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来仪见华恬凝神思考,忙道,“说了,此事不用过问,他会办妥的。说了,保证不会留下不好的影响。”
听到来仪这么说,华恬于是便将事情抛到脑后,只等着听事情的后半段。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禀报的丫鬟没来,但是钟离彻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到华恬身边坐了。
“眼下情况如何了?你快与我说一说。”华恬冲他招招手,唤道。
钟离彻坐下来,凑亲了亲华恬,又模了模华恬的月复部,这才缓缓道,“石氏以伤害镇国公府子嗣的名头,收到了休书。今日之内,会离开镇国公府,回她的娘家去。”
华恬惊得长大了红唇,她想过效果,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佳的效果!
石当初能够以妾室的身份转正成为钟离德的继妻,本W@来就说明了她的能力和手段。
可是这么一个人,竟然被钟离彻一招就拉下马!
这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见华恬吃惊,钟离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些丫鬟咬定了她们身边的麝香和石氏身边的人有关,我又坚决要带你离开镇国公府,我祖父和父亲只能退让了。”
“他们可曾为难或者猜忌你?”华恬担心地问道。
“心中肯定有猜忌,但是明面上却是十足信我的。不过,石氏想要她儿子继承镇国公府。阖府无人不知。你若出事了,怪到她头上也是应该。”
华恬听了,低头想了一会子,“当初她在宫里帮皇后挡刀,我早做了手脚。这次乘着她要被休弃离府,我们使人将此消息透露给圣人知道,如何?”
关于此事,她唯一担心的是圣人会猜忌整个镇国公府。
无论是因为利益还是真心疼爱,老镇国公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不能恩将仇报。
钟离彻想了一会子。问道。“确保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当初圣人就曾猜忌过华家的,若会暴露你们,此事最好还是作罢。”
听见钟离彻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华恬心中一暖。笑道。“当日我虽恨你。但也知那图谋决计不成的。所以专门留了证据,打算秋后找石算账。因早就做了安排,所以此事与华府是没有干系的。”
钟离彻听她提起前事。便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笑道,“还是等我查一查,查过确保与咱们都扯不上关系再说罢。”
说完握住华恬的手,低低地道,“当初因着此事,我满心都是你恨我至此,可真是伤透了心。我想着要忘掉你,可还是忍不住向二郎示警,说圣人猜忌到你们身上了。你说我待你如此深情,你小没良心的,怎能让我难过如斯?”
“虽算计过你,我心里内疚。可你当真想不到,我就算准了石不会得手么?”华恬用指头在钟离彻手心里挠着。
“在西北大营时想到了,可是你不愿嫁我,我哪里敢自己的推测?当时满心思念和失望,倒愿意是你算不到我深受圣人宠信。”
“你太小看我了!”华恬用指甲挠钟离彻。
“是啊,我太小看你了……”钟离彻抱紧华恬,轻声道。
可我还是希望自己多小看你一些,这样就会担心你,多派人在你身边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石被钟离德休弃,此事在镇国公府掀起轩然大波,引得钟离二郎在老镇国公跟前长跪。
可是休书已经写好,孙大夫也言之凿凿说华恬差点早产,引得母子都几乎丧命。而华家也得到了消息,华恒亲自上门来问罪。
于情于理,石都得被休,离开镇国公府。
老镇国公夫妇和钟离德几人心中都门儿清,所以石被休弃,是铁打的事实了。
石是申时离开镇国公府的,钟离二郎府门口目送母亲离府。
因为钟离德休妻属于大事,所以消息传得很快。许多人得了消息,甚至到镇国公府跟前去看热闹。
等亲眼看到石的马车离开镇国公府,原本不此事的人,也不得不了此事。
到底石为何会被休弃的呢?
京中都在讨论此事,各种猜测都有。
老镇国公夫妇既然做出了取舍,那么他们这最后一步肯定也会走完的。
于是,石为了帮自己儿子夺得镇国公的爵位,使了手段多次暗害安宁县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孙大夫早晚各去一次镇国公府,一连去了三日,也是铁证,证明了这回石的手段差点得手了!
安宁县主怀孕至今,眼下还不足月份,石如果得手了,安宁县主难免母子双双陷入险境。
京城诸人,都根据一两句话,自己补充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钟离彻在年轻一辈中排行老大,他的母亲是钟离德的原配。钟离彻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最有机会继承镇国公府的人。
而石是钟离德的继妻,她的儿子钟离二郎也属于正统。如果钟离彻继承不了镇国公爵位,那么爵位肯定落在钟离二郎身上。
为此,石屡次算计暗害安宁县主,就不足为奇了。
要知道,按照之前的承诺,钟离彻是不会纳妾的。只有安宁县主生不出儿子,钟离彻满了四十岁,才能纳妾。
等到钟离彻四十岁纳妾,爵位早就落在钟离二郎身上了。
有利益关系,所以石害华恬此事在京中诸多人心中,是棺盖论定了。
因为华恬诗才了得。京中文人学子多数是极推崇她的。这回她被害得差点早产,甚至到性命不保这个地步,许多文人学子愤怒了。
他们纷纷作诗讽刺鞭笞石,极尽嘲讽之能事。而钟离二郎作为石的儿子,也受到了攻击。
华恬在府中一直闭门不出,任由外头猜测她如今的情况。等到孙大夫觉得可以了,她才在园中走动,告诉镇国公府诸人,她没事了,能走动了。
这时已经了半个月。林新晴和赵秀初那里也传来了消息。
简流朱被她们派人掳走了。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庄子里。怕简流朱逃跑,她们派了孔武有力的丫鬟看守着,不让人出去。
而那个武夫,被攻击之后。撇下了简流朱独自离开了。
华恬知道此事时。京中关于简流朱的流言已经完全没了。被石的传言覆盖。
华恬知道,简流朱此人,只怕从此也消失在京城里了。
春暖花开时。京中热闹起来。闺阁们开始了应酬,不是到这家赏花,就是去哪家吟诗作对。
华恬肚子月份大了,已经不好出外应酬了,所以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赏花。
这时林若然没有事先递帖子,而是直接带着梅三上门来了。
华恬这些日子以来,经常半夜醒过来,频频小解。又因为睡姿问题,压得一边脊椎疼痛难耐,此外双脚也渐渐肿起来,林林种种,苦不堪言。
因着小解和脊椎痛,她晚间不大睡得着,所以白日里更加容易困倦。
听到林若然来探访的消息,华恬才刚刚午睡醒过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钟离彻见华恬似乎想见人的意思,便派茴香去将人请进来,又唤来仪帮华恬梳洗。
等华恬梳洗毕,由钟离彻扶着去会客,林若然夫妇已经等在会客厅里了。
夫妇二人原本正低声说着什么,见华恬和钟离彻前来,都站起来见礼。
林若然还是美得惊人,她身边站着的梅三也英俊潇洒,两人站一起,端的一对璧人。
虽然说四人当初在梅林里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彼此其实并不熟悉。见面之后,先由着林若然介绍之后,大家才攀谈起来。
华恬坐下来,细细看向林若然,见她脸上丰腴了一些,神色祥和,隐隐带着笑意,便知她那抛绣球招亲很是成功了。
她又侧脸,看向梅三,见他神态潇洒,时不时看一眼林若然,说不尽的温柔怜爱。
这两人能够两情缱绻,真是一件幸事!
华恬想着曾经偷听到林若然对钟离彻的哭诉,再看看眼前彼此颇有些情意绵绵的两人,心中感慨。
攀谈一番,林若然便说了自己夫妇此番前来的目的。
两人此番前来,是来告辞的。
因梅三来到京城直接成亲,只是写信告诉了家中父母,并未亲带林若然回去过。所以眼下天气好了,夫妇二人就打算回去见一见梅三的父母。
林若然曾对钟离彻有过一段情,但是华恬这个人她并不讨厌。眼下她自觉过得还算幸福,就专门来见一见华恬。
梅三后来知道钟离彻曾经派人去梅林找过他,想找他前来参加抛绣球招亲,心中便一直有些感激钟离彻。
与此同时,他也暗自庆幸钟离彻和林若然没有走到一块,让他有机会和林若然在一起!
这一次会面,四人发现彼此颇为志同道合,聊起来都十分尽兴。
若非顾忌华恬肚子月份大易累,林若然和梅三会一直逗留到天色晚了才离去。
看到林若然得到幸福,华恬总算有一点安慰了。
如果简流朱能够如同林若然这般看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彼此都是好友,曾经说过要每十年要相约在一起见面,可是最后,她却率先离开了。
想到简流朱,华恬不由得又想到早逝的叶瑶宁,心中更是伤感。
钟离彻见她脸有伤感之色,便问道,“她如今过得幸福,你心里再也不需要内疚了,怎地还闷闷不乐?”
华恬摇摇头,“你可知简流朱的消息?”
冷不防华恬提到简流朱,钟离彻不由自主皱起眉头,“她的事于我们何干?她爱如何便如何,只要不来给我们添堵便是了。”
说完见华恬仍旧不展眉,钟离彻不由得道,“她多次伤害你,你何必再记挂她?纵使是要寻仇,她该寻的是我,怎地去找你?她既无情,你也没有必要记挂她。”
华恬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想想叶瑶宁,又觉得叶瑶宁已经去了,此间再想什么也是无用,于是渐渐丢到一边去。
因为先前华恬闻到麝香,差点导致早产,于是镇国公府便禁了麝香,再不许任何人佩戴或者私藏。
有了这一条命令,钟离彻还是不放心华恬在外头行走,但华恬数月来一直在自己园中打转,对她心情毕竟不好,于是钟离彻干脆日日陪着华恬。
这日午后,春风和煦,钟离彻扶着华恬到了大园子散步。
百花都开了,园中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很是热闹。
华恬一边走一边赏花,正走着,见钟离二郎迎面走来。
两方人都不曾注意,正好撞了个正着,一时彼此都愣了一下。
钟离二郎脸色有些憔悴,他瞧见华恬,来不及遮掩,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还没等他收敛了脸色,钟离彻在旁冷哼一声,并踏前一步,挡在了华恬跟前。
钟离二郎大惊,蓦地想起钟离彻也在,刚要收敛脸色,却被一股内力震得连退几步,口中几声闷哼同时响起。
“大哥你——”钟离二郎大声叫道。
钟离彻不理他,径自冷哼道,“见到长兄长嫂,不来行礼,反而目光怨毒,是何道理?”
钟离二郎一滞,马上反驳道,“我何曾目光怨毒,大哥何必容不下我?”
“哼,我若容不下你,石氏离府之日,你也得跟着离府了,怎地还由得你在这里跟长兄长嫂大小声!”钟离彻冷哼一声,扶着华恬就要走。
华恬对钟离二郎轻轻一笑,歉意道,“你大哥他心情不好,二郎多多担待。”
钟离二郎心中气极了,但是华恬笑脸迎人,他还真不敢摆什么态度,免得坐实了自己无视长兄长嫂。
“大嫂客气了。”钟离二郎虽然知道自己得笑脸迎人,但真心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得这么不冷不热说了一句。
华恬点点头,扶着钟离彻的手走了。
远近的丫鬟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一直在指指点点,见华恬笑意吟吟走了,而钟离二郎脸色有异,便都嗤笑着走了。
不消片刻,钟离二郎不满母亲因钟离彻被休,在府中遇着了对长兄长嫂横眉怒目的消息,便传遍了镇国公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