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酒席上,那三家人同样狼吞虎咽,礼仪异常的差。
虽然说一路上以华恬的名誉赊了账,但毕竟怕华家生气,并不敢赊太多,仅够日常开销和普通的吃食。所以,他们都非常的饿,恨不得在家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此,华恒、华恪想着众人一路远来,肯定是疲惫不堪没有胃口的。如今到了目的地,放松下来大吃一顿,并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对众人那难看的吃相也就不怎么在意。
可是饭饱酒足之后,他们就开始明里暗里说华府发达了,彼此都是亲家,希望华府以后多多帮衬。
华恪脸色当下就板下来了,但他毕竟是见过这几家人的,对他们的性子也是知道的,还是忍了下来。
华恒心软,想着这些亲家过得不大好,想来求助也正常,便耐心解释,说自己如今没有品秩,也没有门路帮忙。
哪里知道,这些人见华恒、华恪没有直接拒绝,反是找借口,便放开手脚,什么话都说出来。
一会儿说华恒未来妻子的娘家是三品大员,可以去求一求,一会儿又说华恬如今是郡君娘娘,端的高贵无比,可以去配一个皇子。
说着说着,这些人酒劲上来了,就更加口无遮拦了。甚至说到老圣人看着身体还行,不知道皇子什么时候才能上位,不如进宫当娘娘去,给圣人生了儿子。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他们这些亲家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华恪,他年轻英俊,若是能够勾得一个公主下嫁,那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总而言之,这些人的话就是希望华恒、华恪、华恬三兄妹,都卖身去供这些人要荣华富贵!
这些话别说华恪发怒了,就连好皮子的华恒也都黑了脸。两人狠狠地斥责了众人一番,让他们不准胡说八道,接着拂袖而去。
出来了。竟然又听见什么安宁郡君仗着郡君名头。在邻近城镇上吃白食的事!找自己的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几家人上京,没了盘缠竟然用了华恬的名头去赊账!
这一下,华恒、华恪勃然大怒。恨不得马上转头将那几家人都痛打一顿。
但毕竟心中担忧华恬。只好将事情押后。先回来看华恬。
华恬听到那些极品竟然还打算让他们三兄妹卖身去供他们享受,气得笑了,心道。我不给你们点苦头吃,我就不叫华恬了。
不过,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这些人胡乱。
毕竟那些话若是传出去,不但华府的名声没了,只怕皇家也会多心,认为他们心中有什么企图。
“大哥、二哥,他们喝了些酒就如此胡说八道,只怕到了你婚宴上,他们也要胡说。那些话哪里是能够说出去的?咱们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不能去参加婚宴。”
想清楚了的华恬当下看着华恒、华恪说道。
华恪当即就同意了,“没错,绝对不能让这些泼才到婚宴上胡说。”
华恒厚道,但是一想到那些人吃了酒说的话,也是面黑如墨,当下点头道,“嗯,咱们好生想个法子,叫他们不能来。”
听见两个大哥都同意了,华恬忙道,“眼看就是大哥成亲之日了,大哥想必不得闲,二哥也要跟着招待客人,不如让想法子?”
以前这些事华恬是自己想做就去做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华恒、华恪越来越不愿意她接触这些了,生怕她出了岔子,坏了名声。
听到这里,华恒、华恪很是犹豫,他们是不大愿意让华恬去办的。华恬年过十六了,她要说亲了。若是再暗地里做这些,叫人发现了恐怕会断了一辈子的姻缘。
见两人不同意,华恬眨着大眼睛急道,“我保证不会露出马脚,真的,大哥、二哥信我。”
看华恬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华恒、华恪无奈,只好同意了。
第二日,帝都传遍了华恬“吃白食”的名声,传来传去,都是说华恬仗势欺人,在邻近帝都的城镇上吃霸王餐。
混迹在其中与华恬不对付的,开始声嘶力竭声讨华恬,认为她有才无德,不能做郡君,求圣人撤了华恬郡君的封号。
言辞再激烈一些的,则认为华恒、华恪教妹无方,希望圣人将华恒、华恪两人赶出翰林院。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华恬三兄妹定然是杀人放火了,罪名一个比一个严重。
这当中有帮华恬解释的声音,可是转眼被淹没在唾沫里,不见半点泡泡。
对此,华恬丝毫不着急,但是丁香和洛云几个丫鬟可就愁死了,在屋中走来走去,搅和得华恬也不得安宁。
“糟了,糟了,如今外头如此说,如果被圣人听见了,只怕封号不保,还要牵连大少爷、二少爷。”丁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昨日不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么,赊账的是二房几位,怎地却没有人出来帮。”来仪也是担忧。
八人说来说去,看向不为所动的华恬,手心都出了汗。
华恬见八人当真急了,便道,“放心,现下形势还在可控制之内,不着急。”
见华恬说得笃定,想起她多次逢凶化吉,洛云八人这才稍微冷静下来,平日里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了。
华恬让人密切注意着华楚雅几家的动静,寻思着怎么让这些人无法出席华恒的婚礼。
事实上,华府作为华楚雅几人最为亲的亲戚,自然是第一个拜访的目的地。
只是昨日才到京,又吃了酒,今日起得迟了些,他们差不多到午时才出发。
这个时间点,其实很尴尬,也很无礼。
这是人家用午膳的时间,挑着这个时间拜访,有一种上门蹭饭的嫌疑。
但这几家,除了杨家还有点礼义廉耻,旁的根本就不讲究。所以,他们出门的时候,是兴致勃勃,满怀喜悦的。
一路上,他们坐了车子往华府而来,是需要绕过许多热闹街市的。如此一来,街上的人在讨论什么,他们也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会子,讨论、讥讽、鞭笞华恬的,正是热门。
当下,华楚雅、华楚丹、华楚宜、华楚芳并其夫君的脸色就都变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赊了几次账,就会招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还要不要上华府?此时华府名声坠入了低谷,他们上门去会不会受牵连?
几家人一合计,便决定派个小厮送信到华府去,说是今日身体不适,来日再来拜访。
对此,杨家不依,认定这么做不厚道,决定现今就去华府。
另外三家苦劝无效,也生了气,当下与杨家分道扬镳,半点情面也不顾。
于是华府准备妥当,接到的只有杨家一家子。
华恬是知道中途有三家不愿意前来的,但是林管家不知道。他将人接进来,却见只来了杨家,一张老脸顿时黑了。
他见过许多小家子气的人,也见过许多没有礼貌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邓家、严家、徐家这样的。
不过,他毕竟是见惯大场面,又经历过专业训练的,很快收好了脸色,招待起杨家来。
华恒、华恪因为进了翰林院颇为清闲,又知道华楚雅几家今日必定会来华府作客,便专门空出了时间在府中等着——无论他们有多讨厌这门亲戚,在礼节上,他们一向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
结果只等来了杨家,华恒、华恪心中俱是异常愤怒,但是面上丝毫不显,命人将女眷带到里头由华恬招待,他们专门招待男丁。
杨氏一家未曾送走,外头便流出了二房大、三、四夫家与华府划清关系之事。此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大家都看到,马车即将到华府了,最后还是掉头就走,只有二房当真去了华府。
这些自然是华恬的手笔,不过这些事传出不久,外头果然又开始了对华恬新一轮的攻击。
看吧,安宁郡君为人便是如此差劲,华府亦然,不然为何众叛亲离?
华楚雅、华楚宜、华楚芳三家听到这些,都暗地庆幸与华府划清了界线。他们干脆便一起商量,到帝都游玩起来。
他们都是生面孔,人数有多,很是引人注目。听着的称呼,很快便有人猜出他们便是华府那几门亲戚了。
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很快有人去与这三家攀谈,企图问出些内幕消息。
三家不是什么好人,被人一哄,一引导,便说出要与华府断了亲戚关系这样的话。
华楚雅、华楚宜、华楚芳受到过娘家势力雄厚时候的好处,哪里当真想月兑离华家?可是一则她们不敢当面反驳家翁并夫君,二则来探听消息的根本就没问他,因此就什么都不敢说。听见不对的也不敢反驳。
于是许多人都知道了,二房大、三、四想与华府月兑离关系,并说了许多诋毁华府的话!
这些话被人有意引导,传遍了整个帝都。
帝都人民都开了眼,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亲戚。
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华府二房这一脉的所作所为,可真叫人鄙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