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铺的伙计捧着托盘走过来,托盘上盖着白绸布。
聂新月好奇地歪着头看向托盘上的白绸,想要透过那白绸的形态,看出绸子下面放的东西的形状。沐楚却先行掀开了白绸,示意伙计将那物托到聂新月面前。
托盘上叠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初见翠翠那日聂新月送还给沐楚的飞鸟青纱裙。
沐楚把翠翠放到地上,修长的手指揽起纱裙的一角,轻声道:“我见你穿上时后摆有些长,不便你平日修习法术,便要他们改了改。”
聂新月一愣,自是明白沐楚的意思,低头模模翠翠的头,有些许的冷淡道:“衣服早就还你,你改与不改,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新月,我已尽量如了你的意,你为何一定要与我对着干?”
沐楚的声音有些不高兴。聂新月忙抬起头,却正对上他柔和戏谑的目光。她这一抬头,正正的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沐楚眼中的光彩如云层舒卷,然后拢入一贯的淡然之中。他笑着把青纱裙捧到聂新月眼前:“新月,试试看。”
聂新月撇开视线,余光中映出布铺老板盯着她二人看的笑呵呵的脸,她不由的有些羞涩。小小的幸福感偷偷的在她心里发芽开花。快速的将青纱裙接入手中,聂新月快步走向内室试衣服的地方,背对着沐楚挥了挥手:“元宵佳节,我就不扫你的幸了,依你。”
说罢,嘴角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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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布店出来的时候。天已全黑了。
黑夜如幕,在三人说笑间。就蒙住了整个天空。街上灯楼的灯火依次被点亮,明灿灿的火光转眼就映亮了整片天地。金光璀璨,恍若白昼。花市上更是人头攒动,三三两两,或在猜灯谜,或说围观舞狮,尽是热闹的景象。
聂新月遥遥的就望见街尾处的花灯十分别致,便拉了沐楚与翠翠上去观看。
与其他处不同,街尾单独设的那两排灯楼,除了上端垂了金红的灯笼。两侧成人头部高度的位置挂的全是各种形态的莲花灯笼。每个莲花灯笼下都垂了纸条。
聂新月随手拢过一个纸条,只见上面用隽秀的楷书写着:“无底洞”三个大字,旁边小字标注着:打一成语。
她想了一想,连忙挥手招来拉着翠翠乱逛的沐楚,指着那纸条笑道:“你看,在说你呢。”
无底洞,当然是深不可测的。因此这谜底便是深不可测,用来说秘密颇多的沐楚,真是再恰当不过。
沐楚看后。不可置否的笑了一笑,眼光一扫,随手拉起一条灯谜,故作深沉的沉吟片刻。才道:“这个也在说我呢。”
聂新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灯谜也是个猜成语的,谜面是:心无二用。她想了半天。也没猜出谜底,更不明白沐楚的意思。她正凝着眉使劲想着。脑门上就挨了一下。
“笨。”沐楚收回微曲的手指,只用这一个字形容聂新月。言简意赅。
聂新月揉揉额头,瞪着眼睛白了沐楚一眼,可那眼神落在沐楚的眼中,实在是颇为幽怨。
沐楚也不忍继续作弄她,眉眼间温情脉脉流转,带着几分认真的道:“心无二用,一心一意。”说罢,他抬手拂开粘在聂新月嘴角的一根发丝。
聂新月身体轻轻一震。相信与不敢相信两个念头,如同从对立的两个山头俯冲下来的两股水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翻滚起滔天白浪。盯着沐楚的目光,她的手指微微发颤,说不出话,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何会这样强烈,就像是被积压了许久的感情,如火山般爆发了。
他是,认真的么?
像是期待,又像是怀疑。
莲灯内噗的一声,烛焰爆开一个微小的花。灯光晃了一晃,在沐楚的脸庞上留下明灭的光影。
沐楚柔和的目光趁着这时转开,再度定格在不远一条灯谜上,忽地笑了:“诶,那个是在说你。”
纷乱的思绪被他这一句话震散,聂新月转头,仔细看向那条灯谜。
这是一条猜动物的灯谜,谜面是:“四柱八栏杆,住着懒惰汉。鼻子团团转,尾巴打个圈”。
这是……
猪?
聂新月一反应过来,当即怒视向沐楚。可原来沐楚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在?左右环顾一番,聂新月才发现沐楚早已拉着翠翠远远的躲开了,翠翠还在捂着嘴笑。
可恨!吃里扒外的小混蛋。
暗暗的月复诽一番,聂新月赶忙追上去。
元宵节除了逛灯会吃元宵,赏月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论起最好的赏月地点,自然不会是这灯火通明且喧闹的灵墟镇。
月上中天之前,沐楚已带着聂新月回到沐月居。安顿好已经累得睡着了的翠翠,聂新月便同沐楚一起去往锁龙潭。
皎洁的月晔,静默的波光。今日的月亮宛若银盘浮在水面,似乎为了与人间的灯火比试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光芒,格外的明亮。
聂新月躺在凝聚起来的灵气上,枕着手臂,思绪飘到很远很远,远到父母的身边,又回到眼前。她侧头看了眼沐楚,悠悠的道:“沐楚,有一事,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那日容止水……”
“你不必多说,我都知道。”
“知道?”
沐楚点点头:“无论容止水是怎样从你那里知道的,都怪不得你。你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你斗不过他,便要服软。”顿了顿,他又道:“我以精血喂养翠翠,如今他修为突飞猛进,已从灵体转为实体,至多一年,他便可成年。到时飞翠剑便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我便也不必担心你了。”
听沐楚提到飞翠剑,聂新月垂下眸子:“翠翠从来都只认你一个主人,你也为她花了不少心血,怎忍心丢下她于我?”
沐楚听罢微微笑开:“你比我需要他。”说罢,沐楚的视线又转到那轮圆月之上。
新月,我一定会护你周全。无论,因为什么。
月过中天,静静往西而去。聂新月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醒了,她才知道紫云监昨日出了大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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