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金玉去世的原因蹊跷,华恪又回了山阳镇生怕被弹劾,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家行事异常低调。
镇国公府这边,华恬怀孕了,也是万事不理会,只是安心养胎。真正闹腾的沈丽玲被禁足了,爱好使小手段的贤和付郁芳又找不着华恬的把柄,阖府都甚是安宁。
即使有时候闹出些什么,也跟深居简出的华恬没有关系。
就这样,虽然小事不断,但是并无叫人真正为难的大事。
钟离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找不着人。
华恬和钟离彻也知道,他们对那人身份不了解,差人去找也不过存了丁点儿的希望。这会子人回来了,那希望也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若然抛绣球。
林若然虽然曾经做过艺妓,于声誉甚是有影响,但因为绝美的容颜和甚佳的才气,还是很有人气的。
还没到抛绣球的日子,绣台附近的客栈酒楼便被抢空了,从外地进京的人空前的多。
华恬一早就盘算好了,一定要去看的。因为林若然那边说过了,抛绣球毕,就马上拜堂成亲。
京中来了许多外地人,虽然治安也加强了许多,但不时传出有人打架闹事的消息。这些给寒冷的冬天带来了一丝火热。
这日天气寒冷,阳光明媚,是林若然抛绣球的日子。
华恬一早起来,吃了早膳。穿了足够御寒的衣衫,和钟离彻一起往早就订好的酒楼而去。
来仪茴香等丫鬟跟随着,另外坐了一辆马车,带上各种小吃并御寒衣物跟随。
到了酒楼,见酒楼前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钟离彻扶着华恬,来仪和茴香在前面开路,进了酒楼。
酒楼里的人仍然很多,好不容易开了路,华恬挽着钟离彻往楼梯上行去。
谁知不上了二楼。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招呼。“恬儿,请留步。”
这声音华恬怎么也忘不了,她扶着钟离彻,转过身来看。“流朱——”
自从那日彻底闹翻。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想不到这次会在这里见到。
简流朱扶着怡宝上前来,复杂的目光看了钟离彻一眼,就移到华恬身上。细细地端详着她。
华恬不喜欢简流朱的目光,但也不好即刻就走,于是问道,“可是有事?”
“有事得了空再说罢,你身子不舒服,不好站在这里。”钟离彻在旁淡淡地说道,看也不看简流朱一眼。
听到钟离彻的话,简流朱咽下了想说的话,浑身发抖,美眸眨了眨,瞬间充满了泪水。
若是以往,华恬会安慰一二,可是想到简流朱对钟离彻心里存有遐想,便什么也不说了。
见华恬没有出声安慰自己,简流朱吸了吸气,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素知恬儿善良,正好有一事说与恬儿,请恬儿出个主意。”
这话倒真是奇怪了,简流朱不是恨极了自己么,怎地还上来说什么请自己帮忙出主意?
想到这里,华恬心中戒备起来。
可是还没等她,钟离彻已经圈着她的腰,要带她上去了,“走罢,你如今累不得,想法子这些事还是让给心眼极多的简罢。”
这话说得不客气,简流朱当即白了脸色,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她身旁的怡宝扶着她,只怕她已经站不稳了。
心仪的男子讽刺自己心眼多,简流朱心痛得恨不得死去,她朦胧的泪眼看向站在那里的一对璧人,恨得咬紧了牙关。
“恬儿……我……”她专注看向华恬,任由泪水自腮边落下。
华恬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不忍待简流朱如此残忍,“你有什么事便直说罢。”
“之前圣人查封了艺妓馆,许多无辜的娘子都遭了殃,我见她们情状不好,便悄悄救了一些。可我毕竟没有经验,华家有一善堂,想必恬儿应该知道如何做。不如恬儿帮帮我?”
简流朱拿了帕子擦眼泪,缓声说道。
“此事只怕我帮不上忙了。我如今怀了身孕,整日里上吐下泻,没有精神头,有时坐着坐着也会睡了,实在帮不上忙。”华恬原就打定了注意,无论简流朱说什么,自己都不同意便罢。
简流朱柳眉皱了起来,“好恬儿,你就当帮帮这些可怜的姑娘罢?”
说着,她不等华恬答应,便叫唤了一声,“各位娘子都出来罢。”
还没等华恬反应过来,二楼靠近楼梯的一个房间门打开了,一群身姿袅娜的美人们联袂而出。
“啊?钟离……”当先是一个瓜子脸的娘子,生得很是好看。华恬看着,倒是记起她叫采青。
只见这个采青一看到钟离彻,俏脸瞬间飞红,脚步加快,很快来到钟离彻身边,伸手就去挽钟离彻。
钟离彻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还没等采青挽上他的手,就将手一挥,一把将采青挥了出去。
因为钟离彻用了内力,所以那一挥效果很是可观,采青整个人往身后跌去,将其余的艺妓都撞翻了。
将人挥了出去,钟离彻终于正眼看向简流朱,眼中厌恶十分明显,“整日里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叫人恶心。”
这回华恬没有帮腔,而是由着钟离彻这般说。
简流朱的手段的确恶心,而且真正惹到她了,让她非常不高兴。所以她只冷冷瞧着简流朱,什么话也不说。
只见简流朱如遭重击,脸色灰白,朱唇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她身旁的怡宝也扶不住她,主仆二人软软跌坐在地上。
那边采青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钟离彻身边,哭得梨花带雨,“,求你看在昔日份上,将我带回府中罢,为奴为婢,我也都愿意……”
说着她见钟离彻面无表情,很快便转向华恬。拼命在地上磕头。
“县主,求你大发慈悲,许我进门罢?即便做不成通房妾室,做奴婢我也是愿意的。求县主成全……呜呜……虽说当年我也曾深得钟离宠爱。彼此两情缱绻。但绝不会威胁到县主地位的……”
她话音才落。后头几个美丽的艺妓也都走上前来,冲着华恬和钟离彻就磕头,“求安宁县主成全。求安宁县主成全……,你说一句话罢,当年咱们也是恩爱过的……”
“怎地这般喧闹——咦,原来是安宁县主……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简么?快去将简扶起来——”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接着一大群丫鬟簇拥着一个美妇从楼梯走上来。
简流朱看着眼前的闹剧,眼中闪过快意。她听到声音,又被丫鬟扶起,忙对那丽人娇声道,“谢过杨二。”
此人正是程云,她当初小产后又中毒,身子亏虚得厉害,许久不曾出来应酬。
她言笑晏晏,跟简流朱说不用客气,便看向华恬,笑道,“原来是钟离将军和将军……”说着转眼看向跪在一旁的几个艺妓,“这些都是钟离曾经的红颜知己罢?这是怎么啦?怎么都跪在这里?”
她早就来了,在下面也听了个够,觑着时机出现的。
这会儿专门出来,就是要恶心华恬,让华恬心里不痛快。
程云做对了,的确是打击到了华恬。不过这个打击,更多的是来自采青一干人。程云她说这些,相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事。
自从那个采青出来,华恬心中便很是不痛快。等钟离彻发难,那个采青上前来说那些话,她的不痛快到达了顶点。
若是平时,她肯定能够快言快语地将采青等人堵回去的,可是这回她委实气得很,又加上怀孕之后颇有些气血不足导致不能迅速回击,让采青等人钻了空子。
这气充盈于心中,还未消下去,程云又来了,嘴里说的仍然是她不喜欢听的。
心中气得狠了,她面上却不显。虽然恼怒钟离彻以前荒唐,但是在外人面前,她却不愿意流露出来,授人以柄。
不能进不能退,她嘴上却不留情,“原来是杨二,真真是许久不见了。不知杨二身子可是大好了?”
程云暗自咬牙,华恬的话让她想起自己不幸小产,又与杨二郎之间生了嫌隙,受了小妾的闲气。
钟离彻一只手和华恬的手是握着的,这回感觉华恬的手已经松开自己了,心知要糟,看着采青等人怒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整日里只会出来蹦跶。”
他话音才落,采青等人又哭着求着,口中也不辩驳,只求钟离彻和华恬将她们收入府中。
一众都是美人,又这般哀哀哭泣,让人见了忍不住要去怜惜。
程云被华恬几句话撩起旧事,心中不快至极。这时瞅准机会,故作鄙夷,
“原是想进镇国公府,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安宁县主出身清贵,是展博先生的学生,本身又诗才冠绝帝都,怎能让你们这些个连泥都不如的进府呢?真是好笑。”
这酒楼都是达官贵人包了的,这会子时间正好,因此来往的人多,不一会子楼梯下又来了人,很快就会形成包围圈了。
钟离彻情知华恬必然是怒到了极点,心虚自己从前浪|荡,又愤怒简流朱程云等来撩事,更是厌恶采青等人前来纠缠,一时整张脸都板了起来。
他恨不得一巴掌将程云和简流朱扇出去,不过两人离得有些远,不好走动操作,且二人也算有身份,他暂时不想引起争端,于是将目光移向脚边哀求的几个艺妓。
距离够近,身份也没有。
华恬了解钟离彻,所以在钟离彻凝了气,准备抬脚踹人时,慢慢地开口了,
“杨二当真耿直,只是太过伤人了。……镇国公府收的丫鬟,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好在外头随便乱买。不过买些小妾进府,倒是不用在意太多。”
钟离彻原本打算踹出去的脚停住了,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华恬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程云脸色微变,华恬此话讽刺了她一把。
简流朱心跳急剧,华恬这话难道是?
采青等人哀哀哭着,心里却咬碎了银牙,华恬这是将她们踩得连丫鬟都不如呢。
看着不动声色的众人,华恬侧身看向钟离彻,伸手理了理钟离彻的衣领,柔声道,“既是从前曾服侍过你的,也不好留在外头。”
说完不顾脸色剧变的钟离彻,转脸看向也变了脸色的简流朱,“流朱身上有她们的卖身契罢?都卖给我罢,我都纳了回去,当做是夫君的小妾了。”
此言惊倒了一大片人,来仪首先不着痕迹上前扶住了华恬。而茴香同情的目光落在钟离彻身上,久久不离去。
钟离彻心中慌乱,焦急看向华恬,“恬儿,我不想要这些小妾!”
华恬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我帮夫君纳妾,夫君这是高兴坏了罢?夫君放心,我不会生气的,我素来知道夫君招小娘子喜欢,就连流朱也……”
她说到这里,似乎不好意思了,忙闭口不言,看向简流朱。
简流朱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脸色仍旧是发白,此间又加上了难以置信,“你、你当真要将她们纳、纳……”
华恬点点头,又看向程云,“还请杨二做个见证了,我此间正好怀了身孕,侍候不了夫君,纳几个小妾也好。”
程云脸色微变,落在华恬小月复间的目光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却是没有。
“恬儿……这、这……”简流朱仿佛见了鬼一边,满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天知道,她今日设计了这一出,不过是想恶心一把华恬而已。她自己想极了要嫁给钟离彻,又怎么会愿意让别的女人嫁进去?
华恬出身好,有才华,又是钟离彻的心上人,她尚且妒忌不甘,更何况是这些泥淖里的艺妓?
自己卑微地送上门去,始终不能如愿。眼见这些低|贱的艺妓,就要如愿了!她都要发疯了!
她们凭什么?(未完待续……)
PS:又迟更了……瓶子更完悄悄地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