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上京如同是一锅烧开了的沸水,因为权倾朝野的丞相发出了一纸公告:扬言要与珏世子侧妃也就是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乔玉凝断绝父女关系。此公告一出,天下哗然。朝堂之上更是波云诡谲,各派人马蠢蠢欲动。纷纷猜测丞相此举是什么用意。
“哈哈,丞相这些日子做的事是一件比一件大了。”少年天子容成靳大笑,看着依旧是淡定如松的安阳王道。
此时,御书房里只剩下两人。安阳王也少了顾忌,便开口道:“回皇上。如今,整个天朝都在猜测丞相此举的用意,怕是不出几日,上来参丞相的折子就要满天飞了,请皇上只管安心待着,到时候,乔相必然奈不过这天下的文人士子,必定是要给出个交代的。”
至少是要给个理由的。安阳王在心里暗道,既然乔玉凝嫁入了安阳王府,就是王府的人。而且,丞相此举甚合他的心意,他就是不想和乔家车上关系,看来他可以考虑好好对待一下乔玉凝了,毕竟这么识时务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不是吗?只是面子上还是要做全的,他倒要看看乔相这回怎么平息士人的怒火了。
容成靳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便等着看,朕的好丞相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皇宫静安宫
圣母皇太后娘娘将一应瓷器物品摔了一个精光,怒火甚至蔓延到了后宫的每一处,静安宫伺候的人无一不是胆战心惊。
“你说,你倒是给我说呀,这么大的事完全不跟我商量。是想害死乔家还是怎么的?”染着红红的单蔻的太后怒指这乔蕴之,这位自己从小便看好的亲弟弟。
“回太后,此时臣弟自有主张,请太后切勿忧心。”乔蕴之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周边的一切影响。
“好,好,你是翅膀硬了。你想找死,也没必要拉着乔家啊!我们总归是要死的,可是乔家的下一辈不能这样啊!你忘了,大哥的嫡孙才刚刚出世,日后没了乔家这棵大树,可要怎办是好?你是想乔家的世世代代毁在你的手里吗?啊?”乔太后怒骂不止。精致的妆容早已经因为怒火毁于一旦。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说话了,乔太后也努力平息了怒火,平静的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为滟儿讨个公道,可这个公道也不是这个节骨眼上讨啊!你怎么、、你怎么就糊涂了呢?”
乔蕴之脸色一寒,冷笑道:“哼,不这样能怎么办?那孽障早已经倒戈相向选择那一边了,任我们再哄骗也不会为我们卖命了。”
“什么?”乔太后脸色一变,接着咬牙切齿的道“好啊,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前就该让昌平放狗咬死那小贱人,这等背叛家族的贱人不要也罢!本宫只是恨啊,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培养她,最后却落得一个被反咬一口的下场。”
乔蕴之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不必忧心,这世上,还不只她一个棋子。不必为了那逆子伤神。”
“哎!我也不怪你,那贱人有了这种心思,也是留不得了,至于怎么办你就看着办。反正,乔家是容不下背叛的人了。”乔太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既然她已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就再不是我乔家的人了,又何须再为她费劲心神?”
乔太后闻言大怒,道:“好啊,原来你是打着这个想法,想来是对那夏绮荷还没有忘情吧!就连带着她的女儿,你也舍不得下杀手。原来,与她断绝关系是打着保护她的想法。我倒是小瞧你了。”听到夏绮荷这个名字,乔蕴之沉默了。
“哼,”乔太后冷哼一声,“也可怜那江氏竟嫁了你这么一个夫君,连带着自己的嫡女也得不到你的重视,无怪乎她让你的妾侍这么多年无所出了,你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乔太后讲的毫不理情面,也许与她自己的经历有关,因为先帝就是那么一个人,因着一人,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成了他心中那人的影子。从此,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活得生不如死。
乔蕴之似乎是忍受不了再提起那人,道:“阿姐,不要再提小荷了。此生我已经辜负了她,而那江氏,我从未撼动过她正妻的地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滟儿,既然是乔家的人,就要为乔家尽一份责任。这是她逃月兑不了的。”乔蕴之冷淡的说完。
“哈哈,想不到我的弟弟还是这么一个痴心的人,我们乔家竟是出了这么一个痴情种子啊!是阿婉对不起爹娘,竟让小时候乖巧的弟弟变成了如今这狼心狗肺的样子。”说着,乔太后对天流泪不止。
乔蕴之看着亲姐这个样子,说不难受是假的,只得闭了闭眼,道:“这件事,阿姐就不要再追究了吧。我自会解决。就当是我为小荷做的最后一件事。若是无事,微臣告退。”说罢,乔蕴之一拱手,退出了静安宫。乔太后就一直这么颇为讽刺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的作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直等到乔蕴之消失在了静安宫的重重庙宇中,才颓然的对近身伺候的李嬷嬷说道:“嬷嬷,你说乔家怎么就出了个这样的东西啊?真是造孽啊!”不知道太后说的是乔玉凝还是她的弟弟乔蕴之,李嬷嬷只得心疼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没敢说话。
“算了,找个时间传老三媳妇进宫回话吧!”说着,便疲乏的摆了摆手。而李嬷嬷心中却是一惊,老三媳妇不是丞相大人的正室夫人江南江氏吗?难道太后娘娘有什么打算了?
“喂,听说了吗?当今丞相竟要与世子妃娘娘断绝父女关系?”茶馆里一个青衣长裳打扮的文士形象的人对着同桌的人说。
“哎呀,这些事谁又能说得清?不过,丞相这些日子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先是请姬婴先生出山,再是与世子侧妃断绝父女关系,这些事,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用意了!”同桌的人一副悠闲的样子。
那青衣文士一听乐了,“嘿,你少给我装成这副淡定的样子。不知道是谁昨天还刻意跑去聚宝斋去听那群士子辩论?被我知道了吧!”
“咳咳、、”那人有点不淡定了,“哪有哪有,关心国家大事,人人有责。我只是尽天朝子民的一分责任而已。”
“哈哈、、、”两人的谈话声渐渐小去。
乔旖滟恰好坐在两人的附近,因而也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心里有点好笑,在古代交通通讯并不发达的时候,文人士子打听天下事最好的去处就是聚宝斋。哪里会有已经入仕的朝堂官员,也有没有入仕、思想独特的年轻士子,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谈些时政敏感的话题,在乔旖滟看来,这就是这个时代最为可爱的地方。人们尚美,却也追求心灵的共鸣。这不,这几天大街小巷的最大话题就是热议关于当今乔相与珏世子侧妃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了。统治者最怕谁?当然是拿笔杆子的人了,这是哪个时代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能用武力征服别人的身体,却永远征服不了别人的思想。这不,怕是过不了多就天朝又会掀起一股风暴。现在士人大多分为了两派,一派自然是力挺丞相:此事绝对无关政治。另一派就是使劲抹黑丞相:这事绝对是政治态度,与皇室势不两立,欲自立门户的表现。两方举出各种例证,辩论趋向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