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恬正抱着儿子逗弄,就见丁香兴冲冲而来,欢快道,“好算计,二郎君已辞了官职,二房也关闭了园门啦。”
此乃华恬参与算计,又让华恒、华恪那边疏通一二,特地让岱山府空缺出个少尹之职,可以说一切都在掌控之内,所以闻得这个消息,华恬并无特别惊愕之意。
洛云在旁笑道,“一切就绪,那石之事,便可正式大办啦。”
她先前虽一直在外头,但自从来了之后,也将镇国公府之事打探了个完整,对那被休出门的石,心中也是极度不喜。
华恬点点头,看向茴香,“那便如此罢,一切种种,就是为了今日。既要做,便不要留手。”
茴香凛然,认真点点头,便协同来仪一起去了。
两人才出去不多久,忽见外头门口有小丫鬟探头进来,丁香一见,顿时一喜,对华恬施了礼便出去了。
不多时她高兴地跑进来,对华恬笑道,“,月明、影心她们带着夫婿,一起回来啦。适才刚到京,便迫不及待来寻了。”
华恬听了心中也高兴,月明和影心两人也是她出阁前的大丫鬟,手腕并心智谋略样样不差,如今来了正好可以帮得上忙。
很快吩咐下去,让丁香和洛云一起,将月明和影心办进镇国公府,在她身边帮忙做事。因想着还有其余几人还未回来,干脆一并说好了。以后再有丫鬟回来,一并处理,不用上报。
丁香和洛云在府中待了些日子,很快熟络,行事颇有如鱼得水之意,闻言点点头,便出去办了。
没多久,二门外传来消息,说是石那边使人来寻钟离二郎,可惜钟离二郎已经关闭了园门。却是寻不上了。
华恬收到消息。便知道石要倒霉了,便什么也不做,只看石倒霉,并等着她发难。
至于石会不会寻上钟离德。她确是不担心。钟离德如今年岁。加上所受教育。即便是心中爱极了石,也不可能伤害镇国公府的利益而就石。
先前他能够将石休弃,便也证明了这一点。
果不其然。第二日又听到丫鬟来报,说是二找上了钟离德。可惜钟离德将人撵出去,当天便寻了个由头到郊外去了。
京城渐渐浮动起来,太子府并禹王府,更是早晚有门客登门。
不一日,忽地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前年宫中宴乐之时有黑衣人从天而降,伤了许多高官,更让身怀六甲的皇后受惊,幸得石帮忙档剑,皇后才不曾受伤。
如今那黑衣人背后之人已经被查出来,竟是石指使!
石为镇国公府钟离德继室,一直想更进一步,抬高自己的身份,然后和钟离德一起获得镇国公府的爵位。可是因老镇国公苦苦拦着,石出身也不足,所以一直梦寐以求而不得。
为了能够更进一步,她便想出了个办法,救皇后娘娘一命,然后求一个恩典。
圣人和皇后心知肚明,石当初当真是求镇国公府爵位,只是钟离彻极力反对,他和皇后才作罢。
如今看来,此事极有可能是石所为。
但是老圣人掌管天下许多年,见过诸多谋划,本人是老谋深算,却想得更深一层。
当初他怀疑幕后之人是华家,如今华恬入主镇国公府,和石有仇,这幕后黑手便变成了石,少不得,当真是华家所为。
只有真正的幕后黑手,才能指哪打哪,为所欲为。华家,未免不是为了除掉石才定下这计策。
可石已经被休,根本不足以和华六娘抗衡,华六娘还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将她置之死地?
无论钟离二郎如何出类拔萃,他生母被休,他便再无机会承爵。华恬此举,实在有多此一举之嫌。
老圣人翻来覆去地想,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很快,他又想到华家身上,思绪渐渐定在华恪妻子落凤身上。
落凤甚是有名,乃京中著名的戏班子台柱。面貌虽不极度迷人,但气质温和典雅,行事进退有度,曾获得许多人赞赏。
此外,她的舞与歌,也让京中诸多贵人迷醉不已。由此,这些贵人对落凤此人,都趋之若鹜。
老圣人也召见过落凤多次,但一直并无感觉。
可是数日前华恪与落凤成亲,第二日进宫拜见,却给了他一种极端的熟悉感并违和感。
已经多日了,老圣人一直想不起,为何会产生这种感觉。多次见到,为何却又没有如此感觉。
此刻他继续回想,仍然不得而知。
申酉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半晌,老圣人长叹一声,“申酉,你认为华家之人何如?”
申酉躬身上前,“华家人心有善德,鼎力支持科举,乃圣人手上一把利刃。”
老圣人默然,心中怀疑却并不减少。
的确是利刃,但既能伤人,定然也能伤己。不知道这把刀,自己还能用多久。
如今天下诸多读书人出自华家,将来朝堂上,未免成为华家的一言堂。
正当此时,门外有惶急的脚步声响起,到了近处急促停下,唤道,“求见圣人。”
老圣人一愣,将所有思绪收回,将人唤了进来。
“禀圣人,属下收到消息,石去信靖王。”那人进来,手上捧着一张信笺,急急说道。
老圣人一凛,对华家的猜忌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双目微眯。微微一点头,申酉便将那信笺拿了过来。
老圣人将信笺打开,看了里头的内容,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靖王是他的兄弟,早早就被封王派了出去。这么多年来,京中但凡有什么大日子,那边皆是各种奇珍献上,但靖王却一直借口身体不适不曾来。
派了许多探子出去,皆云靖王有反意,这成了老圣人的心病。
他由来也奇怪。靖王这个兄弟。怎地这般长命,竟一直好好地活着。
如今,涉嫌曾经刺杀他的人,竟然和靖王有联系。
信中也写了。如今事发。需要靖王救助。所谓的事发。难道不是石与行刺之事有关被知道了么?而这一封信,正是求助信。
老圣人所有的怀疑,瞬间从华家身上转移到了石身上。
很快。他的思绪又转到镇国公府身上。
若行刺之事果真与石有关,是不是也与镇国公府有关呢?
他想起镇国公府以雷霆手段,一下子将石氏休出府。
莫不是镇国公府发现了什么,怕惹祸上身,故而将石氏休出府?可镇国公府诸人若当真有所发现,为何竟不上报?
老圣人沉吟不定,半晌一挥手,“将石氏拿下,收押。”
先前进来那人略略一点头,便出去了。
京城一个客栈中,来了几个身形轻快之人,不多时这些人竟与一些人打了起来。打了不多久,从客栈中窜出一个满头金钗的半老徐娘。
此人满脸惶恐,出了客栈径自往京中最是豪华的客栈而去。
到了豪华客栈,她拉住了当中一个妇人,愤懑道,“目今遭人诬陷,还请帮我带话与天下人。”
那妇人看清捉住自己之人,顿时吃了一惊,“石?你怎地这般惶急?”
此人正是被镇国公府休弃出府的石,她此刻听了这人问话,并不回答,只道,
“前年黑衣人进宫行刺,背后之人乃是华家,绝不是旁的人。如今华家要将我赶尽杀绝,故将此事推到我身上。我死不足惜,万不可让华家愚弄天下人!”
此事近些日子来在京中权贵之家传得纷纷扬扬,被石捉住的妇人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一把挣月兑了石氏是手,斥道,
“你胡说什么?此事怎地又和华家有关了?”
说完觉得自己失言,心中惊惶,竟打算就此遁走。
可石氏好不容易捉住一人,怎会让她逃走?当即上前几步,将人拽住,又大声喊道,“刺杀之事乃华家指使,并非旁人,还请诸位明白。如今世人疑我,不过是华家手笔,要将我赶尽杀绝。”
说着见所有人都用一种她疯了的眼神看过来,咬咬牙,又叫道,
“当初华家传信,说是若我想得镇国公之位,可帮皇后挡剑以求。也因着此事,我方知乃华家所为。”
忽见一英挺男子越众而出,高声道,“安宁县主与你无故,缘何要帮你?当真是疯妇!临急竟胡乱攀咬,意图将镇国将军拉下马,让你儿掌管镇国公府。”
众人看去,认出此人身份,顿时都连连附和,“不错,不错!这疯妇也算好心计,临死之前竟也要拉个垫背的,为自己儿子留后路!”
“幸好周八先生提醒,不然我等反要信了她的谣言。”
石氏听得大急,忙大声道,“我所说皆肺腑之人,你们何必要被奸|人蒙蔽?”
她才说了几句,却有身着兵甲之人越众而出,要将她带走。
石氏见状,认出是想来擒拿自己之人,连忙后退。
可她一介女流,哪里能躲?很快被擒拿住了。
眼见逃跑无望,又有个与刺客有牵连的名头,石氏自知死期将至,忙大声道,
“华六娘偷偷卖了钟离一族的几千亩祭田,被我发觉,这才狠下毒手要杀我。华家与她关系亲厚,才捏造如此罪名害我,还望诸位明鉴,不要被骗了去!”
听到卖了祭田,众人俱是一惊,一时之间竟没有话反驳。
周八听了,眉毛微皱,很快舒展开来,笑道,“适才你云华六娘助你,如今又说她害你,到底是助你还是害你,到底全凭一张嘴么?”
众人经他点拨,瞬间明白过来,又是纷纷附和,并质问石氏。
可怜石惶急之下并非深思熟虑,只想着将罪名都往华家推,又想让华恬身败名裂,便将能想得到的事都说出,压根忘了自己所说有自相矛盾之意。
她还待再说,却被堵住了嘴带走了。
客栈中众人进来不过是在京中逛得累了打尖,这回听得有这些事,心中未免多想。
尤其是关于变卖祭田一事,更让他们心中惊骇,要待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毕竟变卖几天乃动摇家族根基的行为,若并无此事,石氏为何要说出来?此事一经查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此乃镇国公府家事,我等却是管不上的。不过华家开一善堂,开华家书院,定不是短视之辈。”周八说完,对周围之人拱拱手,便率先离去了。
回到府中,他修书一封,命人送到了华府上。
而留在客栈中众人,一时都有些惊愕,但慢慢地又都冷静下来了。
周八说得没错,华家既能开一善堂,又能设立华家书院,就不是那等贪图富贵之人。安宁县主出自华家,怎么会做发卖祭田之事?
更何况,此事已经传出,钟离家只消查一查便知道真假。
一时之间,众人眼见无事,便都散了。
也有那些盼着华家倒霉之人,方才插不上话,让周八帮华家辩护,此刻却打定了主意,要将华恬发卖祭田之事传出去。
一时,心事各异的众人,很快散了。
但石与刺客有关,曾进宫行刺之事,她指控华恬发卖祭田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老镇国公收到消息,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祭田是怎么回事她却是知道的,如今这名头被石按在了华恬身上,少不得便让镇国公府有动荡。更严重的是,祭田一直不曾赎买回来,钟离家族的族老若要来查,华恬就要声名扫地。
华恬名声毁了,这镇国公府断然承袭不得,也祸及华家。华家得知,若从此和镇国公府生分了,那后果就极度不妙了。
想到种种后果,老镇国公恨极了石氏,对钟离二郎的那丁点儿愧疚,瞬间就没了。
正当她惶急不已的时候,华恬那边派了丫鬟过来,说是好险将祭田买了回来,让老镇国公无须担心。
听得祭田已经被买回来了,老镇国公喜悦得差点晕。
原来极度的担心变成了狂喜,情绪变化太大,对她这个年纪委实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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