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还没回来?!”绕过月洞门,就是那片荷花池,旁边儿有座听荷轩,祁嫣打算去那里走走。
“回来有一会儿了!”绿萼冲听荷轩方向怒了努嘴小声道:“不知因为什么不高兴了,红绡姐姐正劝着呢!”
“哦?!”祁嫣脚下加快了几分,姚嬷嬷是个豁达的人,能让她往心里去的一定不是小事儿。
听荷轩原来就是个小亭子,后来老夫人每年都要带几个孙子孙女来住上几天,长孙女郑青梅喜欢荷花,老夫人就让人又在这修了几间屋子,郑青梅给取名听荷轩。
姚嬷嬷此时正坐在亭子内的石墩上,望着满池的荷花愣愣的出神,脸上满是悲愤之色,红绡站在身后已不知该如何劝解。
祁嫣轻轻的走过去坐在姚嬷嬷对面,姚嬷嬷愣愣的转过头看着祁嫣。
“嬷嬷这是怎么了?!”祁嫣看这姚嬷嬷道。
姚嬷嬷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夫人走还不到两年呢,他们就开始散郑家的德行了……!”
说着不禁落下两行老泪。
“是二爷,”红绡一边儿给姚嬷嬷抹胸擦泪一边儿小声道:“二爷不但没有按着以前老夫人留下的规矩收租不说,还把农田的租子比正常的数目还提高了三成,去年收成不好,村东头的李三拐家交不上租子,二爷居然按日滚息,还说过了开春再交不上,就让李三拐把女儿送进府里当使唤丫头抵债。
祁嫣没有说话,对于二爷郑伦祁嫣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前事不说,单从这件事看,这郑伦就是个黄世仁,贪财**,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祁嫣原本就不想要老夫人留给她的东西,自然也包括这两个庄子,可这两天祁嫣隐隐渐渐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自己虽然走出了侯府,却走不出这个名义上的婚姻,也走不出这座祖宅,而且恐怕这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
这样一来,自己只能把周围都经营成自己的势力范围,首先就是这两个庄子。
“这事儿嬷嬷打算如何处置?!”祁嫣想先听听姚嬷嬷的意思。
姚嬷嬷摇摇头,“我不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郑家的列祖列宗都埋在这里,老夫人也埋在这里,我不能让人戳她们脊梁骨,我不能让老夫人到了地下还不得安宁。”
姚嬷嬷在郑家呆了一辈子,在老夫人身边儿呆了一辈子,名为主仆,却早已把自己当成了郑家人。
自然二爷郑伦也是郑家人,也是姚嬷嬷看着长大的,这也是这两年郑伦管着两个庄子,收着地租,一分钱不给祁嫣,姚嬷嬷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可是这事儿我不想惊动侯爷!”姚嬷嬷喃喃的道,有些为难,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闹到元平侯面前,再牵扯以前的一些事儿,元平侯本来就看不惯郑伦的做派,一顿家法下来,从小看大的孩子,姚嬷嬷怎么忍心。
祁嫣自然看出了姚嬷嬷的心思,姚嬷嬷对她的好大多是出于报恩,和完成老夫人的遗愿,但对于郑家的孩子却是真心的疼爱。
“这事儿原本就不用惊动侯爷,这两个庄子老夫人即留给了我,我就有权做主,咱们即回到祖宅,借着这个由头把庄子里的事物收回来就是,既不用惊动侯爷,二爷自然也就不必受罚了!”
“这事儿也没有多么麻烦,让常忠到村子里各家各户说一声就行,地租还按老夫人在世时定的数缴,直接交到庄子里账房就是!”
“这事儿本该就是这样!”姚嬷嬷低声道,郑伦把两个庄子上的进项暗中截下,她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里总觉得有些愧对少夫人,愧对老夫人临终的嘱托。
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做也算是两全之计,姚嬷嬷起身去找常忠。
祁嫣看着满池摇曳的碧荷,她这样做也可以试试常忠,郑伦这两年在庄子上得了不少银子,不知道这个常忠有没有搅在其中。
前院姚嬷嬷和常忠坐在偏厅里,姚嬷嬷把事儿一说完,常忠就皱眉摇头道:“此事就怕二爷不肯轻易罢手,第一年二爷来收租子的时候我就向府里禀报过,可我连二门儿都没进去,在外面等了一天才等到苏瑾玉出来,可苏瑾玉说了,这事儿她管不了,这两年我也不是没说过,可二爷那脾气,又怎么会听进去咱们这些奴才的话。”
常忠这两年没少和郑伦打交道,对于这位二爷如今也只能敬而远之。
姚嬷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事儿你只管先去办,老夫人当年把这些东西都留给了少夫人,少夫人怎么处置都占着理,他不敢把事情闹大,真要闹到侯爷那里,他也得不到好处去。”
常忠点了点头道:“既然嬷嬷如此说,我这就去办。”说着起身退了出去。
姚嬷嬷也站起身,心事重重的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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