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好不容易吐干净了,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却依旧一脸质疑地指着棺材里的尸首说道:“老夫人,这具尸身的脸都被毁成这样了,您怎么确定她就是素娘呢?”
一直被李氏质疑,董氏显然有些生气了,语气不耐地说道:“她可是吴公子亲自送回来的,还会有假,而且方才给她换衣服的那些下人们也确认过了,她身上穿的就是离开时的那套衣服,那身衣服还留着没烧呢,不信你可以拿去看看,你觉得吴公子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咱们吗?荒唐!”
李氏这才不说话了,面上的神情越发悲伤,她只是心里面接受不了,素娘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还死地这般凄惨。
徐氏此刻也信了七八分,心中虽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却是快意,想着这些她的儿子在下面总算有人陪了,只可惜不是自己亲手送她下去的。
柳素的死至此在唐家总算也有了个定数,为她的死难过的人有,高兴的人也,但更多的却是无动于衷,但不管怎样的情感都不会持续太久,人死如灯灭,随着时间的推移,柳素娘这个名字终究会在她们心中慢慢消散,直至再也记不得曾经有过她这么一个人。
而此时的柳素正在农家小院里跟谷雨一起做着小婴儿穿的小衣服,柳素以前跟外婆学过一阵针线,虽不像谷雨那样各种女红样样精通,但做个简单的衣服裤子还是没问题的。
柳素想做一件像现代那样的连体开档裤给蛋宝,便先画了图纸给谷雨看,让她给自己参谋参谋,谷雨虽觉得自家主子想出来的衣服样式十分独特,但给小婴儿穿也确实十分方便,便帮着稍稍改良了一下,就着手开始缝制了。柳素的手法没有谷雨那般熟练,就只是在一旁给她打打下手,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谷雨手中的连体**已经有模有样了。
柳素很是欣喜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觉得跟现代商场里卖的也没差多少,而且谷雨的针脚很是细密,又一点线头都看不见,看着十分结实耐穿。
“等我再在上面绣些花纹就差不多了。”谷雨也笑眯眯地看着柳素,微微有些得意地说道。
“不用太花哨了,反正是给男孩子穿的。”柳素将裤子小心翼翼地叠好,随口说道。
“少女乃女乃您怎么知道您肚子里怀的一定是男孩儿呢,说不定是个女孩儿呢,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谷雨有些奇怪柳素为什么这么笃定,便还是忍不住提议道。
柳素愣了愣,她好像确实没问过蛋白的性别呢,因着他平时跟自己交流时的说话语气都像是男孩儿,自己便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男孩儿了,但说不定是女孩也未可知啊。
“娘,宝宝是男的!”蛋宝知道柳素在想什么,立即跳出来抗议道。
柳素顿时哑然失笑,存着逗趣的心情与他说道:“那宝宝以前可都没跟娘说过啊,要不是宝宝今天说了,娘说不定就以为宝宝是个女宝宝了,还会做许多好看的小裙子给宝宝穿呢。”
“宝宝是男子汉,才不穿小裙子呢,娘您坏坏!”这下蛋宝可不依了,更加大声地抗拒着,柳素都可以想象,此刻蛋宝的脸一定是急地红彤彤的吧。
“好了好了,娘不逗你了,娘知道你是男子汉了,以后一定能保护娘,是不是?”柳素不舍得再逗他,便安抚着说道。
“那是当然的,宝宝一定快快长大,一直陪着娘,保护娘!”蛋宝顿时喜笑颜开,顺便又豪言壮语了一番。
跟蛋宝说一会儿话,柳素的心情又是好了许多,心想着她的宝宝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在肚子里就这么聪明了,等她到了汴京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导蛋宝,科学都证明了,胎教是对宝宝最好的教育,她一定要让她的宝宝成为最优秀的。
柳素就这样在农庄里安稳地渡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终于等来了吴善渊。
吴善渊过来的时候颇有些风尘仆仆,面上的神情甚是疲惫,眼底下也有一片青色,柳素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定是一夜没睡,便让谷雨去煮一碗胡辣汤来,好让他稍稍振奋一下精神。
吴善渊喝了一大碗胡辣汤,又整整吃下了四个白面馒头,神色才看起来好了许多,她长呼了一口气,对着柳素说道:“为了你那个路引文书,我陪着上面派来的巡查官喝了半夜的酒,银子也没少送,这些人可真是够贪的,朝廷要都是这样的官员,我看也真是没几年的气数了。”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大了柳素面前。
柳素拿起来细细看了,一样就是吴善渊口中所说的路引,另一样就是一个身份铭牌,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杨婉”二字。
“这就是你给我弄的新身份?”柳素指着那个名字问道。
吴善渊点了点头,回道:“这可是我给你仔细挑拣过的,这个杨婉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由叔叔一家人养大的,后来她嫁人之后,她叔叔一家便举家搬去了汴京,她跟你的年纪差不多,丈夫是个木匠,她们夫妻俩都被暴民给杀死了,她死的时候肚子里也怀着身孕,你拿着她的铭牌,到了汴京就说是投亲,应该没有人会怀疑的。”
柳素点了点头,心想着只要这杨婉的叔叔婶婶不特意寻找她,就不会有人发现她是假冒的,到了汴京她只要将这番说辞跟旁人一说,再说要找的亲戚没有找到,就能关上门来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发?”柳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了,握着这两样东西,心情微微有些激动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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