向。船也在等待着雾的离散,很可惜,今天的阳光不够强,天已经渐渐地亮了,可是雾也越发的浓了。而雨轩今早却醒的早了,她知道是药的效力减弱了。离家渐渐远了,恨也渐渐模糊不清了,只是失落却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现在她还在期盼着这是梦,她是那么希望一觉醒来,还在家中,一切也都没有变,姐姐还没离她而去,她还在为姐姐采什么药而苦恼。可是当回过神儿,重重的失落和空虚便袭上心头。她还是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做的。甚至,有时候她多么想把这一切归咎于那个妖媚的女人,去原谅父亲。可是事实就是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做的,为了钱财他逼死了自己的大女儿,还要让自己来代嫁。她的父亲就是对她这样的狠
为了防止她逃跑,专门请来了制穴高手,用针封了她的穴道,每每只要她动,那些插针的地方就会渗出血来,这也是每一天箫儿来给她擦血的原因。还要她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碗带有蒙汗药的汤,雨轩是真的不愿去相信她的父亲会这样对待她。
雨轩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便艰难地抬起胳膊擦了下泪痕,便坐在床边不动了。箫儿端着洗漱用具下来时,发现小姐已经坐起来了,赶忙快走几步,说:
“小姐,你别动让奴婢来帮您。”
听着她的声音有些急躁,我便不动了,抬头望着她,她的眼睛红红的,快急哭了,喊道:
“小姐,您越动那些针口渗的血越多,让奴婢来侍奉您。”她后边的话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我不解的看着她。心好像被什么给刺了一下,是那么的疼。
我的泪流了下来,看着她又悔又恼的样子,她越是安慰我就越想哭。直到她跪下来磕着头求我原谅她,求我别在伤害自己,我才强制的止住了泪,可是笑着还是会有泪留下来,摆摆手示意她站起来。然后她颤抖着把手巾拿过来给我擦脸,然后帮我穿衣,她都低着头没说话。最后她扶我坐在梳妆台前,默默地给我梳头。
“小姐我今天是高兴的,真的。”感觉到她梳头的手都有些颤畏,便轻轻的说道。
见她没有回应,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是谁,你应该很清楚。”我明显地感觉到她愣了一下,扯得头皮好疼。“别自责,这不怪你,谁让我是那个狠心的人的女儿呢。”
“轩儿小姐”
很好,开口说话了。“从姐姐死的那一刻,我便再没受到过别人的一点儿关怀,心真的好疼好疼。可是就在刚才看到你那么心疼的关心我,我好开心,才会流泪的,不是难过。傻瓜,从今往后就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嘿嘿”
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她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吧,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诡异的气氛啊。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以前的事,和我说一下吧。”
“啊,”她明显有些错愕,我会问这些,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她说,“小时候,家里穷,爹爹又嫌弃我是女孩儿,那年闹了饥荒,他便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怎么,爹都是这样无情。”我愤恨的接到,看她抬头看着我,便躲过她的目光说,你继续。
“在人贩子那儿,我受尽了百般苦楚,又一次那个人贩子拉着我们好些人去卖,我突然看见从前边路旁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孩儿,她看着是那么善良,我便挣月兑开,跑去让她救命。我依稀记得她皱了一下眉,又看看人贩子,便带着我进了那家店,她救了我还给我买药,她还问我叫什么,我说叫丫头,大小姐听了便摇头说不好不好,她还说她最喜欢箫了,那你便叫箫儿吧,以前的事不提了,从那以后,我便都跟着大小姐了。”
“看样子,姐姐对你真好,呵呵好了,我也吃好了,扶我上去看看吧。”
她看着欢喜了许多,能让别人放下一桩心事也行,我想笑一下,可是却如此艰难的笑不出来,心死了,便不再会痛,只是好累,压得我几近窒息。刚上来,便被白雾包围,冷冷的,却让人有些清醒;湿湿的,似乎减轻了心痛的重量。一眼望去,苍茫一片,一切全被白雾吞噬,只在隐约间有些轮廓。
努力的想把世界看清,想知道在这一片虚假的背后,会不会是美好的真实。这样雾气弥漫的日子,像极了我拜别师父的那天,可是那时走在雾中有一种像仙女下凡的欣喜,而不是现在的压抑。
蒸腾的水汽还在往上涌,我也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