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已然脸色发青,在她念到一半时就要打断她,可聂芷会让他这么做么?
不要轻易惹她,一次,两次,她可以忍。第三次,就是她的底线。
一个人绝对不能蠢得作第二次死,当然也不能错第二次。
聂芷把手里的书掷在地上,最后一句话结尾。
“老师,不要说我不尊重你,是你欺人太甚。而且我想告诉你,我是学法律的,就凭你这段时间对我的不公正,我完全可以告你。”
班上静默无声,所有人都等着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唯有封程站了起来。
“老师,聂芷是无心的,你原谅她吧。”
班主任没回头,却恶狠狠地说:“我原谅她?哼,顽劣女子,将来会有什么出息?捡垃圾的命才对!”
聂芷仰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瞪着他,沉声道:“你再说一次。”
班主任本来就是个脾气火爆看谁不顺眼就会弄死对方的人,哪里受得了她的挑衅?更何况才开学一个多月,聂芷就屡屡破坏他定的规矩,而且国庆时请假一请就是三个礼拜,一来就跟他抬杠,他怎么能吞得下这口气?
“我说,你这么没教养没素质的学生,你都不算是个学生!还大言不惭地说你考上过b市的少年班,开什么国际玩笑?就你这么庸俗的人,以后也是捡垃圾的命!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啊?全都教到狗肚子了去了。”
聂芷气急反笑,不住地点着头道:“你不要忘记你今天说的话。也不要否认,好好等着。”
骂她?当然可以了,她可以根据严重程度来决定要不要收拾对方。但是骂她的家人,除非他活腻了。她从来没觉得一个好女孩就应该任由别人戳捏压扁,要及时奋起抗争,不然只会越来越惨。
这堂课她也不听了,收拾了书包就要走人,身后班主任突然一脚踹过来。
众人惊叫,也只有封程满是担忧地喊了声:“聂芷。”
她侧过身就轻巧地躲开,眼里有一丝的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鬼老师?看不起成绩中等的学生。会严厉地骂女生。辱及对方家长,甚至诋毁学生。嗬,现在还打起人来了,对象还是她这么一个女学生。
她不会逃。直直地看着他。腰背挺直。站如劲松。
封程急急忙忙地离开座位,护到她身前。
班主任脸色没有一丝好的,瞪着聂芷的目光想要吃了她一样。
“你他妈的算是什么学生。欺负老师,还真是翻了天了啊!叫你家长来!”
封程替她辩解了几句,反倒自己还挨了班主任一巴掌,力气之大打得他嘴角都出血了。
聂芷再也忍不住,她把封程拉到身后,小小的身躯迎主任,眸里带着嘲弄的笑。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么?你一定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一定会痛哭流涕。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也别出口骂人,不然你的代价会越来越大。”
许是她的气势太盛,那一分超越生死的戾气传递过来,竟让班主任也有了怯意。然而他是谁?横行学校这么多年可不是盖得!对付一个小女生而已,随便动动手指都能碾死她!
他冷笑道:“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教室,以后就都不要进来了。”
聂芷同样回以他一个冷笑,转过头扶住封程的手臂。
“同样的话回给你。我们今天要是走出这个教室,以后你绝对不可能进来。”
封程知道她有这个能力,她的自信,来自于她的实力。而他,同样不可以小觑,今日此人能欺负他和聂芷,来日他必定先还恩,后报仇!
聂芷带着封程走出去,没有回头,绝不回头。
班主任在后面怒吼:“草你妈给我死滚远点!”
聂芷从没想过世界上会有这么没有师德的老师,对于看不顺眼的学生不是打就是骂,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不过比起那些在幼儿园里被无良老师殴打致伤致残甚至死亡的小孩们,聂芷觉得她和封程只挨了一巴掌已经算好的了。但这种老师不能留,她后来都有听说过这个老师曾经把一个高三学生活活逼疯的事迹,关键是学校还不管他,只因为他的升学率高。
废话,学不好的都被他给弄得半残半废地送回去了,升学率能不高?
心里对于这个老师的嫌恶越来越无法控制,她把封程送到校医室治疗,自己出了学校直奔聂斐季叶的公司。
打车花了半个小时才到高新区,她付了七十的车费,面无表情地走进大楼。
前台的年轻姑娘看见她来找自己最上层的领导人,先是一愣,然后公式化地问她是谁,有没有预约。
聂芷深吸口气,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的面容能缓和下来。
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刚刚那副模样肯定丑死了,像个煞神一样。
“我叫聂芷,没有预约,告诉聂斐他自然就知道我是谁。”
姑娘估计也是新来不久的,认真拨了聂斐秘书的,却得知聂斐正在开会。聂芷听说后拽紧书包肩带,抿抿唇道:“那我找季叶。”
同样的打,也是被秘书告知正在开会。
姑娘抱歉地看着她,“小,你要不先去那边沙发休息一下?等会聂总和季总就了,你先到那边等着,可以么?”
聂芷冲她笑笑,道声谢走。
她才刚坐下,对面就有人也坐下来。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白色衬衫慰慰贴贴。他肤色偏黑。五官英俊深邃,一双丹凤眼长得极好。
他冲她挑挑眉,“帮我去冲杯咖啡。”
一张大红色的毛爷爷递过来。
聂芷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垂下头,明晃晃地拒绝。
男人笑了声,醇厚沙哑的嗓音继续响起。“那换一杯橙汁怎么样?”
她莫名觉得这对话有些熟悉,抬眼稀奇古怪地看着他,确认了下自己并不认识,她道:“叔叔,你要是有这个时间撺掇我去买咖啡。你早就买来了。”
男人哼笑。渐渐地声音放开,又变成了大笑。
聂芷搞不懂他笑什么,却对上他带着深意的目光。
他似笑非笑,“小女孩。你真的忘了几个月前我们在天齐公司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对话么?还是说。你也忘了我这张帅气的脸呢?”
聂芷恶寒。整个人往沙发里缩了一圈,警惕道:“我不认识你,请和我保持距离。”
听她这么一说。男人反倒更起了要逗她的心思,半个人探身过来,双手撑在她面前的玻璃桌上,施施然道:“看了你真的是忘了,那我就跟你说一次,你不要忘记了。”
他轻轻启唇,薄荷的气息萦绕在聂芷鼻尖。
“我姓霍,叫霍致远,你要记得啊。”
聂芷伸手想推开他的脸,反倒被他抓住手往前一带,整个人都撞在他胸膛上。
她简直想一脚踹,因为她撞得鼻子流血了。
火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欢快地涌出来,顺着嘴唇有流进口腔里的,也有滴在她天蓝色的T恤上的。
霍致远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把脑袋往后仰,那种瞬间窒息的感觉让聂芷觉得难受,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看她一眼,“你别乱动。”
然后继续低头找口袋里的手帕纸。
聂芷给倒流的鼻血呛得咳嗽几声,瓮声瓮气道:“快帮忙找点卫生纸给我呀,我书包里有。”
霍致远“嗯”了声,终于从上衣的内衬口袋里找到了卫生纸,撕开包装扯出几张就往聂芷脸上一按。
聂芷被他厚重的掌心拍得鼻子又是一疼,眼泪汪汪的。她含着泪拿起卫生纸巾捂住鼻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霍致远道:“你要干嘛?”
聂芷泪目:“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啊。”
霍致远直起身,再自然不过地把她揽到身边,像抱小孩那样把她扛起来。
她顿时就惊悚了,肩上的书包更是一下砸到她脑袋上。她用力拍他的肩膀,尖叫:“鼻血又流出来了,快放我下来。”
霍致远没打算放,任由她挣扎着把她扛到了……男厕所?!
幸运的是聂芷低着头没看到卫生间的标识,她只是对于投射在她身上的很多热切目光有所反应,其他一概不知。只是在进入这个卫生间时,她先是闻到了一股,咳咳,那啥啥的味道。
霍致远站住脚步,冷声道:“都给我出去。”
一个个迅速结束动作,有的人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只能转战二楼。聂芷听见一声声“霍总好”,然后余光瞥到男人的裤脚。
哦,为什么她分得清一定是男人的裤脚呢?呵呵哒,那么粗壮的大腿能是女人的呀?不过,男人的裤脚?
咦——?男人的裤脚啊啊啊!
握了棵草的霍致远这是带她来了什么恐怖的地方?
她恨恨一锤他的腰,结果自己柔软的手掌磕到他皮带上,妈蛋那滋味简直不要不要的!
霍致远把她放下来,抵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接着按下她的头。
水池里的水哗哗放着,霍致远的动作不算温柔,鞠了水就往她脸上泼,害她呛了好几口水。
她闭着眼睛咳嗽,酷刑还在继续。
聂芷手往后推:“好了好了,不要了,我自己可以的。”
霍致远没理她,跟玩上了瘾似的一直拿水泼她,聂芷觉得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就要起身给他一顿风雨交加。
她抬头,嗯,抬不起来,霍致远握着她脖子的力道杠杠的,她动都动不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有木有?!今天被个没师德的老师给骂了一通,现在又被人按着灌水,太没有人权了啊摔!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聂芷一脚蹬,“我说够了,不要了。”
霍致远腿往旁边一移就躲了,加在她脖颈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他似笑非笑地打趣:“什么够了?真的够了?”
聂芷一僵,她忘了,霍致远是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也二十七八岁了。他要是有,就不会逗她,他要是没有,那他就可以随便怎么她。说来说去,都是她吃亏。
见聂芷老老实实地垂头让自己浇水,他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帮她清理脸上的血迹时动作也放轻柔了些。
“这才对啊,乖女孩,吃硬不吃软,以后有的你头破血流的。”
聂芷暗骂:禽-兽!
霍致远不知道她这么骂他,要是知道,聂芷估计今天就真的会被折腾疯。等他泼水泼得没什么兴致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以为的,霍致远终于放开她。
他拿卫生纸给聂芷捂住鼻子,又看了眼聂芷胸前衣服上的几点红花,意味深长。
聂芷本来对于霍致远这种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行为决定给与原谅,岂料一抬眼就看到他那种眼神,立马捂胸,愤怒道:“你敢?”
霍致远轻声一笑,举起手,转身。
“不敢,你自己处理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他出去,最里面的隔间突然响起冲水声,聂芷蘸着水清理胸口的动作停了停,她立刻冲出去。
正撞到霍致远怀里,他牢牢把她护住,转了个身。
“怎么了?”
聂芷一手是水反抓住他的袖子,硬拉着他走出来。
她没霍致远也猜到了,不由笑道:“放心,没人会说出去的。”
聂芷松开他的衣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谢谢叔叔你今天帮我,我先走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霍致远上前一步就把她拦在盆栽的里侧,正是一个壁咚的姿势。
聂芷大囧,耳朵立时红了个透。
霍致远望着慢慢往下缩企图消失的聂芷,笑了几声,最后带了凉凉的口气道:“用了就想跑,你当我是什么?”
聂芷觉着,霍致远想说的应该是利用的意思,不过她有利用他么?
霍致远咄咄逼人,聂芷只能是躲开。
“那个,叔叔啊,你看你长这么帅是吧?就别跟我计较了,我还得上学呢,咱们下次见?”
她刚想侧身从他胳膊底下钻,谁知道被他抓着肩膀按回来。
聂芷在心里苦嚎一声,面上还得露出可怜的神色:“叔叔,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霍致远笑起来:“很简单,嫁给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