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我一直想治好你的病,也是想要你能自己选择生活,而不是一直生活在我安排的路走下去。”洛岚荨帮言儿擦了擦眼泪,心中却隐隐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她已经习惯了言儿的陪伴,更习惯了和言儿相依为命的想法,虽然言儿找到他们也不一定会认他们,可就是这样,在她心里言儿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言儿有了家人,就有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姐姐,不是因为言儿拖累了姐姐,才想让言儿治好病么?”言儿眼里满是欣喜,从她慢慢可以思考复杂一点的事情以后,她就以为姐姐是因为厌恶了她的拖累,才宁愿让她受那样的痛苦,也要治好她的病,她以为姐姐不想要她了,不愿再带着她一起生活了。
“言儿,你是这样想的吗?”洛岚荨微愣,她没想到在言儿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意外的却没有被误解的恼怒,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很酸,酸的让她想流泪,却又同时让她感到欣慰,洛岚荨轻声叹息一声:“我跟娘一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凤公子,我走了,言儿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洛岚荨模了模言儿的头,起身跟凤扆告辞,脚步明显有些慌乱,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离开丞相府,洛岚荨一路步行,在汝阳郡主自愿当濮阳隽秀的侧妃后,她对濮阳隽秀的作用就已经没有了,而濮阳隽秀和凤扆还医治好了言儿,如今言儿的病已经好了,还能跟在凤扆身边学医,她已经没有了牵挂。
“王妃,要进去坐会吗?”青鸾见洛岚荨停下不走了,连忙上前几步担心的问道。
洛岚荨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心中不由的诧异,她竟然走了这么远,来到了茶楼,想起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赵掌柜,洛岚荨脸上扬起了轻笑,抬脚就要往茶楼走去,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裙摆,青鸾虽然极快的把那乞丐拉开,洛岚荨却还是认了出来,那是许久未见的李老四。
那时她将李老四打残,一是想一劳永逸,让以李老四为首的**痞子不敢再打她注意,而是为了冤死的洛岚荨,也算是自己借着她身体为她报仇,如今再看却觉得自己却是太过残忍,将他打残或许还不如杀了他。
“夫人行行好吧,我和儿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被恶人打残,妻子也跑了,夫人你就可怜可怜···啊!”李老四干裂的嘴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吓得他怀里的一岁多点的孩子嗷嗷大哭。
洛岚荨轻叹一声,李老四是不应该,落得如此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但终归还是她下手太狠,洛岚荨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扔到他碗里,没想到这些银子还得给他。
洛岚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掌柜新请来的伙计殷勤的跑前跑后,余先生的琴技依然宁静清雅,她突然就很怀念在这里打杂的时候,虽然一天也不过才几十文钱,后来一个月也才八两银子,却很充实。
赵掌柜没有认出洛岚荨来,如今的洛岚荨,已经不是那个面色苍白瘦干巴巴的少女了,虽然还是有些消瘦,但脸色却光洁如玉盘也有了些血色,一身价值不菲的白底红边绣花的衣裙,就算赵掌柜觉得有些面熟,也不会想到她就是洛岚荨。
回了王府已经天黑了下来,濮阳隽秀还没有回来,路上遇见汝阳郡主,却发现从不抹胭脂的她,今日竟化着淡妆,虽然她故作无事,却在给洛岚荨行礼时,右手颤抖了一下,脸上也满是隐忍:“姐姐,你回来了。”
“嗯,以后你不用请安了,若是按身份我还得给你请安呢,请来请去,怪麻烦的。”洛岚荨也没有点破,她对汝阳郡主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现在各自的处境让她尴尬。
“那就依姐姐所言。”汝阳郡主失笑,盈盈一拜便离开了。
皇宫里,皇上因三王爷意图谋反之事,气的再次病倒,御医们一人一言,却没有一人有把握敢对症下药,濮阳隽秀坐在一边软榻上,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太医,和已经昏迷过去的皇上,他已经派人去凤扆过来了,可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就算身为帝王也不可避免。
皇上如今不过四十来岁,却已经是两鬓斑白,再看看与他同辈的孝裕王依旧风姿绰绰,濮阳隽秀轻叹一声,他自己一世操劳,舍弃最爱的女人,到最后还要看儿子自相残杀,也不过只换来一个‘明君’的称谓,即使如此他却依然要自己步他后尘。
直到后半夜皇上的气息才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没有醒,但也没有大碍,濮阳隽秀与凤扆一同离开,许久之后,濮阳隽秀才问道:“父皇他,有没有大碍。”
“皇上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凤扆毫不避讳的说道。
濮阳隽秀也知道,以他自负的性格,又怎会在人前示弱,而今日却因三皇子的事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昏死过去,足以证明他已经不能再强撑了,更知道皇上执意要他登基,并不是只因他对席贵妃的承诺。
如今国公府已经势力盘大无法无天了,若是太子登基,无非会更加壮大国公府的势力,而太子刚愎自用,瑕疵必报,并不是一个当皇上的好人选,皇上虽然担心濮阳家的江山会丢在太子手中,而更担心的却是太子登基之后,会对他其他王爷斩草除根。
房门被推开,洛岚荨便醒了过来,守夜的侍女已经将烛灯点着,洛岚荨看着濮阳隽秀走来,起身披了件外袍,打着哈欠,却被濮阳隽秀一下揉在怀里,扑面而来的是濮阳隽秀身上的夜寒和淡淡的清香。
洛岚荨有些诧异,想要推开,却被濮阳隽秀抱得更紧了,濮阳隽秀轻声说道:“让我这样抱一下。”
“怎么了?”洛岚荨有些疑惑,据她所知,濮阳隽秀跟三王爷也没什么感情,不只三王爷,除了双腿瘫痪的大皇子锦宿王爷,濮阳隽秀偶尔会去找他喝喝酒外,其他六位王爷也没有什么交往。
“父皇他没多少时日了,我与太子虽然因皇后的关系有隔阂,却也没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濮阳隽秀深吸一口气,扶着洛岚荨的肩,直直的看着她说道:“等新皇登基后,我们就去游山玩水吧,浪迹江湖也可以。”
“我们?”洛岚荨有些诧异,没想到濮阳隽秀竟然把她也规划了他的未来了,看着濮阳隽秀向往的眼神,她不忍心拒绝,她知道在那之前的这段日子,将会是濮阳隽秀最煎熬的日子。
看着濮阳隽秀越来越近的脸,洛岚荨心中一顿,立刻挣开濮阳隽秀的禁锢,连连退后好几步,满脸警惕的看着濮阳隽秀,不知道濮阳隽秀为何突然对自己使美人计。
濮阳隽秀回过神来,看着洛岚荨警惕的眼神顿时尴尬不已,刚才他只觉得洛岚荨娇女敕欲滴的红唇异常吸引人,让他忍不住想亲一下,轻咳几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回书房去了。”
看着濮阳隽秀疾步离开的身影,洛岚荨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第一次发现心能跳的这样快,那感觉很奇妙却也让她很不安,被这样一折腾,她已经睡意全无了。
濮阳隽秀回到书房也是懊恼不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丫头心生歹意,掌心还留着洛岚荨衣服上淡淡的熏香,眼前又浮现第一次见到洛岚荨时,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冰冷的如利剑,让他心生诧异,却也好奇她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双眼睛,不自觉的心底某一处柔软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汝阳郡主便来邀洛岚荨去城外寺庙祈福,洛岚荨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只带着玥夏一人,玥夏别提多高兴了,不停的对着青鸾扮鬼脸,青鸾被她幼稚的举动气的哭笑不得。
却不料马车行到一半,就出现了十几个人二话不说的就将车夫和侍女打晕了,管家好不容易说服洛岚荨带来的四个侍卫也轻易的被打晕在地,洛岚荨眼眸闪了闪却也没有出手,静观其变的看着玥夏跟被打晕的汝阳和她侍女,还有王府侍卫被捆成一团扔进了草丛里。
“我跟你们走。”洛岚荨先一步对黑衣人说道,黑衣人微微有些诧异,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女子竟让他们心底发虚,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却还是将她打晕。
洛岚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木屋中,看样子应该是猎人们盖得落脚之地,而这个木屋大概是被废弃了好久,到处都是灰尘,而洛岚荨就被困在一根柱子上,那些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而坐在她对面的却是衣着华贵的太子妃。
“七王妃,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吧?”太子妃一边拨弄着殷红的指甲,一边嘲讽的说道。
“快?呵,怕是这几个月太子妃是度日如年吧。”洛岚荨轻笑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个马虎的人,在发现汝阳郡主对言儿有芥蒂的时候,她就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她,原本想静观其变从汝阳郡主那里找点言儿的身世线索,却不知道她居然和太子府有联系,不过却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