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谣言传地沸沸扬扬之际,淮安侯到文信侯府看望孟氏。
孟氏比前些日子要清减许多,她虽不担心被休,却仍痛心丈夫的被世俗所染,也为消逝的爱情感到惋惜,更多的,是对世人的愚昧无知,随波逐流的怜悯。
她从未担心过以后,并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离了侯府,就离了世俗纷扰,不必再刻意逢迎,也不必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去过福泉长公主府后,孟氏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该得到的又是什么,她已经厌烦了侯府里单调无趣的日子。
其实,她早就受够了婆婆的偏心,也厌烦了妯娌们的阳奉阴违,她不想再禁锢在文信侯府,她有才学,出身高贵,她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更美好的将来。
她也值得待她更好,宠她爱她,将她放在第一,地位更尊贵显赫的男子。
她想象着过上福泉长公主那样的生活。
淮安侯的来访让孟氏喜出望外,她热情地招待了这位认识不久,却志趣相投的好,与好倾诉心思。尽管她神色憔悴,却掩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解月兑的喜悦。
言谈间,孟氏透露出的超然月兑俗让淮安侯震惊诧异,若非制造谣言一事她有从中出力,恐怕她都要以为孟氏得了失心疯。
若孟氏是真正的淡然超月兑,淮安侯还会愧疚几分,可偏偏她所表现出的释然太过虚假。建立在对更尊贵的生活的向往中的释然,不过就是披着月兑俗外皮的贪婪。
淮安侯第一次见到孟氏这样的人——把自己放在神一样的高度,认为世人都该膜拜她。信从她,围绕她转圈。
这个女人到底是如何长到如今的年纪的?又是怎样的教育,才能教出这样唯我独尊的女子。
不知该说她是单纯无知,还是该说她妄想过度。
若是淮安侯以前与孟氏接触过,她就会明白,孟氏起初并非是这样的。尽管以前也是以自我为中心,但却不似如今这般严重。是近段时间。外人虚假的奉承赞美让孟氏迷了眼,虚荣心上升到了一个无可比拟的地步,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她认为世人都是污秽的,而她孤芳自赏,高尚纯洁。
这个想法深入脑海,深刻到她不屑在意世人的眼光与非议。
她又是矛盾的。她既怜悯世人。却又不屑与世人为伍。
淮安侯从她的言辞里,感觉到了无比的自信,以致淮安侯看她的眼神渐渐的带上了畏惧,那是看疯子一眼的目光,然而孟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似是受不了她的自说自话,淮安侯僵笑着打断她,说出今日过来的目的。
“雨夏。这事儿本是不该与你说的,只是谣言传得满城皆是。我担心继续下去会对你不利,是以特意来告知你一声。”
被打断言论,孟氏心生不满,但她还是故作柔和地笑道:“陈请说。”
淮安侯假意没有察觉她眼底的虞色,道:“你还记得玉枢么?”
孟氏一怔,眼底闪过厌恶,颔首道:“自然记得。”
就是托严李氏的福,她才会被世人非议,丈夫才会起了休弃她的念头,虽说她并不在意,但心里到底不自在。
淮安侯又道:“是这样的,我听闻玉枢这段时间与晋王妃来往密切,又想起早些年曾听闻你与晋王妃有嫌隙,我就想着,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意思却是传达给孟氏了。
微斜着眼,淮安侯悄悄关注孟氏的反应。
孟氏神色微变,却是无所谓笑道:“我明白陈的意思,只是——”
顿了顿,露出无奈的笑,道:“不管严李氏是否真的受颜指使,刻意陷害污蔑于我,我都不在乎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愿再与颜纠缠下去。”
略带惆怅的话,显得慈悲而宽容。
实际上,她也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外人的议论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闻言,淮安侯不由得着急,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宽宏大量,不愿将红尘纷扰放在心里,也不在意外界的闲言碎语,但你要知道,三人成虎,谣言一旦传得过了火,听的人就会信以为真,难道你想让所有人误以为你得了那毛病?”
赞美的话孟氏很受用,闻言不住点头。
淮安侯又道:“你不在意,但你的亲人会在意,他们会因此远离你,你也交不到新的。宽容是美德,但若放任险恶之人嚣张放肆,就是为虎作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你现在不声讨伤害你的人,以后对你好的人,你若是回报的少了,旁人又该如何说道你?”
这番话说到了孟氏心坎里,她倒是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若是影响到她以后寻找更为合适的对象,那就大大不妙了。
要知道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是看重名声。
故作为难地颦了颦眉,孟氏叹息道:“我虽不愿与颜计较,但陈说的也有道理,我若是不阻止颜,只怕她以后还会伤害其他人,既如此,我便去与她说个清楚明白吧。”
俨然一副为旁人着想的慈悲模样。
淮安侯只觉得恶心。
原以为要花不少心思,才能让孟氏晋王妃与严李氏合谋之事,却不想根本不用费心,甚至不用明说,孟氏就认定是晋王妃设计陷害她,这让淮安侯松口气的同时,也愈发看不起孟氏。
淮安侯多少也听说过。晋王妃从小对孟氏这个就很疼爱,如今一看孟氏这般反应,她不由为晋王妃觉得不值。
轻松完成任务。淮安侯不顾孟氏的再三挽留,匆匆离开了文信侯府。
开玩笑,谁愿与一个自大到脑子有病的女人待在一起!
淮安侯离开后,孟氏呆坐了一阵,思考如何让孟雨颜不再陷害她,然而不等她想个清楚明白,老派人来叫她。
“老叫这时我作何?”打定主意月兑离侯府。她已不再惧怕老。
言下之意,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就不。
夏荷战战兢兢答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娘家老这两日要过来,想必老是想与商量招待娘家老的事情。”
秋菊早些时候偷偷去孟国府传了话,孟老便安排近日过来看看。
闻言,孟氏不虞皱眉。道:“这有何好商量的。你现在去孟国府传个话,让母亲不必过来了,这儿不值得她过来。”
“这,这怕是不妥吧……”夏荷惊得结巴。
“有何不妥的,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办。”孟氏眼底闪过不耐,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夏荷神色微黯,颔首正要退下,孟氏又道:“你让秋菊去安排一下。一会我要去晋王府,让她去准备马车。再过来替我梳妆打扮。”
“还是先梳妆再叫马车吧,不然马车要等……”夏荷下意识地建议。
“让你如何就如何!”孟氏厉言打断她,随即一边往里间走,一边怒斥:“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到底谁才是主子!”
夏荷默默垂下头,饶是跟了孟氏十几年的她,心底也不由生了怨怼。
老那边,夏荷先去告了罪,道:“五今日身子不爽利,不便过来,老有事请先吩咐奴婢,到时奴婢再给五传话。”
老又怎会听不出这是开月兑之词,眸光微沉,道:“身子不爽利还要出府?”
谎言被拆穿,夏荷吓得自打寒战,不敢开口辩解。
老又转头对宋嬷嬷吩咐道:“去给世子说一声,孟氏身子不爽,不便出府,让世子不必给她对牌准备马车。”
宋嬷嬷应声下去传令。
老望向瑟瑟发抖的夏荷,口气比方才温和许多,道:“你起来吧,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子心里清楚,断不会为难你们。”
闻言,夏荷放松许多,感激道谢。
老又道:“这些日子好好看着你的主子,别让她随意出府,可听明白了?”
夏荷哪敢不应,自是连连点头。
然而老高估了夏荷的能力,她又岂能拦得住孟氏?
得知老不让慕容氏给她准备马车的对牌,孟氏当即怒了,道:“她休想将我困在这府里,就算没有马车,我也要去晋王府!”
当即就推开拦路的夏荷跟秋菊,怒气冲冲出了门去,夏荷跟秋菊对视一眼,根本没有心思拦她。
一路上,孟氏吸引了无数好奇惊讶的目光,只因她心血来潮让秋菊给她梳了个清纯秀丽的少女发髻。
她想着,她是要与安世延和离的,到时她恢复自由之身,也就回到了原点,恢复了清白纯净之身,那么妇人头就不适合她了。
而她也记得,在她少女之时,晋王夸过她纯洁美好,是以此去晋王府,她特意梳了少女发髻,就是想让晋王再次如以往那般,将她捧在掌心。
孟氏一路疾走,而她所过之处,下人们皆是窃窃私语:“快看快看,五竟然梳了个少女发髻!莫怪外面谣传她脑子不正常,原来是真的啊!”
不过一刻钟,孟氏梳着少女发髻的消息就传到了老耳里,老耷拉着眼皮叹了声,道:“是你自己不愿放过自己。”(未完待续……)
PS:我觉得我简直把孟氏写成了一个神经病,而且我自己也快变神经病了,为了不让病情恶化下去,我决定周末去嵩山少林寺拜拜,于是为了周六日不断更,这几天就不多更了,爱你们,么么哒~~~不过大家要是觉得不满的话,可以留言告诉我,每天多个五百一千字的话,还是可以的,再次送上香吻,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