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杨孜墨,孤濯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要去,不去的话,他会更加怀疑。”
可是容绾总觉得不放心,杨孜墨就好像是在挖陷阱等着他们去一样。
见她不说话,孤濯拉起她的手来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别担心,一切有我。”
容绾面颊微红,轻应了一声。
“姑娘。”
胡来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
孤濯松开容绾的小手起身去开门,胡来道,“王府的人来请姑娘过去,说东雍王醒过来了。”
“不去。”孤濯立即回绝道。
容绾抿抿嘴,没有说什么,事到如今她是不可能再去看乙弗轩了,而且乙弗轩也根本不会有大碍,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在乙弗轩那里才是真的傻,乙弗轩也完全是将她当做傻子来欺骗。
胡来见容绾神色也没有异样,笑了笑道,“卑职这就去回复王府的人!”
他又道,“将军,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孤濯便吩咐让胡来将膳食拿进来。
孤濯将膳食布好,便坐下来,给她摆碗筷。
容绾见他这样细心,便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孤濯一愣,容绾这是想通了想要知道他的事情了吗?他之前之所以不告诉她,并不是故意隐瞒,而是不想将她也拉进这些危险之中,而今却不同,她已然深处这些险境之中,那他就必须要护着她。
孤濯嘴角弯了弯,道,“你知道步六孤吗?”。
步六孤是前朝北魏皇室贵族,是鲜卑族八大贵族其中之一,是拥有自己的部落的,当今东魏西魏就是北魏分裂而来,有许多贵族都降为朝臣,但这种朝臣是不同的,是拥有自己的兵权,权势。虽然仍旧是为当今的皇族效忠。但地位和普通的朝臣是完全不一样的。
布氏、鹿氏、陆氏,孤氏都是属于步六孤的汉族姓氏,如今步六孤的主力是在东魏。
“你是步六孤氏的?”震惊已经不能形容,容绾这时候的心情了。“你是东魏的啊?”
孤濯道。“步六孤氏在东魏西魏都有。不过其中有效忠西魏权臣宇文泰,也有效忠东魏权臣高欢。”
是啊,如今各个部族几乎在东魏西魏都会有分部。因北魏的分裂,这些大氏族也跟着分裂,各自为主的非常多。
可是,如果孤濯原本是步六孤氏的也没什么不好,但结合他隐藏在西魏柱国公少主杨孜墨手底下,好像还在蓄意谋划什么,且之前还刺杀过宇文丞相,以及东雍王,这好像已经超出了她这个小医女的认知范畴。
孤濯见她垂眸,眼神恍惚,却不语,便又道,“我的这一支属于原步六孤氏。”
孤濯说的这些都太复杂,容绾想要深究,却发现好像前面有一潭无底的深渊,“那你现在在西魏是做什么的?”
“我们这一支步六孤氏,要将氏族重振,将部族召集回来,亦要稳定天下割据的局面,我这次来,除了要查出步六孤氏族人的分部,还要搜集西魏朝臣的资料。”如果能将西魏的朝臣铲除那就更好了,不过这后面的就没有必要说了。
孤濯笑了笑,“我手底下的人,也都隐藏在我的军队之中,玉珩就是其中一个。”
“胡来是吗?”。容绾问道。
“胡来不是,胡来是我有了将军府以后招来的士兵。”孤濯说道。
既然孤濯这么有本事,那为什么会被关进大牢?“那当初你和玉珩为什么会在东魏越城的大牢?”
“我当时是要去救出玉珩,玉珩当时去是追查元氏家族的事情,结果被牵连进去。”孤濯说道,“而玉珩的身份也是隐藏的。”
她就说他不是逃犯吧?原来是为了去救玉珩,想来玉珩去为各大氏族的做跑腿儿就是为了追查事情吧?
“崔夫人她入狱是被陷害的啊。”说到元氏,容绾就想要为她争辩些什么。
“不错,被她的族人陷害入狱,亦有其他与元氏敌对的官员。”朝堂的纷争太复杂,各个氏族之间的权谋陷阱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卷入其中。
容绾这会儿虽然听明白了孤濯说的这些,可要完全消化掉,还需要慢慢来,这些对她来说简直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不过,她也理解了,孤濯为什么之前要瞒着她,这些事情确实是不能为外人所知,他的身份太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僧地,
那么现在他告诉她,那无疑是信任,
所以,孤濯说的也没有错了,他没有欺骗自己,
而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和他所要顾虑的这些,简直不值一提,
就光一个杨孜墨,就难以对付,何况他的对手,是东魏西魏的朝堂,
“那杨孜墨邀请我们去杨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她问道。
杨孜墨生性多疑,城府极深,孤濯虽然不知道杨孜墨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可他一直能感觉到,杨孜墨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他,
“也许。”他说道。
容绾闻言面色一白,却又听他道,“别担心,我已有主张。”
虽然不知道孤濯有什么打算,但既然他能在杨孜墨手底下隐藏这么久都不被发现,那他肯定有办法对付杨孜墨。
说话期间,孤濯已经给她将米饭盛好,“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容绾心中一暖,点头应声,然后端起碗来吃饭。
这会儿容绾忽然觉得和孤濯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好奇妙,比以前那种在一起时的小喜悦要多了许多,不过其实,和之前又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孤濯不管是在私底下,还是在胡来这些外人面前,都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们好。
两天后,杨府的随从已经来客栈接容绾和孤濯,生怕他们反悔不去一样。
因为去柱国公府,不知深浅,
孤濯带的人都是心月复,亦是他手底下步六孤氏的心月复,
容绾给孤濯上好药,便跟着他一起出门,她如今算是知道了孤濯的身体是多么的强悍,两天前,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才养了两天,就好了很多。
客栈门口,马车,和马匹都已经准备妥当。
“我们是坐马车,还是骑马?”孤濯低头,柔声问向容绾。
容绾虽然已经习惯了孤濯这样的温柔,可还是忍不住脸颊热了热,“你骑马吧,我坐车。”
孤濯冷峻的面上,挂着的笑意没有变化,他又耐心的问道,“我们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容绾发现,只要她对于两人的事情回避,他就会逼近一步,而自从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以后,他骨子里的那种霸道就变得越来越多,尤其是对她,
容绾闻言,面色便再红了红,道,“那坐马车吧。”
孤濯这才神色柔和了一些,大掌握起容绾的小手,拉着她到了马车跟前,轻轻一带,她便上了车,而他自己也是一步跨上来。
在去往杨府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好像容绾想这会儿的心情一般,她觉得等待她的不仅仅是杨孜墨的蓄谋,而是她所想象不到的巨大漩涡。
孤濯见她两手放在膝盖上,食指不断的转圈,一副不安的模样,他伸出长臂去将她抱在怀里,
“杨孜墨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厉害,不必怕他。”他说道。
容绾以前确实怕杨孜墨,包括如今也是有些怕他的,尽管孤濯一而再的想让她安心。不过,他这么说,那她就要相信他,就好像他相信自己一样。
很快柱国公府就到了,杨府的家丁出来相迎,亦有家丁进去通报。
走到前庭大堂的时候,杨孜墨已经出来了。
亦有三三两两的与孤濯打过照面的官员出来。
原来今天不止是只有他们来,杨孜墨竟然还请了别人来。
诸位互相施礼后。
“你们来的这么晚,一会儿可要罚酒。”杨孜墨笑着走到孤濯和容绾中间来,将两人隔开。
孤濯略微的皱了皱眉,又绕过杨孜墨走到容绾的身边,“今日杨府设宴啊?”
杨孜墨笑了笑,“庆功宴。”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容绾,却没有说话。
孤濯目光冷了冷,“庆功宴不是早就办了吗?”。
杨孜墨嘴角扬了扬,面上却如常冰冷,“这一次是特地给阿濯和容绾姑娘办的庆功宴。”
要是这么简单怕好了,
杨孜墨究竟是想要干嘛?
容绾都恨不得现在转身就走,可是这里有她说话的份儿吗?
大堂中还有几名官员,除了西魏的朝臣以外,竟然还有东魏的,
容绾看见东魏的官府,神经立即便紧绷了起来。
“……绾绾。”
孤濯第二声喊她,她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她发现这些东魏的官员中,并未有她害怕的人,才有些庆幸又紧张的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一道沉稳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绾绾!”
以前楚怜儿欺负她的时候,楚老爷是不闻不问,后来母亲去世,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楚老爷就是这样呵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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