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起床了。”桃红看着今日迟迟没有起身的自家小姐,急道。今天老爷出门前,可是特意吩咐了,让小姐准时去姬先生的院子上课的。
乔旖滟很是不满被桃红叫醒,本想到了古代,没了闹钟,哪里想到竟还是会有人扰人清梦。
看着小姐不耐烦的样子,桃红也是很无奈,道:“小姐,奴婢也不想啊!可是老爷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您一定要准时去上课。”何况让那么一个人去等自家小姐,桃红自问做不到。
“行了行了,我起行了吧!真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没能睡个好觉。”而且,一想到昨天的火锅事件,乔旖滟细腻就莫名发虚,都说第一印象最为重要,而她做的那些事怎么也不像是大家小姐能做出来的,希望他别多想才好啊。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乔旖滟身着白衣宽袍大袖,脚踏木屐,缓缓来到碎玉轩。
晨曦的阳光中,只见一天青色的身影,正细细给一盆叫不出名儿的花浇水。那神情说不出的温柔,仿似那是他最亲密的爱人。那一刻,他不再是名满天下的公子婴,也不是权势滔天的姬氏族人。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仅此而已。
“来了?”一句平常的问候,仿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的问候。
瞬间,让乔旖滟放下了戒备。那样淡漠、有着大智慧的人怎么会愿意介入别人的世界,他们只会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别人挣扎,永远不愿苦了自己,这样的人是最为可怕的。要是爱上这样的人,受伤只会是自己。只是不知,那样的人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愿意介入别人的世界?
“既来了便进来吧。”姬婴淡淡的说完,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乔旖滟的发愣。
“这是?”乔旖滟指着那盆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终是问出了口。能得到名满天下的公子婴如此精心对待的花儿,必不是简单之物。
姬婴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是乔旖滟这样的人物都看不透的眼神,只见那人的目光仿似穿透了她,落到了无边的空气中。清淡的声音徐徐传来:“那是‘七日醉’。”
“七日醉?”虽然对天朝尚不是很熟悉,可乔旖滟绝对能肯定,天朝的花儿中没有这个名字。
姬婴点了点头,放下除草用的小铲子,到一旁放置铜盆的清水中净了手,用白帕子擦净手后。率先走进了屋子,似是不愿多做解释。乔旖滟撇嘴,就算他不说,反正让自己知道了名字,就不信查不出。
“乔小姐天资聪颖,想来旁的不必子婴多教。”说着,瞥了一眼神色突然有些冷淡的乔旖滟,继续说道“日后若是不想来,也是可以的。”
“荒谬!”乔旖滟大怒,接着,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强忍着怒气开口,道:“我不知道先生是否对我又偏见,亦或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先生误会。我在此道歉,只是希望先生别忘了您来乔府的目的。我便是再蠢钝不堪,您也是要教的。”顿了顿,靠近那依旧淡定如松,毫无表情欺起伏的身影,道“还是,先生您和那些所谓的名士一样,认为女子生来就是摆设,生来就是要为家族做牺牲的?我乔旖滟不值得您这样名满天下的人物来教,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呢?”
姬婴认真的看了眼前满脸愤怒的女子,此刻她既没了宫宴之上的木讷和胆怯,也没了昨夜的天真与浪漫,只剩下满脸的失望和愤怒。
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悠悠道:“乔小姐,非是子婴不愿教你。只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回头了。日后你若是后悔,又该找谁呢?”
“哼!真是想不到先生找借口的本事也是很强的。算了,你若真不愿教我,我自不会强求,您也不必再处心积虑的找借口了。”乔旖滟似是颇为不屑的样子。
姬婴定定的看着乔旖滟,看得乔旖滟都以为他是不是看出来了,就在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姬婴才开口,道:“既然是乔小姐自己的选择,希望日后不会后悔。”那神情似悲似悯,却带着一股虚无飘渺,也是一句神谕,或许就被他一语成谶了。乔旖滟没有按照剧情的发展,再努力赌个誓证明自己的决心,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意图或许早就在今日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被他看透了,又何必在此再做跳梁小丑呢?而他不但没有拆穿自己,反而是让自己如了愿,或许、、是真的为自己好。
看着对方突然冷淡下来的反应,姬婴也不欲多说,只道:“乔小姐昨日睡的晚,不如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正式上课吧。”说罢,也不管乔旖滟的反应,径自去了。
乔旖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碎玉轩的,只感到无尽的疲惫。那是一种被羞辱却无力发泄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傻。不错,她自然知道姬氏一族有很多秘密,而且很多还是与皇室关联,若是能得到姬婴的教导,或许能揭开天朝千年的秘密,那么自己回去或许就有望了。只是,不曾想到,他轻易就看穿了自己想法,而且,还说了那么一句话,那真的会是自己未来的写照吗?不,她不信,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未来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能后悔,人活这么一世,总是要有那么一点信仰的,不然就太可悲了。是的,一旦开始,就绝不能后悔!只是,有那么一瞬,乔旖滟觉得姬婴是看透了自己的,可是他却用那样无悲无喜的语气,告诉自己不能后悔。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乔旖滟?这个想法,让乔旖滟瞬间冷汗凉透全身。
晚间,碎玉轩
一个美如妖孽般的男子,坐在主位上,以手撑着白玉般的下巴,似有似无的笑道:“怎么?你真的打算教她了?”
姬婴抬头,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若是内行的人看,会发现这是书无一不是现时无存的孤本。
“难道你不想揭开你虞家世世代代的诅咒?”姬婴看着十指尖尖、美得不似人间人的虞锦,淡淡的反问。
“你是说靠她?一个小女子?”虞锦嗤的一声冷笑,挑眉看着神色依旧淡淡的姬婴。
姬婴似乎并没有被他影响到,只是轻声问道:“你纵是不信我,也该信先祖凤璃前辈所说的吧!”声音似叹似婉。
虞锦的脊背一僵,半晌,一字一句的道:“你是说,你姬家留下的孤本中有解除我虞家世世代代诅咒的办法?”
姬婴摇了摇头,道:“先祖并没有留下详细的解除诅咒的方法,只是姬氏卦象显示,那个关键的人物已经出现了,而且有可能带来天朝的一场盛世繁华,也有可能是。”顿了顿,继续道“毁灭。”
“你是说那乔旖滟?凭她,能揭开天朝千年的秘密?子婴,是不是经年不见,你的脑子竟退化到了这种地步?”虞锦倦倦的抬起狭长的眸子,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姬婴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空气。
“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直到,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许,世间真的有我们无法想象更加无法碰触的事。”
虞锦一愣,神色霎时凝重起来,“你是说她就是那个异世之人?”
果然看见姬婴毫无疑问的点了点头。虞锦拧起了斜长入鬓的长眉,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红木案几上,深思起来。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打算教她了?”虞锦与姬婴相识多年,倒是还从来未想象过他会收一个女弟子的事情,真是无法想象。若是让他姬家的人知道了,或许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那女子或许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千万别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万一,让你姬氏族人知道了,怕她就危险了。”虞锦看着依旧不说话的姬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