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走了。”
江沅如孩童一般,瑟瑟地将脸埋在比他还低一个头的拓凝的肩胛处,声音暗且弱。
拓凝一滞,生硬地将他推开,别过脸去,声音比与辕则说话时要冰冷的多:“我能走到哪里去……”
这几个字甚是有分量的落在女子心里,隐隐难受,只好再补上一句:“我嫌吵,才先行离开的。”
江沅僵硬地收回双臂,负在身后,暗暗地结成了拳,声音复又扎实沉厚了起来:“今日妖王大宴办的不甚妥帖,是属下失职!”
江沅一边说着,一边瞟向一旁石案上正不怀好意盯着他的辕则小兽:“即不是我魔族的灵兽,便不适合呆在我魔宫!还望主上将它遣走,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辕则一听,狗仗人势的发出了呼呼声,完全不把一派威严的江沅放在那颗肉呼呼的团子心上。
江沅本就易怒,又见一个小小的灵兽都敢跟自己挑衅,眼光立马变得萧索:“看来你的主人,没教过你什么叫做居安思危?”
话音一落,一团黑色急影将小团子包裹起来,置于空中。
因其势头太快,辕则小兽还来不及变回原身做抵抗,就已经被江沅半挂在空中动弹不得。
拓凝一掌打开了江沅扬起的手臂,黑色急影收回,辕则小兽重重地跌在地上。
拓凝忙跑过去将它抱在怀里,抬眼愤愤朝江沅望去:“你做什么!”
江沅黑着脸:“它既是澜沧山的灵兽。我大槿宫便不欢迎它!”
拓凝也黑了脸,抱起辕则转身就走:“欢不欢迎还不是你说了算!我才大槿宫的主子!”
女子转身转的急,逶迤及地的长裙卷起了几枚梨花花瓣,恰好落在江沅的肩上。
江沅的目光似是兑了墨汁一般黑。
紧握的双拳显得骨节泛白。
他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
心底就如同被业火灼伤难耐。
一只兽都比我重要!
拓凝!
你的眼里,到底看不看得见我?
几日过去,公主殿清清冷冷,不见江沅,就连一向闹腾的燕语落也不见了踪迹。
拓凝整日和辕则呆在一起。
时而吃个点心,时而打个雀儿。
时而让辕则变回原身带拓凝去天上飞一圈,时而再让辕则变成珠蚌潜到海里去玩儿一玩儿。
总之。有辕则的陪伴。身体虚弱,心情比身体还要孱弱的拓凝也算是迎来了阳光,每日过得轻松自在。
只是这一天,大清早起来便找寻不到辕则的踪迹。
拓凝心急。命婢女四处去找。找了大半天。却发现辕则极度痛苦的蹲在一方枯井里。
拓凝没有精元护身,因此很容易感到力竭,若不是每日靠江沅送来的丹药。拓凝恐怕连床铺都下不了。
所以当拓凝气喘吁吁赶到大槿宫最东边时,脸色比井底辕则的毛发还要白上几分。
拓凝也顾不上休息,便匆匆拨开几名婢女,半个身子探入这一口废井之中,唤道:“辕则!你怎么了?”
这一口是废井,井底没有水,倒是横生了许多杂草,辕则卧在一堆枯草上面哼哼唧唧不停。
拓凝一看,一向能吃能睡的小肉团子怎得一下子成了这般光景,心里着急的紧,于是命一名藤妖婢女伸出长藤,将她落下井去。
当拓凝下到枯井底下时,近看才发现辕则小兽拧着一团眉毛蜷缩在枯草中瑟瑟发抖。
她心疼的将一团毛乎乎的东西揽进怀里,温声问道:“是吃坏肚子了吗?我就告诉你小宁给你的点心不要乱吃!”
末了,拓凝还装腔作势地吓了吓它:“小宁是食人花精,整日就以人肉果月复!看你以后还敢吃她给的点心不!”
怀中的毛团子扭了扭**,将脸贴在拓凝的肚子上,叹了几口气,用传声术说道:“谁说我是吃坏肚子了啦!是难受!是难受诶!”
拓凝有些讶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辕则用传声术讲话,确实如燕语落所说一样,粗狂的很,着实粗狂得很!
拓凝忍着想笑的冲动,问道:“辕则,你怎得是这般声音?”
辕则见她有嘲笑自己的意图,于是瞪了瞪眼睛以示不满,继续用粗狂的声音和娇弱的语气说道:“你管我呢!我就喜欢这个声音!威风凌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呢!”
辕则说完,还不忘加一声傲娇的:“哼!”
拓凝哑声笑了笑,单手抓住长藤说道:“好了,我们出去说吧!”
“慢着!”
辕则突然惊叫一声,四只小短腿跳起,蹬掉了拓凝手中握着的长藤,引来枯井外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公主!公主!”
想必那藤妖婢女受了辕则的挠,伤着了,又一心惦着拓凝的安危,怕被责罚,才如此慌张的哭丧着声音叫喊。
拓凝扬了扬声音,不疾不徐地道:“我没事!辕则受伤了,我在这里给它包扎好你再带我们出去!”
那婢女这才定了定心,忍着疼,泪眼巴巴地瞧着被辕则挠破的藤皮,吞了吞眼泪花儿。
立时,井外恢复一片安静,辕则又安稳地回到了拓凝的怀里。
“说吧,怎么回事儿?”
拓凝将身后的干草往外拢了拢,斜斜的靠了上去。
辕则又恢复成一幅痛苦纠结的表情,舌忝着粉舌头,用传声术继续说道:“辕则小兽追着”
“噗!”
辕则正欲认真说,却听到拓凝轻笑出声,于是不乐意的哼了两声。
拓凝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是猛地一听你称自己‘辕则小兽’有点按耐不住!太太到位的称呼了!”
辕则翻了白眼,用粗剌剌的声音扭捏道:“哼!我还没称自己为辕则大王呢!好啦!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讲啦!”
拓凝点点头,辕则继续。
“今日,辕则小兽我追着一只麻雀到了东门,却突然看到一束惨白惨白的光束在不远的地方闪着!于是辕则小兽我鬼使神差的就去了!谁知,刚站到这一口枯井边缘时,便感到胸中一阵闷痛,腿儿一哆嗦,就跌进来了!因为一直胸痛,所以辕则小兽我就没法出去!”
毛乎乎的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甚是费力的用后脚挠了挠脖颈,继续道:“辕则小兽再一想,定是牵引结出了问题!正想着呢!姐姐你就来了!”
“噗!”
拓凝又是一阵没忍住的笑,随即讶异的张口:“辕则,你是上古神兽诶!怎么还倚老卖老叫我姐姐?”
辕则晃了晃脑袋,抖落掉了几根绒毛:“那又怎么样!辕则小兽一直都有一颗童真幼稚的心!”
拓凝干笑着瘪瘪嘴,接着它的话随口一问:“那你那个牵引结怎么解决?”
辕则小兽突然一斜眼睛,耷拉着头歪着看向拓凝:“你确定让我说?”
拓凝只觉得乏的不行,于是懒懒地锤了锤腿,道:“嗯!”
辕则得令,倏尔抬头,摇着尾巴飞速说道:“牵引结就是我们上古神兽和主人之间血脉相连的地方!也就是说,如果辕则小兽的主人若是遇到危险辕则小兽立马就能感应到!换言之,若是辕则小兽被那个黑脸魔君欺负了辕则小兽的主人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
话罢,毛茸茸的小家伙一脸得意,伸出粉舌头舌忝了舌忝鼻子:“神奇吧?”
拓凝还未细细思考它嘟嘟囔囔说的什么,只一心想出了枯井回寝殿睡觉去,索性敷衍的点点头。
辕则小兽偷偷瞟一眼她,收回粉女敕的小舌头,将最后一句话放慢了语速说出来:“也就是说,辕则小兽今日的不适,是因为,辕则小兽的主人,澜沧上仙,出了事!”
拓凝正敷衍着“哦”了一声,却又忽然直起了身子。
仿佛被过境的闪电劈到,脸色忽明忽暗,辨看不清。
“你说,澜沧上仙,出了事?”
辕则耷拉下去眼睛,摇摇尾巴:“主人每次受伤辕则都会感同身受,就如同上次为了姐姐你……”
说道一半,辕则件拓凝脸色不对于是就没说下去,而是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道“唉,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啦!不过这次辕则小兽的感觉异常强烈!想必主人他是遇上大麻烦了!”
“所以姐姐,你可不可以陪辕则小兽去救主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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