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到辟邪玉,左佳欢自然急着想找岳老头,趁着左世平熟睡,她取下额上的玉坠,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龙虎楼,回到蝶院,支开所有的奴仆,她跪在庭院中,将辟邪玉捧高,诚心的召唤着。
“岳老爷爷,我是被您从现代送到古代来的左佳欢,我已经拿到辟邪玉,您快点现身,送我回现代去。”
话才说完,她心头突揪了下,一想到要回现代,要和左世平分离,她的心突然像被谁大力的揪扯剧痛着。
他对她这么好,真心诚意拿辟邪玉要为她治病,她竟趁机“偷”走他的传媳玉坠,想一走了之……她太过分了。
她内心明白的很,她对他不只是有愧疚,还有……割舍不下的爱。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是没和男朋友分手过,在现代,每段恋情结束,她都能潇洒挥手不留恋,有几段恋情她甚至还迫不及待想甩掉男方,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千百个不愿放手。
可是一想到她车祸昏迷的爸爸还在等她拿回辟邪玉,把他救醒,她就觉得自己不能留恋儿女私情,不顾爸爸的安危!
咬着唇,狠心做了决定,她要回现代救父!
游目四顾,岳老头怎还没现身?她想,可能她不够诚心,她再度将辟邪玉捧高,开始磕头。
“岳老爷爷,我是被您从现代送到古代来的左佳欢,我已经拿到辟邪玉,求求您快点现身,送我回现代去。”
她一边磕头,一边重复方才的话,一直磕到九十九下,磕到头昏眼晕,喊到口干舌燥,才终于见到岳老头现身。
“好了、好了,别磕了,磕得我都觉得晕了。”
“岳老头……岳老爷爷您终于出现了,干么躲那么久不现身!”左佳欢捂着发晕的头,勉强站起身。“不过,您出现了就好,您看,我拿到辟邪玉了,快点送我回现代去吧。”
她头晕,无力的傻笑,但可没忘正事。
月老看了她手中拿的貔貅玉坠一眼,敷衍的道:“嗯,的确是辟邪玉没错。”
“真的是?那太好了!”确定无误,那就代表她爸有救,她急急的催促着,“快送我回去吧!”
月老却摇着头,“不,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我这不是已经拿到辟邪玉了,为什么不能回现代?”她眯眼看他,也不用敬称了,“是不是你修行不够,法力不足,不能送我回现代?”
她急得跳脚,“你真是的,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法力程度,既然有此疑虑,当初你就不该冒然把我送来古代,现在不能回去,你教我怎么办,我爸还等我拿辟邪玉回去救他呢!”
月老捂着耳朵,似被她“叨念”得无法招架。
“我终于知道你这个南区头号菁英剩女,为什么会每段恋情都无疾而终了!”
“什、什么南区头号菁英剩女?”左佳欢怔愣了下,“我现在在跟你讨论回现代的事,你却给我扯到什么每段恋情都无疾而终,这个跟那个有什么关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回现代,好,你法力不足没关系,那你给我想个办法,或许你去找比你法力更高强的朋友来帮忙。”
说话的人不觉得喘,听的一方却重重叹了声,“欸,回现代是吧?好,我问你,你回现代去要做什么?”
“当然是拿辟邪玉回去救我爸。”她毫不迟疑的说。
“然后呢?”
“就……救我爸。”
“之后呢?”
“之后……还有我的病患……”
话才出口,左佳欢心头一惊,自己才离开现代多久而已,怎心思都不在工作上了,她可是一位出了名有耐心又有爱心的心理医生,她该记挂那些还在诊疗中的病人,可她这段日子怎么除了惦记她爸,却毫不挂心其他病患!
不,她还挂记一个病患,但他不在现代,而是在这里,不久前,她还亲自帮他上药包扎,倘若她一走,日后他又做蠢事,谁来关心照顾他?
他将伤药放在房间,那代表他向来不假手于他人,都是自己上药,总是孤伶伶的,他自己一个人如何能照料好自己!
思及此,她突然心痛得想哭。
看穿她的心思,月老窃笑着,佯装一派正经问:“那假设有人能将这辟邪玉拿去救你爸,但你必须留在古代,你愿不愿意?”
“谁能帮我拿辟邪玉回现代?你吗?”左佳欢张大眼问。
月老啧了声,“你这丫头,总是理智大于情感,明明都已经拧心要哭了,我问你愿不愿意留在古代,你应该猛点头说愿意,之后再问其他,这样顺序才对嘛!”“什么顺序不顺序,你快点告诉我,你要帮我拿辟邪玉回现代救我爸?”如果她暂时不能回现代,也只好这样了。救病救急,快一天是一天。
月老摇头,“不,我不能干这种事。”
“你不能?那谁能?好吧,只要能拿辟邪玉回现代救我爸,随便谁都可以。”
“只有你自己能。”
“我……”左佳欢愣了下,感觉自己似乎被耍了,她生气的板起脸,“我都回不去现代了,我怎么拿它去救我爸!”
见她气呼呼的怒瞪自己,月老这下不得不从实招来。
“丫头,你静下心来听我说。”月老顿了下,抚须而笑,“我是月老,不是岳老头。”
“岳老?好,你说岳老就是岳老。”她不想浪费力气在这上头跟他争辩,但见他抚须而笑的和蔼样,她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月老”,不是她认定的岳老。
“你、你是月下老人?”
“呵呵呵,你终于想到了!”
左佳欢吃惊的退了一步,不是被他的真实身分吓到,而是在想,他明明是月老,干啥“自不量力”助她穿越到古代,这会糗大了,没办法送她回现代了吧!
月老眼一瞄,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可别小看我,我不是法力不够,而是现下已经不能送你回去。”
左佳欢惊讶的瞪大眼,她没说话,他竟能猜到她心里所想的!不过他是神仙,能看透人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
“因为你的姻缘在古代,红线已经绑在你脚上,绑得死紧了。”
瞧她一脸似懂非懂,月老索性把整件事一次说明。
“其实你不管外貌、学历,样样都是个中翘楚,我也暗中帮你牵过好几条红线,可是你这丫头偏有办法把我的红线给扯断,害我头疼得很,我还因近年来不婚者过多,牵红线不力,被王母娘娘念到耳朵都长茧了。
“我想你条件这么好,一定很容易嫁出去,便锁定你为头号目标,谁知我把姻缘簿翻了又翻,发现真是糟糕,除了前头几段感情,后头你都没姻缘了……这怎么得了,我把你的命格排了又排、算了又算,这下子更不得了,你的姻缘居然在古代。”
左佳欢默不作声,盯着月老看了好半晌。若不是她真的穿越到古代来,她肯定会认为这人是骗子、疯子。
“所以你为了冲业绩,就把我拐到古代来?”她语气森冷的说。
“什么业绩不业绩,牵姻缘线是我的天职。”月老一脸正色道:“我明知你的姻缘在古代,却没法为你牵成,那我会很自责,刚巧你要寻辟邪玉救你父亲,我就趁机送你来了,你看,这不是天意吗?”
“话都你在说!”她虽囔着,但其实没生气,反而有些感谢,他不是说了,她的姻缘在古代,她若不来,怎能成就和世平的这段缘分。
“不过,你说我不能回现代,可又说我能拿辟邪玉救我爸,这是……怎么回事?”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月老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这个辟邪玉不是左家的传媳玉佩吗?一代传一代下去,日后它自然能救左家的子孙。”
左佳欢想了想,“可是,我家没这个传家宝。”要不,她干啥千里迢迢到古代来寻它。
“所以,这个命运要由你来翻转。”月老语带玄机的说:“只要你成了左家的媳妇,得到这传媳玉佩,所有人的命运都会改变,不只能救你爸,还能改变左世平的一生。”
“我,改变世平的一生?”
“别说那么多,留不留在古代,一句话!”月老扁起嘴,“如果你坚持要回去,我也不是没法子送你回现代。但你可得想清楚,一来,这辟邪玉现下还女敕得很,未经几百年的修练,它的力量尚弱,能不能救你父亲还有待商榷。最重要的是,你这一走,你以冯玉镶的身分在这期间所做的事,全不算数,所有人都不记得和你的曾经,当然也包括左世平,这可惨了,一个人整个脑袋充满怨恨,没一丁点爱,你是心理医生自然知道这样的人,他的后半生会有多凄惨!”
左佳欢拧眉,她当然不愿见到世平往后过着充满仇恨的悲惨人生。
“对了,世平他和冯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不解的问。
月老当然知道,但天机不可泄露,随即装傻,“我是月老,我只管姻缘,不管其他杂事的。”
左佳欢斜看着他,他马上一脸正色的问:“时间有限,这节骨眼上,你得给我一个答案,留下或回现代?”
“你刚刚都说明了利害关系,我当然是……得留下来。”她低着头,为自己其实没那么孝顺,有了爱情忘了亲情,更在乎左世平一些,而略感愧疚。
“我可没强迫你,这事是你心甘情愿的,对吧?”月老再三和她确认。
见左佳欢点点头,月老满心欢喜的说:“好了,这事圆满解决,大伙皆大欢喜。我赐你一条姻缘红线,愿你在古代的姻缘,圆满顺利,我走了!”
说完,咻的一下,月老就凭空消失,只留一阵白烟。
“呃,月老……你、你怎么真走了,你还没告诉我,我爸能不能撑到我把命运翻转过来那一刻?”她四处找寻,心慌的直喊,“月老、月老,你快出来,快告诉我呀!”
“月老、月老,你在哪里,快出来……”
左佳欢伸手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心慌寻找月老之际,突然有人紧紧握住她的手,低沉温柔的呼唤她。
“玉镶、玉镶……”
倏地惊醒过来,一张眼,发现戴面具的左世平在她眼前,她心虚了下,看看四周,突觉不对劲。
“这里是……”
“是龙虎楼的房间。”他低沉的说,随即温柔的用手帮她揩去额上汗水,“你作恶梦了?”
“我……”她坐起身,两眼茫然环顾四周。
不对呀,她明明趁他睡着,拿着辟邪玉偷溜回去蝶院,和月老在蝶院交谈老半天,最后月老不告而别,她急着想问她父亲能不能撑到她扭转命运那时,正手足无措的找着月老,怎会……
她怎还躺在床上?难道真是她在作梦?但不可能呀,梦里的事那么清晰,她还和月老对答如流,有条有理的说着,哪是梦呀!
“辟邪玉呢?”她急问。
“辟邪玉?”
“呃,我是说,传媳玉坠。”她模自己额头,“本来不是放在……”手一高举,瞥见自己手上居然多了一条红线,她一脸惊讶。
她不记得自己有绑过这条红线……但她记得月老对她说过“我赐你一条姻缘红线,愿你在古代的姻缘,圆满顺利”,所以,那番对话真的不是梦吧?
总之,月老的确和她真真实实的恳谈过一番,只是她以为自己到了蝶院,可其实是月老怕人看见,所以引她入梦境交谈?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想你睡不安稳,可能和它有关,便将它取下,暂时放到桌上去了。”他再度帮她擦汗,扬笑问:“梦见什么了?我听你直喊月老,你都嫁我了,还想求月老作媒?听你急喊,似乎找月老找得挺急的。”
“我……”被他打趣一番,她又羞又恼,高举着手,反呛他,“月老赐给我这条红线,他说日后我若找到喜爱的如意郎君,就把它绑在他手上,我便能如愿嫁他。”
她话一说完,他唇角的笑容瞬间敛下,表情沉怒。
他解下她手上的红线,以命令的口吻道:“把它绑在我手上,你是我的人,这辈子永远都不准离开我,不准去爱别的男人。”
她感觉他在说这话时,内心似压抑着满腔的忿恨不安。
她照他的话,将红线绑在他手上,安他的心,“世平,你生气了?我刚才只是说笑,我既然嫁给你,自然是……”解释的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将她扑倒在床上,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像泄恨似的狂啃她的身子,察觉她受到惊吓后,粗暴的举动倏地缓和了下来。
“世平,你究竟……”
“不要离开我。”他低哑痛苦的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此刻,她只想安抚他,不想追究他忿怒的原因。
她轻抚他的脸,吻他左脸颊烧伤的疤痕,让他知道,她从未嫌弃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
“我已决定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和你相伴。”她在他耳畔,柔声道:“世平,我爱你。”
听完,他迫不及待的吻她,没有粗暴,多了几分激情,印在她身上的吻痕,添进温柔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