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事,沈眉儿丢了执事的位子,程祈雯被罚面壁三日。这明摆着是林至斌偏心程祈雯,沈眉儿心里铁定不爽,但一时间恐怕也不会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程祈雯因伤了她而对她满心愧疚,正好拉近二人关系,日后小事上看着程祈雯的面子林至斌大概也能帮着她些。
就怕那沈眉儿碍着林至斌拿程祈雯没办法,以后把气都撒到自己的头上。纵然她背后有容止水“撑腰”,可毕竟容止水的目的她还不知道,他只是暂时没有当众为难她反而护着她罢了。
她该不该趁机借着程祈雯,拉近和林至斌的关系呢?林至斌和沐楚有隙,沐楚表面上没事人似的,可心里究竟在想啥她也拿不准。
总之,先稳住林至斌,日后也可进可退。
这时程兰已经很称职的收拾好碗筷。
聂新月示意程兰去泡茶,自己则是挂上笑:“怎么都不说话呢?林大哥,你专程来看我,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她这只是给林至斌台阶下,她聂新月哪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林长执事来看望啊。若真是来看她,恐怕早就来了,哪会等到今天。他显然是追着程祈雯的踪迹到这来的。
林至斌当即就明白过来,干咳两声:“说到底你受伤也是因我治下不严所致,何况你我也算朋友,早就该来看看的,可又恐打扰了你修养。”
程祈雯瞪了他一眼,“假惺惺。新月伤都快好了,你还来看个屁。再说了,哪有探病空手来的?”
新月,新月,叫得好亲热啊。我好像没和你那么亲近吧?聂新月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林至斌更苦,被程祈雯噎的说不出话。见他这样,程祈雯刚想继续损他两句。程兰却匆忙过来,从托盘中取出茶杯摆好,又放下茶壶,眼睛直瞟聂新月,那意思是恳求她帮忙说说话。
聂新月自然会意,忙拍了拍程祈雯放在桌子上的手,道:“林大哥也是情急之下忘了,怪不得他的。”她看着那只手,心里不停地祈祷程祈雯明白:她是被逼的被逼的被逼的……
“对,对,忘了,忘了……”他林至斌何时这样窝囊过,可对着这个自己亏欠了许多的表妹,他脑袋死活就是转不动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为了掩饰尴尬,只好无事找事的端起茶杯,递到嘴边,可心思却一直没放在喝茶上。
程祈雯别过头。若不是她将聂新月伤成这样,心里亏欠的很,不扇大打出手他几巴掌,也要甩袖而去。她恨林至斌,是恨到不死不休、恨到骨髓里去的。
她气呼呼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又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哐当”一声响,惊得林至斌手一颤,好好的一杯茶没喝进嘴里,全都倒在了身上。他倏地一下站起身,匆匆放下茶杯,低头看着一身茶水有点无措。
聂新月也赶忙站起来。可她这一站动的太猛,不知怎地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子就不知往哪边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谁将她弄到了床上。她闭眼歇了好一会儿,几次睁眼试探,才看清眼前的事物。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的看着她,目光里尽是关切。她还以为她这一晕,晕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她发觉这是错觉时,她还是浅浅的笑了。“自幼我身体不好,常常生病。鬼门关前走多了,自觉得尘世间没什么放不下、看不开。他人的分分合合,我从不置喙,只觉得无无故之爱,也无无故之恨。因缘起灭,皆是人力所为。”她看了看林至斌,最终把视线定在程祈雯身上:“人生短暂,如蜉蝣朝生暮死,何其宝贵。程小姐大好年华,这样的勃勃生意,我嫉妒都嫉妒不来。若以恨度日,岂不可惜?”
开解人可不是聂新月的长项,文绉绉的憋出来这些话,她已经是绞尽脑汁了。
旁边林至斌看向程祈雯,而程祈雯则是拢眉沉思。
他们各自心里怎么想聂新月管不着。不管他们各自心里怎么想,只要他们不在她这里大打出手,那聂新月就光荣的完成了她的使命。如果能让他们别再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那聂新月就出色的完成了她的使命。
就这样,小竹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还是程兰心思转的快,趁着她家小姐在思索聂新月的话,来不及生气,急忙插嘴道:“小姐,表少爷,聂小姐身体不适,咱们就莫要打扰她休息了。今日就先回去,改日再来探望吧。”
林至斌小心的瞧了瞧程祈雯的样子,微微叹气:“新月妹子,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说完当先走了。
接着程兰也想拉着程祈雯走,可却被聂新月拦了下来。聂新月以有话要和程祈雯私下说为由,要程兰先回去。
程兰犹豫了下,见程祈雯没有说什么,便欠了欠身,先行走了。
聂新月见程兰确实走远了,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对着程祈雯一笑,请她坐下,这才叮咛道:“那沈眉儿不是省油的灯。她今日能用这等卑劣手段来害你,日后也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点,可别傻呵呵的再被她的算计了。”
程祈雯低着头,声如蚊呐:“对不起。都怪我那时没听你的,不然也不会……”
“没事,其实我伤的真不重,要不容司业来的时候,我怎会还能与他斗嘴?又怎能短短四五日,就能下床走动,还能亲自动手做饭?只是我体虚,才会总是晕。有些疼倒是真的,可皮肉伤哪有不疼的。你不要再自责了。”
“还有灵墟镇……”
灵墟镇?难道她还在在意灵墟镇计家面馆的事?难道来灵墟的当日她拉自己去她那,就是为了和她道歉?难道程祈雯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心底的愧疚?想想也是,看她恨林至斌恨得那个样子,也知道她是喜欢男人的。自己当时怎么会想到她是蕾丝的……聂新月的心底,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想明白这些,聂新月对程祈雯一直紧绷的弦也就松了,她笑道:“我早忘了,你怎么倒还记得?”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男人所以才……”她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服输的光,与聂新月据理力争:“可也不能全怪我啊,那个时候你一身男装,嘴里又说着什么要来灵墟看仙女。我以为你是个登徒子,才忍不住出手教训的。”
诶?她说过那样的话吗?聂新月把手指放在唇上,仰头思索了老半天。好像是有来着……当时完全是随口说的笑话,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实,程祈雯除了刁蛮些、冲动些,其他方面是挺不错的。至少她没有旁人的那些弯弯绕,很单纯,学习起来也很努力。在紫云监,可以称得上是博士眼里的乖孩子了。
聂新月的眼里渐渐漫上笑意,她转身向程祈雯,抬起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既往不咎,击掌为誓。”
直到这时,程祈雯才笑起来:“以后就是好姐妹了。”
竹屋外的小池塘中,碧叶围绕之下,又一卷女敕绿色的荷叶舒展开自己的身躯。
屋内,两只素手重重的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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