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姜世离的身上。
无论各人心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有什么样的建议，这个时候也都没法开口，只能等姜世离自己做出选择来。
沉默了片刻，姜世离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做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这个人很喜欢赌，要么大赢，要么大输，这感觉很刺激。”
“聪明人。”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晁鹏飞挺了挺腰，重新拿起身边的茶壶，脸上难免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他自然很清楚自己提出的条件有多苛刻，可那又怎样？权衡利弊之后，对方还不是得答应下来？这便是一个天才丹师的骄傲，不需要虚以委蛇，不需要低声下气。而这仅仅也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姜世离不是第一个低头的，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对于自己的天赋，晁鹏飞有着足够的自信。如今的姜世离在他眼也不过就是一个跳板而已，只要得到足够的灵药支撑，他就能冲击丹道大师的境界，一旦成功，自然可以一脚把姜世离踹开。了不起到时候，怜悯般的给他些许好处就是。
轻轻拍了拍胸口，刘怡绷着的神色终于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之前她也生怕姜世离他们真的与师兄闹翻了，夹在间，她自然也不会好过。
虽然这条件苛刻了些，但这对于姜世离来说，也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或许可能有些憋屈，但毫无疑问，这必然是最理智的选择。
脸上笑容不变，姜世离耸了耸肩，然道，“聪明么？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喜欢赌的更大一些。”
“什么意思？”从姜世离的语气之察觉到一丝异常，晁鹏飞握着茶壶的手略微一僵。
并不理会晁鹏飞的询问，姜世离径自转向一边的少年，轻声道，“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你敢赌一把么？”
“啊？”完全没想到姜世离会跟自己说话，少年猛地一怔，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姜世离。
“我刚刚听你说，你想要改变丹方？”
“没错，宗门内很多丹方都太死板了，我觉得完全可以变动一下。当然，这很复杂，没人能保证成功。”提到这个，少年自然的回答道，甚至全然没意识到，姜世离这么问话背后的含义。
“那么，你敢跟我一起赌一把么？赌上你的未来！”平静的看着少年，姜世离的目光之透出几分别样的神采，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似乎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你说什么？”这一次少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透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死死盯着姜世离的眼睛问道。
“做我的丹师，我所得所有的灵药都是你的，用无数的灵药堆砌你的！”顿了一下，姜世离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我失败了，你也会一起跟着倒霉。就从目前来说，至少，跟我走之后，你就再无法从你师兄这得到任何帮助了。”
“你疯了？！”
听清楚姜世离的话，林芳菲忍不住跳了起来，“师弟，就算你不想答应晁师的条件，也不能这样赌气，他还小，甚至连小玄丹都没能炼制出来，根本连真正的丹师都算不上。”
丹师与修行者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以这少年如今的丹道水平，根本就炼制不出适合凝真境修炼的灵丹来，砸下再多的灵药都没用。
当然，或许再过个几年，有着足够的灵药支撑，会让他丹道大进，但是那需要时间。而现在，姜世离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药王谷一行的结果，甚至会从某种程度上决定日后在宗门内的地位，乃至生死！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姜世离都没有理由选择这样一个根本没有经验的小家伙来做自己的丹师，这根本就是在赌气。
并不理会林芳菲的质疑，姜世离的目光依然落在少年的脸上。
“我们只是第一次见吧？”看着姜世离，少年认真的问道。
“当然。”
“我只是一个连小玄丹都没炼成的小家伙，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姜世离随口反问道。
“你很有可以砸下无数的灵药之后，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丹道天赋，别说丹道大师，就连炼制小玄丹，成为真正的丹师都做不到。”
“也有可能，你是个真正的丹道天才，我可以用无数的灵药缔造出一位丹宗来。”双手摊开，姜世离平静的说道，“我说了，这是一场赌博，不是大赢，就是大输。”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赌这一把？”
“赌上你我两个人的未来？”认真的看着姜世离，少年突然也跟着笑起来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更疯。”
“别忘了，他们叫我疯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姜世离轻声道。
“小师弟，你别意气用事。”感觉到晁鹏飞越来越差的脸色，刘怡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难道真的要抛下现在的身份，离开晁师兄，跟他疯么？”
“为什么不呢？”转过身来，少年反问道。
一个连真正的丹师都不是，就敢试图改变丹方的人，怎么可能缺乏勇气？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丹师了，唯一的丹师。”伸出手，姜世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姜世离，刚刚踏入凝真境。”
握住姜世离的手，少年同样认真的说道，“没错，从现在起，我，飘零！未来的丹宗，就是你这一生唯一的丹师。”
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姜世离微微摇头道，“我发现了，有一点你比我强。”
“恩？”
“你比我更不要脸。”
“哈哈哈哈。”大笑声，姜世离恍惚间，甚至有一种回到了前世的错觉。
没错，这是一场毫无理智可言的赌博，很有可能亏到血本无归。但是，那又怎样呢？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晁鹏飞的脸色变的铁青，“我这庙小，从不下你这未来的丹宗，从现在起，你便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微微欠身，飘零轻声道，“不管怎么时候，这两年多谢师兄的照顾，我欠师兄一份人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记得。如果日后师兄真有能够用到我的地方，飘零绝不推辞。”
少年的语气很真诚，全然没有半点敷衍之色，眉宇之间那份认真的神情，充满自信与骄傲。
直到这一刻，晁鹏飞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瞧不上的这位小师弟，竟然有着如此强烈的骄傲。
从丹阁出来，林芳菲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这个结果无疑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如果早知会是这样，她怎么也不会带姜世离到丹阁来，可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就在刚刚离开的时候，飘零的身份就已经被记录在册了。从现在起，他就已经成为了姜世离的丹师，至少在飘零踏入丹道大师，或者姜世离突破到灵丹境之前，都不容改变了。
若是往日，这自然不关她的事，但现在既然与姜世离联手，就实在让人头痛了。
说不得，到时候，恐怕也只能请刘怡抽空帮姜世离炼制一些灵丹才是了。
“药园的收益我还没有动，你自去药园领取吧，我说过，这些灵药都是你的，随便你做什么用。”从身上取出信符递给飘零，姜世离随口说道，“对了，还有师姐那一半的灵药，也都给你。”
林芳菲一半的收益，是她之前就答应给姜世离的，如今，姜世离也自然的全部给了飘零。
闻言，即便是林芳菲也不禁翻了翻白眼。
之前她还想，用这些灵药请刘怡出手，先炼制一部分灵药给姜世离应急呢，现在可好，一转眼，姜世离就连这一份都给出去了。
“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离开宗门，我会尽量在这一个月之内，将小玄丹的丹方改好，炼制出来。”并没有丝毫的客气，飘零接过信符回答道，“时间不多了，我这就去药园。”
待到飘零离开之后，林芳菲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师弟，你这次实在是太草率了。”
“也许吧，不过，我相信即便他失败了，我也一样不会输给什么人。”无所谓的答了一句，姜世离摇了摇头道。
这次的决定或许有几分心血来潮的冲动，但是，实际上，也是因为有着幽冥决和断刀在，姜世离才敢如此轻易的决定。
对于其他人来说，没有一个好丹师的支持，修炼的速度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但是对姜世离来说，却未必。
只要有足够的灵魂吞噬，他就丝毫不用担心修炼的速度会比任何人慢。
“但愿你是对的。”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林芳菲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现在生死相关，荣辱与共。希望你之后再做决定之时，能多考虑一下。”
这话终究还是有几分劝诫的意味，说完之后，林芳菲随即笑道，“当然，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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