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小花哆嗦了一下,许静的眼神太多诡异,让她忍不住想开门跳出去。她急忙开门,却突然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后背立刻湿透了,她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
许静的眼睛像猫一般闪着光:“说,为什么要来?”
班小花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许静要是现在杀了自己会不会有人察觉,她悄悄伸向兜里的手机,一边开始应付:“许阿姨,你别误会。我妈回老家了,秦叔叔接我过来住几天。过几天就走,阿姨上一辈的恩怨就算了,现在我什么也不惦记你们家的,我是小一辈的,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多担待点,怎么说和浩然还是同学呢……”
许静突然又恢复了那股子无所谓的态度,班小花甚至怀疑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许静抛了一句:“话说到哪里去了。”居然再无下文。
车子又重新启动,班小花只觉得毛衣里都是粘粘的。许静她不会精神分裂吧?刚刚那一幕实在太骇人了。她总觉得旁边的许静危险得很,随时可能冲上来咬断她脖子。
快到终点的时候,班小花松了口气,正打算今生今世都不想踏入秦家的门,许静突然说了句:“听说你车祸后变了不少?倒是因祸得福了。”
班小花含糊一声再见,心里说再也不见才好。
许静加了句:“路上注意车,小心再出车祸了。”
班小花眼睛骤然瞪大,转过头来,手握成拳。
许静嘴角难得地向上弯了弯,有些得意地开走了。
班小花遏制不住地抖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事渐渐串成线。她从内心感到冷,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
她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记,她尖叫起来,再也止不住。
那人拼命摇晃她,她清醒过来,原来是沈笑笑。
“你没事吧?”沈笑笑异常担忧。
“没事,你怎么在这?”她虚弱地说。
“咱们不是约好了来上物理课?你怎么了?”
“对,对。物理课。”
两个人走进大楼,一间阶梯教室满满挤了二百多试听的人。
讲课的据说是一中名师,一人一堂课十五,算算两小时就三千块。一假期下来实在可观啊。偏偏学生趋之若鹜,平时上课,周六周天补课,好不容易放了个假,还要花钱去外面补课。
前面几名学生显然是认识的,纷纷议论:“肖老师什么时候来啊?”
旁边有人好奇:“你们认识这个老师,说是一中名师,讲得好不好啊?”
“我们班物理老师,讲得挺好的。”
“那你们怎么还来听?”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东西课上讲不得,专门留到补课班来讲。”
问者点头,心领神会。
课开始了,前面一百多人刷刷记着笔记,恨不得把每一题都吃进肚子,后面不少压根就是来花钱当赞助的,一点不学,嗡嗡不停,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地上厕所,要么就是聊天,看课外书,男男女女打情骂俏。
众位家长若是不明白孩子为什么天天出去补课,成绩却不见提高,只管来这种补习班看一看。
沈笑笑看了半天补习班众生百态,发现旁边的班小花几乎枯萎了,忙推了一下:“你怎么了,往常一听见物理就跟狗闻到肉骨头似的,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班小花强打精神,记起了笔记,上面的老师带着个腰麦,声音洪亮震耳,她只觉得统统自左耳入,从右耳出。
这事无论对谁都说不出口,晚上怎么办才好?再回秦宅指不定发生些什么,许静今天已经严重警告过自己了。这种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她平时隐忍不发,背后一刀致命。也许是忍得太久了,恨意无法消解,就通过一些小事来发泄,一次性拖鞋,浴缸,门口的鞋子,车里的报纸,不动声色地点滴发泄出来,最可怕的是还令人无可指摘。
她从未想过车祸别有他解,越发冷汗上头。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可怕了些。如今她该怎么办?
本来回家老老实实呆着不出门,任是谁来死活不开门就好。他秦英杰有胆子来撬门,她就有胆子报警。
要么干脆买张票回姥姥家。
问题是她当时眼睁睁看着秦英杰一手揪住她向外拽,一手将门一摔,把她的钥匙,钱包统统关在门里。所以她既回不得家也去不了姥姥家。
前面的物理老师吐沫横飞:“这道题还是没人会?你们呀,想得太复杂了,其实这题很简单,借助点外界条件不就成了?”
班小花突然醒悟过来,心放下了,居然听起了课。
下课后,她同沈笑笑讲:“这个老师讲得的确不错,可惜离我家太远了,我还是不上了。”
沈笑笑立刻说:“那我也不交费了。”
班小花说:“你别跟着我啊,我是真有事情。”
沈笑笑坚持:“你不上我也不上。”
沈笑笑这个性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班小花只好与她告别,回头拨了焦阳的电话。
她开门见山:“焦阳,借我二百块钱。”
焦阳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班小花不敢久留,怕被秦英杰捉了去,此刻她心中秦英杰夫妇变成了蝎子大王和蛇精,一心想捉她这个葫芦娃。不同的仅仅是蝎子秦想控制她,蛇精却一心吃她的肉。
她把焦阳约在农业大学正门口,心里有些怨自己,小花妈当时是留了钱的,可惜她被秦英杰劫掠走,随身只带着二十几块而已。现在要买车票,还要问焦阳借。
她安慰自己,当初焦阳追她本来就没花过多少成本,天天领着她香城文化历史游。还兴致勃勃地加入了什么香城文化游协会,说从此往后买门票可以打八折了。现在借她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她又不是不还。
面子上到底有些过不去,孟小舟家教森严,向人借钱,原来自问做不出。此生她一早决心改掉以往脸皮薄,不会对别人说No,软弱等等毛病,是以打了电话。
焦阳很快到了,一到便带着她进了家农大附近的咖啡厅。很别致的小房子,可爱的满墙彩绘。
叫了两杯热咖啡,他月兑下手套,将一枚红包自托盘下递了过去。
班小花当场石化:“你是要给我随礼么?”
焦阳涨红了脸:“怕直接给你你不好意思,家里又没有信封,只找到了个红包。”
班小花笑到内伤,仍将红包塞在口袋里,有钱傍身,心渐渐定了下来。
咖啡来了,一点点温热暖着肠胃,慢慢驱走严寒。
庆幸的是,焦阳始终没问她用钱干什么。
喝完了咖啡她刚想告辞,焦阳突然说:“还没吃中饭呢吧?一起吧。”
债主发话,岂敢不应?
黄世仁走在前,杨白劳跟在后。
黄世仁突然停步,蹲在地摊旁边:“那个白色手套多少钱?”
“二十。”
班小花正想替他杀杀价,焦阳已经付款,回身递给她:“这种外面是毛线里面是布的连指手套比你那个暖和。”
她心头一暖,也不客气,立刻戴在手上。
焦阳好像什么都懂,所有事他只要看一遍就不自觉地记在心里,他在实验室是号称“科研帝”,本科时就发过几篇SCI,她在学术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不管是哪一科目。他甚至帮她写过一篇关于语言模糊性的语言学论文,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自此以后,她彻底甘拜下风,学术上始终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焦阳。
生活上也是,他第一回上她家,去阳台扔垃圾,回来居然和她妈说:“阿姨,芥菜疙瘩不是这么腌的,得铺开了充分地晒,晒干了才好吃。”
好家伙,当场挑战她妈二十年的腌咸菜经验。
好在她妈听了很高兴,私下说:“这孩子不错,看样子能干活。”
其实他只是什么都知道,不代表他什么都做过。
班小花陷入回忆中,发现自己现在想起的都是焦阳的好。其实他也有很多不好,吵架了,她气得直跳脚,他却凡事非要讲清个道理。吵到最后还用怜悯的眼光看她:“你已经失去理智了,逻辑完全混乱了。我给你讲讲你犯了几个逻辑错误。”
焦阳看着班小花眉梢不可抑制的微笑,终于说了一句话:“我借你钱而已,用得着这么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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