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到了,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纵然不能随心所欲,也不会太糟糕吧,坐在软榻上,柳轻衣有一种错觉,如梦的错觉,仿佛是看着别人的姻缘注定,自己只是一个观众,只是洞房里的静匿提醒她,她还是主角,这并不是戏,更不是梦。
屋子里一片安静,让人误以为这不是新婚洞房,仿佛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难道刚才和她一起进来的人,凭空消失了?
顺着红盖头开始寻找,终于在目光油走了一段时间后,看到了暗红色的靴子,和大红的喜袍,再往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那距离,证明了,今晚的新郎官不是很在意这门亲事,也许和她一般,例行公事而已。
真的如此吗?会有这样男人吗?传说姚晟,对女人很是冷漠,还是根本就有这方面的问题呢,轻衣想着想着不由轻笑,再想到自己想的事情,不觉脸红了起来,正在独自神游,忽然发现眼前一亮,霍然灯火通明,红盖头落入一只大手之中,慢慢抬起绝世的容颜,对上一双审视的眸,那里面有着惊艳,有着考量,有着冷漠,有着看不清的情绪,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一面之缘的脸,那日春风里,俊朗优雅的容颜。
正是他,姚晟?那日把她扶起来的男子,嘴角挂着一抹轻笑,却是儒雅中霸气十足的容颜,让她十六年来第一次动心了的人,竟然是他,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玩笑?
不自觉的嘴角的笑容绽放,妩媚的笑容里,有着风情与天真,美乎哉,美也!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诡异,轻衣有些尴尬的收拾笑容,却在骂自己的失仪,不自觉的脸上严肃了起来。
无论她脸上的情绪如何变化,他似乎都是岿然不动之姿,难道要这样僵持着不成?
“柳侍郎的女儿,果然是天香国色。”
许久就是这么一句,轻衣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下沉,如同传言,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任凭她天香国色,他也心如止水?
第一次有人面对她的容颜无动于衷,而无动于衷的人,却是她怦然心动的那一个。
姚晟转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了下来,竟然饮起酒来,不理会轻衣的注视,而是看着酒,面无表情的喝,这是什么状况?轻衣暗暗的抽了口气,刚才的喜悦早已烟飞灰灭。
努了努嘴,轻衣打算让自己放松一下,如果他真是个冷漠无情不近的男人,那么她只能认命了。
轻衣站了起来,给自己打了打气,走到了桌子旁边,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对面坐了下来,姚晟眼底滑过的惊愕,轻衣故意不去理会,而是温宛的笑道:“那日多蒙夫君相救,轻衣还未来得及道谢,今天,轻衣有幸与夫君结为连理,多谢夫君及时相救之恩。”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背书一般的机械,轻衣在心底里一边嘲笑自己,一边观察姚晟脸上的变化,刚才的震惊早已殆尽,只留下眼前的局面要她仔细应对。
一个冷漠的相公,实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啊。
姚晟的脸上有一丝没有温度的笑,隐隐刺痛了轻衣细微的神经,难道他真的是无情无欲之人?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道谢,换了别人,姚晟也会出手相助。”
继续喝酒,不理会轻衣的失落与无奈,轻衣咬了咬唇,有些恨自己这么没有出息,怎么坚持了十六年的平静的心,一下子变得如此笨拙混沌。
是自己动了心在先,那是不是就要步步为难,处处伤心呢,柳轻衣,你贪心了吧,世间的爱,也不是这样媒妁之言而成的,清醒一点吧。
一只大手突然托住了轻衣的下巴,看不出他文雅模样,却是如此的力气,轻衣无奈的抬头,有些痛,有些伤,眼里不自觉的含了泪,耻辱,这对她来说真的是耻辱。
不该爱的,柳轻衣,你这个大笨蛋,轻衣一边骂自己,一边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
“夫人,可知道岳父大人这番忍痛割爱,让姚某好奇的很。”
字字清晰,无情,和怀疑。
怎么会这样?轻衣心下一凉,难道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不在她预料之中。
“轻衣不知道夫君所指?”
“如此的美貌,下嫁于姚某,实在是不像柳侍郎的作风。”
姚晟站起来,似乎不准备今晚的洞房,而是作势要离开,轻衣的疑惑和怒气都被挑拨了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晟?”
不觉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花的容颜,不及一颗善良的心,红颜,不过是场祸水。”
姚晟自语着离开,不看一边惊呆在那里的轻衣。
眼前,如同一场梦。
难道,嫁给他,是一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