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秋暮离的事?
安云默然,刚才她连自己是第三代守墓人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也有几分转移话题的意思,却没有想到,静虚大师可以不纠结伏牛岛这般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秋暮离。
静虚大师心头也是一叹,他又何尝愿意逼人太甚?只不过秋暮离乃是上古大能修士转世,而且元神中隐藏的上古修士灵魂已经复苏,实在是事关重大,由不得他心慈手软。
他可以暂时放下安云守墓人的身份,可以暂时不理会伏牛岛已经被魔气污染的事实,只因那些麻烦毕竟不会马上就爆发,迟几天又何妨?
然而秋暮离不同,他法眼已经照见了他元神中藏匿的那一丝灵魂,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灵魂。他立刻就明白,秋暮离元神中的那位大能恐怕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如果不能立刻将他镇压,恐怕……以后谁也没—无—错—小说有能力镇压他了。
秋暮离闻言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忽而笑道:“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小子洗耳恭听。”
“阿弥陀佛。”静虚大师合十说道:“老衲想请秋施主入我晓禅宗宝刹禅林修行百年,闻听我佛妙法,领悟大自在无量境。百年之中,无论秋施主有何需求,老衲都将尽力满足。期间秋施主一切修炼所需,我晓禅宗都将无限供应。”
安云闻言只是轻轻的皱了皱眉,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她早就猜到了静虚大师大概要对秋暮离做的事,果然不出所料。诛杀是不太可能,毕竟佛门讲究戒杀,静虚大师又是难得的得道高僧,应该不至于这般强硬。那么就只能是镇压了,这也是佛门最为擅长的做法,动不动就将人困个十年百年,甚至劝人也做了和尚,整日吃斋念佛。
秋暮离呵呵一笑,略微思索了片刻,放佛有些动心般问道:“大师的意思是指小子只要在贵宗的宝刹禅林修行百年,便可以无限量的供应小子的修行所需?”
说道无限量三个字时,秋暮离还加重了口气。
“不错。”静虚大师毫不犹豫的答道:“不仅如此,秋施主在晓禅宗修行,无需担心任何事情,所有的危险都由我晓禅宗为你担下来。秋施主只要一心修行即可,百年之后,秋施主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安云沉默不语,她没有开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静虚大师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虽然晓禅宗的目的是为了镇压秋暮离元神中的灵魂,但是对秋暮离的补偿不可谓不丰厚。
修士修行,闭关修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动辄就是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那些修为境界奇高的修士,寿元悠长,闭关更是以百年千年来算。秋暮离如今已经是元婴修士,寿元超过千年,只是在晓禅宗闭关百年而已,虽然久了点,但是晓禅宗本身就是洞天福地,信仰汇聚之所,能够在这里安静修行百年,远胜过在外面修行两百年三百年。
更何况,元婴修士的修为进展缓慢,修行需要耗费的资源数不胜数,如果能够想用多少就用多少,这该是天下所有修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个条件要是让其他修士来选择,别说闭关百年了,恐怕就是五百年一千年对方也是千肯万肯。
那么,秋暮离愿意吗?
安云眼见的余光看向他,只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静虚大师幽幽的叹道:“好诱人的条件啊,说的小子我都心动不已了。只是,我深知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大师,你开出这样的价码来,恐怕不只是让小子闭关百年那么简单吧。”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安云幽幽的暗叹一声,秋暮离元神之中可是藏着一个上古时期便亦正亦邪的红莲真君,静虚大师代表的天道盟长老团岂会任由红莲真君的意识在秋暮离元神中逐渐壮大,最后取而代之夺舍秋暮离?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秋暮离如果真的答应下来,他这百年恐怕不是闭关那么简单,而是要接受天道盟长老团一系列的手段施展在他身上。目前看来,天道盟的态度一定是想法设法要镇压秋暮离元神中红莲真君的意识,以避免上古大能修士力量觉醒后,刺激到浮屠大劫的降临。
当然,上古修士个个天骄,哪里会那么简单被当今修士镇压?更何况是上古时期至强又亦正亦邪的红莲真君?天道盟长老团想要镇压红莲真君,多半是以失败告终,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诛杀掉宿主,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安云毫不怀疑,如果天道盟无法镇压秋暮离元神内的红莲真君,最后绝对是将秋暮离一起诛杀。这一点,秋暮离同样心里无比清楚。
只是现在的他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静虚大师状似提出请求,但又何尝不是强求?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才会补偿般开出任何资源都无限提供。也因为知道最终秋暮离的结果多半是被诛杀,根本用不到那些修行资源,所以才会如此慷慨的承诺无限提供所需资源。
安云果真没有看错,她与静虚大师两世相交,深深知道静虚大师虽然是一个德高望重慈悲为怀的高僧,但同样是天道盟十七长老中的一员。他的心中装着整个世界万千苍生,绝不会为了任何一人而牺牲其他生命。但是,静虚大师却会因为十个百个的生命而牺牲一个生命。
佛门的千载苦修,让静虚大师领悟众生平等,万物皆同。而天道盟长老的身份又让他心怀天下懂得取舍,强行要将所有生命分出轻重缓急。
秋暮离一人与整个天下苍生,在静虚大师心里的轻重,不言而喻。静虚大师怎么可能任由秋暮离自由离开,而天下苍生于危险之中?
安静的禅室中,所有人都等待着秋暮离的回答。
终于,秋暮离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我拒接。”
霎时,禅房内气氛陡然一边,空气宛如凝固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