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惊吓的却不是家中一片狼藉,而是父亲房外紧张的团团转的两个人。他们一见聂芷父亲就扑了过来,一个老来却眼泪纵横,聂芷父亲吓了一跳。
“妈,怎么了?”
女乃女乃吸了口气,眼泪汪汪道:“木琴摔倒了,见血了,现在华中医在房里救治她。”
聂芷父亲一听脸色罕见地一沉,他看了眼屋内的狼藉,明确下来这是有人故意捣乱。“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是在半把钱婉送到医院去的,那之后也不知道钱英他们还做了什么事。他也是鲁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应该找准时机,如何也不能把由头给引到自己家里来啊。
自责也没用,聂芷一手拎着包子一手搂住父亲的腿防止他暴走,语气平和道:“女乃女乃,你把事情都说一下,是不是楼下的人上来捣乱了?”
女乃女乃连连点头,“就是楼下那家人。原先还是觉得别招惹他们好,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上来闹。要不是有你爷爷在,他动手把那个流、氓样的人给打倒了,我们可就糟糕了。木琴也就是被那个男人给推了一把摔倒了,她说肚子痛,还见血了,我们就去请了华中医。”
聂芷咬着手指,觉得哪里不对劲,父亲已然察觉了,他问聂芷:“时候钱婉她婆婆不是不认识我们么?怎么会到我们家来?”
“不知道,是有人告诉他们了么?”
如果是。怎么会那么巧?
父亲垂手模模她的脑袋,“你先去房间里呆着,没事就休息会。”
聂芷虽然在某些方面木讷,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应该陪在家人身边,然而心念一动后她进去了房间。
聂芷爷爷看着她进去,这才严肃道:“你们去哪了?这事儿是不是你们惹出来的?”
父亲如实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却略过了聂斐和他说的那些话。现在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钱婉也还不是季家的人,他就不能多说别的。
爷爷听完了之后皱起眉头,恨恨锤了下墙壁。却想起什么。不确定道:“上门来的那个男人,听那个女人喊的像是‘哥哥’,会不会不是钱婉她丈夫?”
“这也就是说,上门来的那个人和打钱婉的人不是同一个男人?”
父亲深吸了口气。晃了晃头道:“我去打个。”
他识趣地没有去担心木琴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毕竟生死有命。能保得住他自然高兴,如果不能他以后便会千百倍对木琴好。
从桌上拿起他遗落的,聂父走到阳台拨通了一个。
“喂。聂斐,我是聂云。”
“……”
这一通结束并没有一分钟,因为那头的聂斐愤怒了,他甚至没有等到结束就挂掉开始翻通讯录,准确地找到一个之后他打了。
“帮我查钱英和夏千树,我马上要资料!”
那边的声音像是刚睡醒,有起床气的某人瞬间炸毛了:“查个鬼!我三申五令过多少遍了,不要在我休息的时候打扰我!在档案里描黑你信不信?!”
聂斐淡淡道:“八万,做不做?”
一句听不清的低骂之后传来一声:“查谁?”
“钱婉的婆婆和丈夫。”
那边沉默了良久,“钱婉是谁?”
聂斐忍住摔的冲动,咬牙道:“你不是刚查过他们的资料的么?”
“忘了。”
极轻巧的一声,聂斐握着的手劲都大了几分。要不是圈子里都说这个男人极其高傲月复黑,被他拉入黑名单的人永远都不能找他做事,他早也把摔了。念在他才华满溢做事到位的份上,聂斐忍了。
“麻烦你把中午的资料找出来你就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了,我麻烦你快一点,我急需他们的资料。”
对方立马坐地起价:“十万。”
聂斐沉沉吐出一口气:“成交。”
等他挂了,季叶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钱英带人到聂大哥家闹事,嫂子受了惊现在正在看医生。我委托简教授再帮我们查清楚钱英和夏千树,这一次我要把他们都收拾一顿。”
季叶沉下目光,哼道:“我赞同。”
一旁的夏世安并非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他眼里只有陷入沉睡的钱婉。他小手靠着钱婉那插着针头的青筋暴露的手,鼻头一酸强忍住眼泪,他小声叫道:“妈妈,快醒来好不好?”
世间的关系大多属于亲情,低低的思念传到钱婉耳里,让她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照进了一缕阳光。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耀眼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疼,脑袋更是稍稍一动就疼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缩起来。
夏世安感觉到了那手的轻微发颤,当时就站了起来,椅子月兑离地面发出一声响,季叶和聂斐同时回过头来。
“妈妈,妈妈你醒了,太好了。”
夏世安忍住的眼泪终于吧嗒吧嗒掉下来,落在钱婉手上更是热得发烫。
钱婉想抬起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眨眼间一个脑袋便凑了过来。“你醒了,想喝水么?”
这么一说钱婉才感觉到了唇上的干燥和喉间的饥渴,她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季叶便从善如流地拿过茶杯和棉签。
先是用棉签蘸水,然后用湿透的棉签轻轻擦拭那两片唇瓣,钱婉因为季叶这个陌生人关心的动作而红了面庞,聂斐却惊奇于季叶这照顾人的动作。不错啊,大少爷转型变暖男了啊。
夏世安后知后觉发现这个陌生人的行为不妥,正要把东西从季叶手上抢过来时季叶住了手,他垂眼看着钱婉的眼睛,淡淡道:“表姐,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情么?”
钱婉瞳孔一缩,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叫她“表姐”的有着一头茶色发丝的好看少年,心中千百个疑问转过也只发出了“啊呀”二声。
季叶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坐在钱婉床边问她:“我问你问题,是你就眨眼,不是你就动动嘴巴。好,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八岁以前的事情么?”
钱婉嘴唇一动,季叶便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第二个问题,你记得你是谁么?不是钱婉,而是另一个人。”
那苍白的唇再度一动。
“第三个问题,你恨钱英他们么?”
钱婉只让盈润透明的眼眸看着季叶,不眨眼,也不动唇。许久之后,季叶得到了他的答案。
“第四个问题,你想离婚么?”
钱婉立刻眨了眨眼睛。
“第五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帮你离婚,你同不同意?”
钱婉眼睛一亮,却倔强地望着季叶。一旁的夏世安早在第三个问题时就皱了眉,此时更是提防道:“你想对我妈妈怎么样?”
季叶淡淡转头看他一眼,平静道:“我是你妈妈的表弟,我自然会在遵从表姐的意愿下帮她做成一切事情。”
然后他的目光对准了钱婉,“告诉我,你同不同意?”
钱婉紧紧闭上眼睛而后睁开,发亮的眼眸盯住季叶,喉间更是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季叶及时制止她:“别,会坏了嗓子。既然你同意我的所作所为,我现在就开始帮你,等到你病好,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钱婉只信了这少年一半,她望着天花板,想到自己这是十四年过得孤苦无依,原来竟还是有家人的么?
季叶见钱婉再无动作,起身走到聂斐身边把他拽了出去,临走时提了句他去买晚饭倒让钱婉安心下来。
手边还有夏世安在低声哭泣,她心里又是怜爱又是酸涩,脑子混沌间反握住夏世安的手再度昏睡。吓得夏世安开始按床头的闹铃,直到值班医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遍钱婉的身体,明确她没有任何问题后安慰了番夏世安翩翩离去。
夏世安怔楞的望着母亲的睡颜,开始回味季叶的话。最后他也没察觉出什么,干脆趴在母亲身边,小手指缠住母亲的手,依赖而倔强。
而另一边,聂芷在房里把重安的锦囊给找了出来。
隔壁就是母亲房间,弟弟生死未卜,她咬了咬牙,把锦囊打开,上面一行字让她立时放下心来。
——母子平安。
聂芷自顾自笑了笑,手模到早已冷却的包子,准备拿到锅上去蒸一蒸。
与之同时,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华中医端着一个脸盆出来,里面乱七八糟不可言状,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的。
“进去看看吧,孩子保住了。”
于是三人在疯狂道谢中蜂拥而入,聂芷从房间里出来,她把包子放在桌上,尾随着华中医进了卫生间。
“师傅,谢谢你保住我的弟弟。”
华中医蹲下来清理脸盆,闻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呢?”
聂芷低着头认真道:“反正我不想要。”
如果是,她的家人包括她都会很宠她,恃宠而骄这种情况还是发生在一个男孩子的身上比较好。好吧其实她是不想再出来一个跟她一样可爱的小萝莉抢宠爱,男孩子神马的比较好对付=_=
而且,重安说的是“母子平安”,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