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双手放在衣兜内裹紧自己,午夜魅影与清风交融覆盖在她脸上,城市的霓虹灯染的她一对凤目瞿亮清明,女人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迷茫的差点找不到方向。
顾芸芯电话打到她手机上,要不是收到房东的通知,她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这会已经流落街头。
西子听见她的声音,鼻尖有股难忍的酸楚,顾芸芯劝她先到男主人家来暂住几天,等重新找到房子再搬出去,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一步。
女人按照顾芸芯给出的地址,招手拦下辆计程车。夜晚的温度及不上白天,顾芸芯披了件灰色外套站在足有两人多高的白色铁门前张望。
这里地段优渥,风景宜人,每平米的房价是龙岩市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数。
西子老远就看见顾芸芯单薄的身影,她付了车钱后推门下来,大门外两盏景观灯把母女俩的影子牵染的异常萧条。
“妈。”
顾芸芯上前两步拉着她,“男主人还没回来,你先跟我进去再说。”
西子跟着她脚步往里走,石子路砌成的小道上,两旁各自坐拥着一片游泳池和喷水池,这种样式的房子,同南煜沉名下的皇俯濠庭有的一拼。
顾芸芯领着她进到佣人房,西子见她把门关上,“妈,饰品店没了,对不起……”
顾芸芯拍了拍她肩膀,“没关系,这些东西不要太在乎。”多余的,她没说,也没问。哪怕是这副轻松的口气,西子还是从她眉眼间瞅见稍纵即逝的悲恸。
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竟在一朝一夕间毁于一旦,换作谁都不可能相安无事。
顾芸芯怕她饿肚子,提脚走到厨房去为女儿煮面。西子走出门,坐在游泳池边一条秋千凳上,她仰头望着黑色里那一轮星空,选择躲在这里,是不想在顾芸芯面前表露太多难受的情绪。
这一声细微的抽噎无意间闯入郎驳敏锐的耳膜内,男人单手插兜,右手指尖勾着的那件黑色外套淬成某种邪魅的姿势,他身上只穿着件解开两颗扣子的粉色衬衫,正走向屋子的长腿停下来。
郎驳折了下眼神,西子用手背抹眼睛的动作被他恰到好处收入深潭。
男人眼角一眯,他今晚的确喝过酒,但也不至于对谁思念成疾,都产生幻觉了?
“喂?”郎驳喊了声,“那个谁。”
西子听见有人叫喊,她胡乱擦掉脸上的晶莹倾起身。没想到隔着游泳池撞上的那张脸,着实让她大吃一惊,“怎么又是你?”
哟呵。
男人笑出声,“还真是个活的。”
郎驳饶有兴致的绕道走过来,西子脑子转得快,很快联想到这栋房子很有可能是他的,南煜沉的表弟,家世能差到哪儿去?
郎驳的身高估计跟南煜沉差不多,她要扬起凤眼才能把他俊脸上的表情看清楚。
男人一身酒味未散,他纤长的食指抬起后勾在她下巴上,目光审视“你难道不知道,我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
他是在提醒她,投怀送抱要选对时机。
西子隔开他的手,“酒精中毒了吧?”
她的眼睛哭过,在景观灯下水汪汪的,除了西子这副长相,郎驳对她本人可没有半点兴趣,不过现在,他似乎开始有些改观。
要说起先那些举动是为了给生活增加点乐趣,那么现在,他要认真了。
“谁欺负你了?”
“没谁。”
“那怎么找到我家来哭?”男人懒洋洋的坐上那张白色秋千椅,“眼睛进沙子了?”
她语气相对平淡,“我就算进石头也不会进沙子。”
郎驳眼角染笑,他趁着她不太注意,伸手将女人一把拉到跟侧坐下,胳膊越过她脖子很随意的搂在她肩上,西子想挣扎,男人不客气揽她到怀里。
“你觉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西子被他动作暧昧的控制着起不来,“你想多了。”
“听见我的心跳没?”他压住她的脑袋,“多么有力。”
西子哪有心情任他戏弄下去,她撑住他胸膛,使出浑身解数推开他,郎驳同她分开的那一刻,顺势带走她脑后扎马尾的发夹,女人一头及腰黑发如瀑布般散开。
这一瞬所绽开的美,在他黑曜石般的眼底,分外璀璨撩人。
郎驳看的出神。
直到顾芸芯四处喊人的声音响起,男人才从方才的失神中找回自己。
顾芸芯很快发现两人,“先生。”她拉过西子护在身后,“这是我的女儿。”
郎驳扯下脖子上随意搭配的韩版休闲领带,脸上并未因顾芸芯的话而显得吃惊,他这栋房子安保系统很强,没有钥匙的人根本进不来。
郎驳虽吊儿郎当,但他是个相当精明的人,西子能进来,自然跟他家保姆月兑不了干系。只不过,顾芸芯长相普通,生的女儿却水灵得很。
他把手中的发夹放在裤兜内,“顾姨,你打算唤她来一同给我洗衣做饭?那不成我老婆了?”
郎驳说话向来没个正形,顾芸芯待在这里时间不长,却了解他这个脾性,“我煮了面,先生一道进去吃吧。”
他揽住西子肩膀往屋里带,“走着。”
顾芸芯张了张唇,碍于身份,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郎驳衣服上有股女人才用的那款香水味,西子不喜欢喷香水,发丝间却总是充斥着淡淡的洗发水味,其实,这才是男人真正爱闻的味道。
郎驳是个公子,这是齐琴在她并不感兴趣的情况下硬要说给她听的。
她不喜欢这种朝秦暮楚的男人,“不好意思,我闻到香水就想打喷嚏。”西子同他保持距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女人的态度无法像之前那么洒月兑。
男人没再坚持。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前,顾芸芯盛出两碗鸡蛋面,还未动筷,他兜内的手机铃就响起。
西子瞥了眼墙上挂钟,十一点半,不算早了。
郎驳取出手机看了眼,面容上的诧异正好让西子看见,她执起筷子开动。
男人划开接听键,“表哥。”
他心想明天太阳定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听到这两个字,西子瞬间竖起耳朵。
郎驳单手靠在椅背上,反问道“我在干嘛?”
他从没发现南煜沉这么能关心人,转性了?
好神奇。
他扫了眼西子,女人这会用筷子重复做着卷面条的动作。
他喜欢这个画面,笑的如沐春风,“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陪我老婆吃面。”
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西子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副很欠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