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尔朱天光、贺拔岳入关中镇压万俟丑奴起义,宇文泰从贺拔岳平定关陇。尔朱氏失败后,高欢命贺拔岳为关西大行台,宇文泰是他的有力辅佐。永熙三年,侯莫陈悦在平凉,杀死贺拔岳后,宇文泰继统其军众,击败侯莫陈悦,向东进据长安。其后魏孝武帝与高欢不睦,入关就宇文泰,任命其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次年,宇文泰杀魏出帝,立元宝炬为帝,改元大统,是为西魏。”
也就是说,宇文泰一生杀戮,却是在永熙三年,将西魏的权利开始掌握在手中,那会儿容绾才刚刚四岁。
不过宇文泰的发家史,容绾没兴趣知道,“不知道杨少将军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宇文泰如今对你这样算是客气了。”杨孜墨说道。
容绾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杨孜墨,却只能瞧见他的背影,她知道杨孜墨这是在提醒她,先去丞相府,元宝帝如今是傀儡皇帝,先去找她,与宇文泰作对,她要丢命,元宝帝却没有办法保她的命,而如果是宇文泰保她进宫,那至少不会丢命,就算她是站在宇文丞相这边,那元宝帝也不敢动她,
“杨少将军是说,我应该先去丞相府吗?”。她顿时豁然开朗,这个选择题,终于有了些方向。
“去,当然得去,但要看怎么去。”杨孜墨转过身,双眸深邃。紧紧锁着容绾,“你有很好的选择,一,是进崔府与崔家三兄妹结拜,冠崔家的姓,二,答应东雍王的求亲,三,”
他说了三,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你可以来求我。”
这三家无论哪一家。都能够庇护她,但同样的,那她就选了边站了,乙弗家族是皇亲。虽然受了庇护。但以后也等同于与宇文丞相站在了对立面。
杨孜墨,杨家是属于中立,但偏向与宇文泰。否则早就被宇文泰铲除了,哪里还会做到柱国公,估模着以后西魏的主子换了谁,杨府都会效忠。
而崔府,属于一个特别的存在,与宇文泰似好似敌,而她却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是否会带来灾祸去连累崔府,从而毁了崔府。
她该去选择吗?选择了以后就会安稳了吗?
容绾低垂着头,苦思冥想。
杨孜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你不用这么苦恼的,这些问题,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
他近在咫尺,她的脸上,都似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容绾却被这温柔的语调,吓了一跳,赶紧跳开了一步,“杨少将军神通广大……”
她还没说完,杨孜墨便再贴近一步,只得再退一步,却发现背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杨少将军……”
“叫我孜墨。”杨孜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其实不喜欢你喊我杨少将军。”
“是……是是吗?”。容绾瞧着他的身子一点点逼近,恨不得反手凿个洞钻进去就好,可是她的小手在墙壁上扣了扣,坚硬无比——
容绾身子晃了晃,想要从旁逃走。
杨孜墨伸出长臂来阻住了她的去路,“干嘛要走?我这里不好吗?”。
“少将军,我想要出去。”容绾说道。
杨孜墨略微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叫我孜墨吗?”。
“孜……孜墨。”容绾结结巴巴的说道。
杨孜墨轻恩了一声,脸颊再次逼近了容绾,那鼻尖儿都快碰到她的鼻尖儿了,“真好听,再叫一次。”
容绾的眼角已经溢出了泪花,她是不是该说她想要去上茅厕了?“孜……”
‘砰——’
的一声,惠香堂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孤濯脸色阴沉的走进来,瞧见杨孜墨将容绾逼到角落中,抿紧了嘴唇走了过来。
杨孜墨冷笑了一声,已然将手收了回来,身子站直了,“你来了。”
孤濯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过来伸手要将容绾的手拉着就走。
杨孜墨却是脸色一沉,一手伸了过去,反手一劈就将孤濯的手给劈了回去!
孤濯冷冷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事情闹开了,我是无所谓的——大不了一死,倒是你——”
孤濯没有说话,但杨孜墨也没有再做声,孤濯看向容绾,“还不给我过来!”
容绾快吓哭了,这会儿她才知道自己无论做到如何,在权势面前永远都是如同蝼蚁一般。
孤濯见她还傻愣着不动,一把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一次杨孜墨再没有阻止他。
孤濯将容绾拉着便往外头走,他捏着她的手一会儿力道紧,一会儿松,似乎是非常愤怒又极力的隐忍着,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容绾不敢说话,只默默跟着他回了房间。
孤濯‘砰’地一声,将门给关掉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沉默。
容绾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最后忍不住道,“我……他……”
“以后他叫你,你不许去!”孤濯终于开口说话,打断了她要解释的话。
经过这次,她那里还敢跟着杨孜墨去哪儿啊?可是她能拒绝的了他吗?
“好。”不过这会儿似乎不说好,好像会死的更惨。
孤濯沉吟了片刻,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问道,“他来跟你说什么?”
容绾一字不落的将杨孜墨对她说的话告诉了他,他脸色阴晴不定,估模着是杨孜墨说的话又刺激到了他吧?
“你说我该去吗?”。她忽然想要问问看他的意见。
孤濯点头,恩了一声道,“先去看看吧,就顺着丞相府的意思,等你料理完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就回潼关吧。”
他都这么说了,那容绾就只能先去看一看了,不管怎么样,先将命给保住。
孤濯沉默了片刻,松开了她的手,“你去休息吧。”
容绾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是心惊肉跳的,想到杨孜墨对她做的事情,她又羞又怕又气又无奈,如果不是孤濯来,她是不是就……不行,她得快些将这些事情处理完,然后回去潼关。
于是,容绾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了一下去丞相府。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个花厅,容绾见了丞相夫人,就见礼道,“夫人。”
“你来了。”丞相夫人意外容绾这么快就想通了,“你想好了吗?”。
“民女想好了。”容绾说道。
丞相夫人的笑容更深,将桌子上的茶端起来喝一口,“好,那我改日就安排你入宫。”
她笑呵呵的又道,“太医院的左院使文太医是个很好的人,到时候我就让他给你安排。”
左院使的文太医是谁?不过院使——应该和常太医是差不多的吧?
见容绾不说话,丞相夫人又道,“我听闻你和常太医是故交。”
民女闻言,点头,“是。”
丞相夫人道,“那可好了,你这回进了宫想必也能见到他,你替我给他好好说说,年纪大了就不要那么固执了,早些做个明白决定,就好早些安享晚年。”
这和常太医又有什么关系啊?
原来常太医不是因为医术好才不被放走的啊?
和丞相府还有关系的吗?
容绾顿觉这件事似乎越来越复杂,她每深入这权利的漩涡一步,发现的事情就越多,她真的怕以后想要离开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有办法离开了?
“恩,民女一定将夫人的话好好带到。”她说道。
丞相夫人笑着挥了挥手,“行了,改明儿我安排好了,就通知你。”
就这样就让她走了吗?
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要轻松啊,
“丞相大人不是身体抱恙?”她很清楚的记得昨天丞相夫人说过丞相身体抱恙。
“左院使文太医已经来给我家老爷看过了,就不劳姑娘费神了。”丞相夫人说道。
这应该是信不过她的医术,或者是为人吧?
昨儿个那样说不过是说辞吧?
不过这样也好,容绾若是能不和这些人牵扯上,是正合她意,“那民女就告辞了。”
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容绾才感觉到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在轿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了过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的轿子猛地落地,她在轿子里东倒西歪的摔得头昏眼花,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会儿怕是出事儿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
寒风刮来,那轿子帘子便被长剑挑了起来,
外面站了排排黑衣人,轿子边上四处都是倒下的轿夫。
而眨眼的功夫,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诸多官兵来,
“什么人胆敢在此行凶?”一声暴怒忽的吼了出来。
话音落下,那黑衣人就被忽然而至的长剑给逼退了数步,随后双方的人交战了起来。
容绾也同时听到了乙弗轩的声音,“绾绾……绾绾……绾绾……”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容绾正想着,那轿子帘子就又被掀开了,乙弗轩一下看到容绾就扑了进来,“绾绾……”
容绾往边上一躲,随后往侧边窜了出去,才发现跟随的官兵竟然有十余名,乙弗轩的六护卫已经带着官兵与黑衣人打斗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