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蕊心情不好,端芷鱼料到了,是方若锦所致。
她和方添哲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突然回家的方若锦,肯定对程小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本来端芷鱼走去程小蕊身边,想要关心关心她。可是程小蕊灰着小脸,尴尬的避开她。
程小蕊心里的委屈,可想而知。
当初的她,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嫁给方墨玮。是方墨玮主动要求跟她合好的,加之恰巧她怀孕了。
而且当初,她的妈妈顾瑶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顾瑶一直觉得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当然,程小蕊并没有后悔。她深爱方墨玮,程度入骨,甚至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只是她真的很难受,浑然不是滋味,充满空虚、落寞、茫然……
这也使得端芷鱼更加料定了,就是方若锦闯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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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端芷鱼又私下找方若锦询问,想批评她的不是。方若锦便将昨晚夏奇说的话,一五一十复述给端芷鱼听。
她们母女对话时,刻意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在一楼的花园里,一边说着聊着,一边伺候着那些花花草草。
这会儿,方若锦的情绪比较振奋,又振声对端芷鱼说:“妈咪,这都是夏奇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的事情。他是程小蕊的同学,他说四五月份时,关灏天经常往他们学校跑。”
她生怕端芷鱼不她,或者责怪她。
端芷鱼心不在焉的给一株开得正盛的雏菊浇水。眉宇间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不要随意听信别人的谗言。若锦,你哥现在不在,他把小蕊拖交给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她、保护好她。至于其他的一切,都等你哥回来后再说。”端芷鱼说。
关于程小蕊肚里孩子的确切身世,她并没有放弃查询。可她又懂得掌握分寸,知道现在时机不宜。
方若锦又赶紧解释,“妈咪,我没有听信谗言,上回你自己不也收集了证据吗?程小蕊很可疑。真的很可疑!”
端芷鱼执壶的手顿了一顿,浅浅的回忆了几秒。那天,贺威递给她的那包照片和那张CD。确实已经向她昭示了一个真相。
“可疑归可疑,然而目前不是时候。”端芷鱼望眼方若锦,冷艳而镇定的说。
方若锦更激动、更不解了。她知道妈咪也在怀疑,但是为什么妈咪就是不着急了?
“怎么还不是时候?眼看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们不能再拖了。得速战速决!不然妈咪,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关灏天的孩子出生在我们方家了!”方若锦说。
端芷鱼又摇摇头,依然不赞同方若锦,她不想背负责任。方墨玮不在,无论程小蕊出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方墨玮都会怪到他们身上。
“你哥很快就回来了,大概大后天。再忍忍,等我们先交还他一个完好的程小蕊。”端芷鱼的面容仍旧平静如湖。
“妈咪……”方若锦的神色却是越来越焦急。越来越无奈,重重的唤她一句。
母女二人,坚持己见,互不相让。
方若锦的总体意思,是趁方墨玮不在C市,又带程小蕊去一趟医院,做那羊水穿刺试验。而端芷鱼的意思截然相反,一来她不敢强迫程小蕊,二来她担心试验的结果不尽人意。
就这样,她们母女执拗的对峙着。忽然,一个清脆而细腻的声音穿插进来,传到她们耳畔。
“你们别争了,别纠结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打算。”这个声音很轻,但是字字吐得清晰。
人自然是程小蕊。她看见她们母女悄悄的朝这边来,便默默的跟着。刚才她一直站在那个弯弯的角落,她们说的话,她也全部听到了。
程小蕊承认,偷听她们,有点不道德,可鬼使神差的她就是这么做了。
因为她的心里实在是慌,她有强烈的第六感,她们母女是在谈论自己。
程小蕊的出现,也令她们母女大吃一惊。心脏砰的一下蹦到了嘴边,特别是端芷鱼。
“小蕊……”端芷鱼微微偏头,目光深长的凝视前方的程小蕊,眉宇间愁色更浓。
而方若锦,由于程小蕊的出现,原本姣好的面容即刻变得严肃和冷漠,戾气浮现。她也望着程小蕊,烟眉揪成一团。
程小蕊站在客厅进花园的矮门槛上,孤单的一个人,背着双手、微歪着脑袋、披散着头发。她的外貌带给人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乖乖的、静静的、小小的、弱弱的。如此时一番,像一只小白兔,很叫人怜惜。
“你在偷听我们?”方若锦又问程小蕊,语气中夹带着对她的不满。
程小蕊是狡猾的小人,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程小蕊不理会方若锦,只是与端芷鱼对视,一动不动。水灵灵的眼睛很黑很亮,却显得没有生气。
她对端芷鱼说:“妈咪,谢谢你对我的重视。你不用为难了,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向你们证明。”
中午她怎么都睡不着,就是在想这件事,在想着她跟方家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比如眼前的端芷鱼和方若锦,之所以不喜欢她,根源于之前谷琴的流产,以及一系列有关于她跟关灏天的传闻。
方墨玮是她的丈夫,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好久前她便知道一个道理,既然结婚了,那么爱情便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是影响着他们两家人的事。
“小蕊,你想好什么了?什么……什么证明?”端芷鱼的心凌乱不已,假装迷糊的问。看程小蕊时间长了。对她的怜爱之意也更多。
程小蕊比她女儿还小,没满二十岁便嫁进他们方家,她们却在背后猜疑她。想起这些。她还是有些内疚的。可是她又无能为力,因为现时,她们确实是受形势所迫。
她暗自祈祷,希望程小蕊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料程小蕊又告诉她说:“我想好了,去做羊水穿刺试验,向你们证明,我的宝宝是墨玮哥哥的骨肉。”
蓦然。端芷鱼的身躯晃了一晃,心口恍如插上了一把尖刀,一阵强烈的刺痛袭遍全身。
方若锦脸上的戾气也于一瞬间消散。桃花般的眼眸中荡漾着一丝动人的春波。
总之她们母女二人,此时共同的特点是,哑口无言。
程小蕊清楚,她的这项决定。顺应了她们心中的期盼。而她就是为了顺应她们。让她们安心,也让自己轻松。
有一句俗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她成为了方墨玮的妻子,就该好好扮演妻子的角色。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竭尽全力更加大度,竭尽全力处理好与婆婆和与小姑子的关系。
她也觉得,只要她竭尽全力了,那么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问心无愧,坦坦荡荡。不会产生遗憾。
见她们母女不吭声,程小蕊又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又垮着小脸补充说,“在去医院之前,我要言重声明的是,我答应做这个试验,完全是为了宽慰你们,我不想再遭受你们的怀疑。”
端芷鱼的目光愈发深切,眉头还拧了一拧。内心对程小蕊的愧疚之意,再增几分。
然而,她仍旧不知道要对程小蕊说什么,每次开口想,最终都无话可说的咽回去。
讲完了自己要讲的,程小蕊慢慢转身,往客厅返。
方若锦的双目圈住她狭窄的背影,那颗僵如铁石的心,一点一点融化,一点一点变得温和……
澳大利亚悉尼。
跟程小蕊打了一通,程小蕊透露出来的不愉快,令方墨玮更加牵挂,并且归心似箭。
他紧跟着又给师慎打了一通,质问他程小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压抑萎靡、闷闷不乐。迫于威慑,师慎将近些天程小蕊的整体情况,如数向方墨玮报告,包括她每天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
细致道来,程小蕊这些天,哪儿都没去,一直都待在凤瞰天空的别墅里。除开自家的几个人,也没见其他人。
方墨玮一听师慎的讲述,内心涌过一阵不妙的暗波。
程小蕊不会无缘无故不高兴,如果不是受外人的影响,那么必然是受他亲人的影响。
只是到底是谁,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方墨玮暂时不得而知。
这日,他又布置了很多事,又交代了师慎好几遍,务必保护好程小蕊的安全,监视好她的一举一动。
悉尼的傍晚,风景无限好,美丽得令人陶醉。风儿细细,吹拂人的面庞,让人觉得心神惬意。抬头仰望,一片天空是绚丽的火红,另一片天空又是深邃的蔚蓝。
火红是浓烈的火烧云,蔚蓝是被远处的大海映衬而来。
Overlook大酒店,龙啸的客房内。
龙啸、关亚夫父子同在,另加守卫他们的几个助理和保镖。
这会儿,他们都保持着沉默,安宁淡定的在期待着明天。
明天算是一个大日子,特别是对关家来说,是方墨玮代表拓远集团跟詹氏集团签署解约协议的日子。
“关兄,明天一过,一笔三十亿的巨款便到了你关氏集团的账号,恭喜了。”终于,龙啸将沉默打破。他的手中端着一杯拉菲红酒,一边悠悠的晃着,一边对关亚夫说。
关亚夫始终笑在眉头喜在心。不仅得意于他们关氏集团即将被拯救,更得意于他们即将实施的计划。那会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利益,让方家失去更多的东西。
“这都是龙帮主的功劳,全靠倚仗龙帮主,我们关氏集团才得以起死回生。”关亚夫瞅眼龙啸说。如今他习惯了奉承龙啸,说好听的,拍龙啸马屁。
龙啸手中的玻璃杯,不停的轻轻的晃动着。也随着杯子的晃动,杯中红酒的颜色,愈发鲜艳夺目。
龙啸面不改色,笑了一笑说:“关兄客气了,我们是同仇敌忾多年的挚友,不是吗?”。
“是,是,哈哈哈……”每次龙啸说的话,总能把关亚夫的心情逗得更加愉悦。
关灏天也是。关亚夫心情一好,他便跟着心情好。
“龙叔,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父子立誓,一定不忘你的恩情。”关灏天说。
现在他们父子就想哄着龙啸,尽可能与龙啸长久友好下去……
翌日是星期一,是新一周的第一个工作日。
悉尼市市区,詹氏集团办公大楼内,第三十九层,宽敞明亮的电子会议室。
一张方形会议桌的两侧,分别坐着詹恪嘉和方墨玮。他们的身后,都还有其他的人陪同。
此时,会议室内气氛诡谲,沉寂如死。静的能够听到人的呼吸声,能够听到钢笔在白纸上书写发出来的刷刷声。
詹恪嘉在解约协议上签好字后,站起身来,双手将它递向方墨玮,抱愧的说:“Mr.Fang,Imsorry。”
詹恪嘉脸色阴沉,表情下垮,嘴角却咻着一抹极其牵强的浅笑。
随着他站起身,方墨玮也跟着站起身。接过他递来的协议,点了下头,说:“OK,thatsallright。”
方墨玮身材高大,天生威风凛凛,站着时气势和气场,丝毫不逊于詹恪嘉身后那两个魁梧的保镖。
詹恪嘉又说:“Hopewehavetheopportunitytocooperation。”
若不是为了向龙啸报恩,其实开始他不会这么坚决,不会将对方家父子人品的不满迁怒于合作。
方墨玮一副无谓的神态,俊逸的面容上化开一丝清淡的笑,就像湖面荡漾的涟漪,万分迷人。
他转过身子,把合同交给自己侧边的师益,对詹恪嘉说:“Mr.Chan,cooperatewithyou,Thankyoualsomovethenextidea,butImtired,hereto。”
方墨玮所语的意思是:詹先生,跟你合作够呛,谢你还动了下回的念头,可是方某累了,一切到此为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