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华拉着念乔的手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什么,岳烁磊也听并不明白。他走到她们旁边,低声问:“需要去医院吗?我的车在外面。”
鱼小晰猛地回头望着岳烁磊。她红了的眼睛让他心里一阵翻搅,伸手压在她的肩上,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带她去医院。”
说着,他分开鱼小晰跟沈春华两人,弯腰把念乔小心地抱了起来,快步往屋外走。鱼小晰匆忙间什么都没带,换上鞋子就跟着出去了。沈春华也想跟着去,可看到还留在家里的念阳跟孙婷婷,又想着岳烁磊一个大男人在应该不会出问题,是故就留下来了。
这一场闹了孙婷婷一个大红脸,她对自己的莽撞感觉后悔极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窝在沙发里真的如坐针毡起来。沈春华见孙婷婷的表情,便拖了个板凳坐到她对面,慈祥地笑说:“孩子,不管你的事儿—无—错—小说,念乔的事儿我们没告诉你。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前两个月刚做的手术。不过你别担心。我看乔她应该没事儿,刚才吸了氧已经好多了……主要是小晰比较紧张那孩子,才带她去医院。”
虽然知道沈春华是特意来宽她的心,可听在耳里还是另她心情舒展了些,孙婷婷眼圈微红,喃喃地道歉:“真对不起……”
在旁边站着的念阳朗声说:“阿姨,念乔不会有事的,妈妈说念乔最坚强了。”
孙婷婷看年龄幼小的念阳都来安慰自己。心里更是欣慰,伸手模模他的头,小声说:“阿姨错了,以后阿姨会小心翼翼地对念乔,也谢谢你,念阳。”
沈春华出去把电饭锅抱了进来,放到桌上,打开锅盖一股米饭的香气冒了出来,她拿过孙婷婷的碗给她乘上饭,放到她面前。说:“咱们先吃吧。他们肯定是赶不上了,等他们回来我再给他们热一下。”她又冲念阳说:“阳,去拿几个碟子给姥姥,姥姥先把菜分出去一些留着你妈他们回来吃。”
念阳听话地跑去碗橱那边。孙婷婷看着年纪小小的念阳。心里再度感慨。鱼小晰真的很会教育小孩。只是乔阳应该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这么两个听话的好孩子吧……
岳烁磊开车送鱼小晰母女去了医院。可他去的不是普通的医院。而是B市某私立医院,这个地方鱼小晰都没有听说过,可一进来就发觉这里跟普通医院很不同。
首先是人流非常少。不像B市大多数公立医院那般人满为患,医生护士都彬彬有礼,他们进来后立刻有护士推来运送床将念乔放在上面,有一个医生边帮念乔治疗边一路跑去了急诊室。
鱼小晰一开始没有心情观察四周的景象,她只一心在念乔身上。等一套检查做完了,医生告诉他们念乔并无大碍,多休息一下即可。鱼小晰这才放下心。岳烁磊抱着念乔出来的时候,她才有意观察了下这所医院。窗明几净是医院的基本要求,这家医院还多了装修得简约不简单,细节处见真章的特色,连走廊窗帘的挂钩都是黄铜做的常春藤的造型,典雅低调。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念乔看到桌上那个HelloKitty的下雪球,她趴在岳烁磊耳边小声央求:“叔叔,停一下好不好?”
岳烁磊停下步子,鱼小晰忙走过来问:“念乔,还不舒服吗?”。
念乔摇摇小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下雪球看。岳烁磊注意到了,便问她:“你喜欢那个?”
念乔拿眼小心地瞟鱼小晰,揽着岳烁磊的脖子不敢说话。岳烁磊伸手把下雪球拿到念乔眼前,念乔就是不肯拿,一直在看鱼小晰。岳烁磊看不过眼了,冲鱼小晰嚷:“你说句话啊!没看见她喜欢吗?”。
鱼小晰看着可怜巴巴的念乔,心里一阵软,可她向来教育孩子不要随便拿人家东西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她正犹豫着,念乔受不了眼前下雪球的诱惑,忍不住小声问:“妈妈,我不拿,我就模模它行吗?”。
绕是铁石心肠此刻也能变成绕指柔,更何况是岳烁磊。他忿然朝鱼小晰又嚷了一嗓子:“鱼小晰,你说话啊!”
可鱼小晰却说:“念乔,明天妈妈给你买一个一样的好吗?今天这个咱们不拿。”
心爱物件近在眼前,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念乔瘪着小嘴,用胳膊环住岳烁磊的脖颈,轻轻地点了下头,强逼着自己别过脸去不看那个充满诱惑的下雪球。
岳烁磊忿然将下雪球哐当一声搁在桌上,伸手从裤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的放到那名值班护士面前,问:“我要买这个东西,两百块够不够?”
护士看了半天戏了,此时被点到了便笑嘻嘻地站起来说:“岳先生,孩子喜欢拿去就好了,不用给钱。再说这个东西也不是我买的,是医院统一采购的,等回头我跟护士长说一声您拿走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我们从来不白拿人东西,钱你转交给医院吧,如果不够给我打电话。”说完,岳烁磊拿起下雪球,抱着念乔就走。鱼小晰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在后面。岳烁磊把下需求塞到念乔怀里,硬是说给鱼小晰听得似的:“拿着!叔叔已经买下来了,不是白拿的!叔叔现在就送给你!”
念乔还是不敢接,她趴在岳烁磊肩头,乞求地望着后面的鱼小晰。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鱼小晰的心终于软了,便点点头。念乔这才敢抱住下雪球,跟得到个无价之宝似的,双眼都快冒出星星来了。岳烁磊见了她那个小模样,莫得好笑,他点了点念乔的鼻子说:“你就这么喜欢这东西?”
念乔点点头,苍白的小脸上才有了点红润的颜色。她一双黑玉般的眸子里灿亮灿亮的,整张脸透着绯色,她搂着岳烁磊,肉女敕女敕的小嘴贴着他耳边小声说:“叔叔你真好。”那声音女敕的像是黄莺打啼。
谈成了一笔上亿的生意也没这岔儿高兴!岳烁磊就觉得自己快飞上天了。他抱着念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鱼小晰只能小跑着才跟得上。
他们三人上了车,念乔一直抱着心爱的下雪球不撒手,捧着眼前看个不停。岳烁磊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见到后说:“念乔,这个东西不算什么,明天叔叔给你买一堆回来,保证每一个都比这个好玩。”
鱼小晰知道岳烁磊不是说着玩儿的,以他的个性,不定明天会整出多少个来呢。就急忙说:“你别折腾了,小孩子就是喜欢个稀罕,太多了她反而就不觉得好了。”
岳烁磊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你自己不舍得给孩子买,别人买你也不让,你怕你女儿被我拐走了怎的?”
“我是不要你乱花钱。”鱼小晰有些气愤,她俯身扶着念乔的肩膀,跟她说:“念乔,跟叔叔说,明天不要下雪球了。”
可念乔瞪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心虚地看着鱼小晰,眨呀眨呀地,就是紧闭着小嘴不吱声,用沉默宣示着她“非常想要”这个结论。
前面岳烁磊得意地笑啊他得意地笑,鱼小晰心里愠怒,瞥了眼正开车的始作俑者,心里默默想着以后不能让岳烁磊跟孩子亲近了,这家伙绝对会带着孩子在挥霍浪费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去!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
岳烁磊先带她们母女去吃了个面,然后开车带她们回家。等他们三人开车回来,孙婷婷等已经吃过了饭。沈春华在里屋织毛衣,孙婷婷带着念阳在外屋研究那套繁琐无比的航母模型。他们进门的时候孙婷婷拿着几个小零件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里,念阳倒是很有韧性的埋头研究着图纸,茶几变身工作台,上面摆着拼了一半的航母模型,足有一米那么长,地上还有好大一摞未拆卸的零件。
对于买了这个超大的航模孙婷婷后悔极了。
她拿出来的时候,看到念阳两眼亮晶晶的那一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为她好像看到乔阳在跟她说:“谢谢阿姨。”,看到乔阳瞪着希冀的黑眼睛看着她慢慢拆开包装,看到乔阳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给他讲解图纸跟拼法……
后来,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搞不定这堆星星一样的小零件,念阳也不怎么搭理她了。
这孩子入门之后就一个人开始劳作,孙婷婷不甘寂寞地对着图纸找出一个零件想往航母上拼,可念阳挡了她一把,头也不抬地说:“那个不是放在那里的。”
她不信自己连个小孩子都不如,就说:“怎么不是?阿姨还不如你?”
念阳指了指船头说:“那个是船头的,你安在船尾不对。”
孙婷婷嘴里念叨着“我还不如你了?”就把零件往船尾上摁,可左摁右摁就是摁不上,明明形状很相符的,大小就差了零点几毫米,她把零件放到眼前端详着,自言自语道:“大品牌的玩具也不靠谱啊,大小都不合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