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金秋。
中秋佳节的前一日,文信侯派人到千寻居传话,说逃避流言不是办法,让安若澜明日回府过节,顺便商量对策。
安若澜推诿不得,只好答应下来。
等到侯府传话的人离开,钟家也派了人来,传的是钟老爷的话,让安若澜到钟府过节。
安若澜不觉为难,还是易先生替她想出了主意,让钟家的人先去回话,就说已经应了侯府这边,要先跟侯府的长辈们商量,才能回复。
也是因为钟四爷不在,钟老爷才想着把幺子的义女接来,算是寻个安慰。
听了下人的回话,他表示理解,就跟妻儿商量道:“既然澜姐儿不便,那我们就把过节的时间改一改,改在中午,这样她就能两边过节了。”
钟老跟钟二爷自然不肯答应,道:“中秋都是晚上过,哪有中午过的道理,没必要为了澜姐儿连习俗都改了。”
虽说他们都想见安若澜,但不代表愿意迁就她。
钟二太太不忘说几句风凉话:“她也不是正经的钟家人,现在四叔不在,她又已经把贺记握在了手里,哪里还会记得我们钟家人。”
钟老爷见他们态度坚决,也不想大过节的闹矛盾,就只好将此事作罢,让人去传话,让安若澜自行安排。
安若澜也知道钟家有几个看她百般不顺的,她也不想去讨嫌,也就没说非去不可。先让传话的人替她告了罪,至于后头去是不去,就另外再说了。
中秋这日。安若澜收拾好行装,早早就回了侯府,不意外的,她一踏进侯府大门,就被叫去了见老侯爷。
“终于舍得回来了?”老侯爷耷拉着眼皮看她,不咸不淡的语气似压抑着怒气。
安若澜垂下头,做出乖巧柔顺的模样。
见状。老侯爷的怒气消散不少,口气总算带了点长辈的慈爱,道:“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去什么千寻居了,在侯府也一样可以打理贺记的生意,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在外头于名声不好。”
安若澜恭声应了。
她谨记易先生的教诲。不管祖父说什么。她都先应着,后面再想办法解决。
见她如此听话,老侯爷很是满意,也就没再为难她,放了她回后院去拜见老。
刘氏带着几个丫鬟先回了房里,安若澜独自一人去松鹤堂请安,知晓她今日回来,大家早就聚在松鹤堂等她。
这是安若澜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众人心里都很想念,眼下重逢。自然是欢喜非常,围着她好一番嘘寒问暖。
亲人的关怀,将安若澜心底的忧愁冲淡许多。
等到众人情绪稍稍平复,才坐下。
倒也不提那些惹人烦的事情,大家就说说日常琐事,多是长辈们问,安若澜答,一屋子人有说有笑,很是温馨。
孟氏这些时日也乖觉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不经大脑,安若澜看她身边跟着薛氏,猜想是薛氏做了她的军师。
今生的情形与前世虽大相径庭,但这两人还是成了亲密的“”,安若澜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老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多吵闹,大家聚过一阵,就各自散了,留了安若澜几个陪老。
人少了,也方便,安若澜就把钟家接她过中秋的事儿告诉了老,询问老的意见。
老道:“既然接了你,你就去一趟吧,省得又有人闲言碎语,一会我去给你祖父说说,你中午去钟家过,等晚上再回来过节。”
这样的安排也妥当,安若澜想了想,就点头应了。
随后老去向老侯爷请示,安若澜就与几个聚着说体己话。
侯府近日没什么大事,唯一值得人高兴的,大概是安若妍开始相看对象了,且已经看中了一个。
“是江南望族,祖上也出过状元,模样不算出挑,但据说待人处事什么的都不错,想来是个好的。”安若瑾掩唇轻笑,笑看着安若妍羞红了脸。
“已经定下来了?”安若澜问。
“不曾。”安若妍摇头,神色间有几分失落。
安若珂道:“男方托人来说媒,但二娘不同意,因为男方家在江南,此次只是上京来办事的。”
“二娘说江南离着太远,她不放心。”安若瑾也道。
“既然是上京办事,怎么会突然想到求亲?”安若澜好奇问道,她只知前世妍嫁得很好,其余的并不清楚。
提到这事儿,安若瑾挪揄地挑了挑眉,道:“说来全是缘分,你可知男方委托来说媒的是哪个?”
“哪个?”安若澜好奇更甚。
“是孟老。”安若瑾点了点她的额头。
“啊?!外祖母?!”安若澜惊呼。
“可不就是。”安若瑾被她的傻样逗笑,好心情道:“那人也算是你的远房表兄,进京办事顺道去给孟老请安,这不正好妍在相看人家么,孟老觉着两人家世样貌倒也相配,就给你那表兄提了提,谁知你那表兄看了妍的画像,当即就求着孟老替他过来保媒了。”
“这倒确实是缘分。”安若澜了然颔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我们都这样说,但再好的缘分,若是二娘不同意的话,这门亲事也只能作罢。”安若珂长吁短叹。
安若澜转了转眼珠,笑嘻嘻道:“不用担心,二婶会答应的。”
“你又知道?”安若瑾含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安若澜胸有成竹,拍着胸口道:“你们等着瞧就是了。”
方才边说着,她就一边回想了前世的记忆,就她所知,妍最后是嫁去了江南的。
似是被她的自信感染,安若妍眉间的阴霾散去不少,笑道:“你的话我总是信的。”
“对对,澜儿的话总是能成真!”安若珂连连点头应和。
“那敢情好,让澜儿给你说个好夫婿出来!”安若瑾忍不住打趣道。
安若澜还真装模作样地掐指算起来,摇头晃脑道:“姑娘来年今年要走桃花运啊。”
安若珂被闹了个大红脸,扑上去就要算账,四嘻嘻哈哈笑闹起来。
不一会,老让宋嬷嬷来传话,说是老侯爷允了去钟府,让六早去早回,安若澜遂回房梳洗一番,告别,去了钟府。
在钟府用完午膳,安若澜陪着钟家长辈,钟二爷夫妇少不得要寻事。
“这话本不该我们来说,但澜姐儿你接手了贺记,也就代表了我们钟家一部分脸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注意些名声的好,丢了你自个的脸不要紧,别连累了钟家遭人白眼诋毁。”
虽然钟二太太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出了所指何事。
安若澜扫过她笑得阴阳怪气的脸,但笑不语。
不痛不痒的反应彻底激怒了钟二爷,他粗声粗气道:“你毁了名节,整日躲在千寻居不敢出来,怎么能打理好生意?你就别再逞强了,让大家一起帮你,都是钟家人,你还担心我们有异心不成?”
安若澜只觉好笑,不紧不慢道:“钟二伯怎么反反复复的,你之前不是说我不是钟家人吗?”。
钟二爷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我说的钟家人是你义父,不是你!”
“就算义父是钟家人,贺记也不一定非要钟家人打理。”安若澜毫不退让。
“放屁!”钟二爷忍不住爆粗,“你义父是钟家人,他的产业就是钟家的产业,由钟家人打理是天经地义!”
“只有钟二伯你认为是天经地义。”安若澜冷笑,微扬起下颌,无所畏惧道:“你想插手贺记的生意,可以,只要孟三少跟易先生点头,我没有意见。”
话音将落,钟老一拍扶手,大喝出声:“反了!”
她霍然起身,指着安若澜叱道:“你安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如此目无尊长,狂妄嚣张?”
安若澜胸口猛地一跳,抿唇不语。
见状,钟老又欲发难,钟老爷却开口道:“澜姐儿说的并没有错。”钟老被他凌冽的目光一扫,顿时失了气势。
“可她已经损了名节,还怎么打理贺记!”钟二爷反驳。
“没有人说毁了名节就不能做生意。”钟大爷也为安若澜。
“大哥,怎么连你也护着她?”钟二爷震惊地望向钟大爷。
钟大爷道:“我只是实事求是。”
钟二爷还欲争辩,钟老爷抬手打断他,道:“我知道你们还惦记着老四的家产,今儿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没有老四的同意,钟家谁要是敢插手贺记的生意,以后就不要再进我钟家的门!”
掷地有声的话语,震慑住了钟家所有人。
钟老爷疲惫地叹口气,对安若澜道:“日后你也不必过来了,有什么事就派人传个信过来就是。”
他也厌烦妻儿为了贺记的事整日不停折腾。
安若澜知他是维护自己,恭敬应了,当即便告辞回侯府。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她就在钟府跟文信侯府来回折腾,没少省心。
中秋后,安若澜没有立即回千寻居,而是留在了侯府,对此老侯爷很是满意,也就没有立即“指导”她做生意。(未完待续……)
PS:修了一下错别字神马的,不知道现在后悔,说不双更了,大家会不会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