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二的事,深感痛惜,却不便出面安抚,这安然香有安神之效,若是夜间无法安眠,只需燃上少许,大抵用得着,烦请沈大人转交二,只是不用说是本公主送给她的便是了。”
字字为何氏考虑,周扬语气神情皆很端庄。
花枝奉上安然香,沈墨将手上书轻轻合上,眼看着周扬泛出冷意:“公主,我用不上这个……我是沈澈。”
周扬愕然,花枝脸变白了,方才明明打探好的。
沈澈将书一卷握在手中走了。
周扬跟了两步,这会儿再怪花枝办事不力也晚了,当着沈澈的面暗示何氏被辱只怕已经触怒了他,需得找个法子尽快弥补,她一抬头,突然见月亮门处白衣一闪,沈澈又回来了。
周扬急忙上前道:“沈大人,我并非有意,实乃出于一片好意,否则也不会来寻令兄了。”
面前沈澈皱眉:“公主,您找我有事?”
周扬惊得后退一步,细看眼前人,衣裳和方才一模一样,就是沈澈。
难道竟敢戏弄于她?
正想着,从月亮门又进来一个人。
一样的衣裳,同样的眉目,不过脸色不太好就是,简单冲周扬一拱手,便道:“大哥,你方才叫我过来,怎的又不在?”
周扬觉得心口发疼,这两兄弟怎么穿的一模一样!她看来看去,竟分不出来哪个是沈墨。哪个是沈澈。
花枝也糊涂了,方才沈澈后进来时还能记着位置,这一会儿她便搞不出清楚了。
周扬正待发问。突然听到外面有女子声音:“二爷在这儿么?”
这声音她听过一次便记得,正是何氏。
周扬表情落入沈氏兄弟眼中,他们竟合了周扬的心意,同时闭口不言,并排站在一处看向那月亮门。
何雅一进门,便见沈澈沈墨还有周扬站在那儿,三个人都很古怪地看着她。
何雅先对周扬行了礼。再对着左边道了声“大哥”,最后走到右边儿一戳沈澈:“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澈唇角上扬,伸手一模她头:“你头上落了片儿树叶。”
何雅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虽知周扬无辜,但想到她本该是沈澈的妻,心里就不舒服,挽了他胳膊:“不是说要同胡非重新布置么?”
周扬此时问出话来:“你能辨出他们两个?”
何雅这会儿才瞧见沈澈沈墨今个儿居然撞衫了。突然想明白了方才他们怎么那种眼神。笑道:“这个自然。”
周扬不信。
花枝道:“定是有记号。”
何雅推了沈澈出去:“你们随便换。”
周扬知自己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但这总归是件好玩的事儿,难得沈澈沈墨竟诡异地极其配合,几次下来,无论他们穿上什么样的衣服,相同或者不同,或者被周扬作上只有她知道的记号,何雅无一例外。都一眼指认出哪个是沈澈。
周扬见玩下去实属无趣,带了几分真心问何雅是如何辨别的。
何雅掩口一笑:“真叫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就是能知道哪个是他。”
周扬道:“难道一次也没认错过?”
何雅回想起来那次错把沈墨认作沈澈,沈澈气得要死的事,正待回答,沈澈突然道:“自然是一次也没有。”
周扬极力掩饰,却仍有几分怅然。
待她走后,沈墨道:“以后这种无趣的事儿不要拉上我。”
沈澈笑笑:“大哥,你何时启程回去?”
原来沈墨叫他过来就是说这事儿,一来已经寻着了何雅,二来他离家已久,虽写了书信回去,还是得早日回去,再则这儿有沈澈,胡非又留在这儿,有他什么用?
沈墨道了句“明日”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虽则没出什么事儿,以后也得注意些,母亲那里我会替你说上几句。”
沈澈扬了扬眉,何雅忍不住道:“多谢大哥。”
沈墨听得她谢,并不理会她,一背手回房去了。
这边两人往东厢走去,沈澈模了模她头道:“这次认得好。”
何雅哼了一声:“我会认不得你?”啥都不用看,单看那眼神,沈墨会色眯眯地看着她?!
这个插曲结束,何雅估模着周扬应该萌生退意,但是该做的事情一件不能少,回去之后沈澈便苦着脸坐在床边捧着家规默念,何雅则在一旁走来走去。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何雅一开口,沈澈心就一惊,一般她要这么说,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你放心,这同你无关,其实也有点关系……”何雅挠了挠头,原指望李西见了她能吐出点东西,哪知李西除了狞笑还是狞笑,何雅抽了他几鞭子,怕把他抽死了就住了手。
“霍家堡,霍英同我有点关系。”
沈澈脸色立即不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霍英同薛衣人一样,幼年都曾在我家住过。”
怎么他们都在你家住过?沈澈嘟囔道,其实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只怕何世平筹划此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早在多年前便已开始培植势力,甚至不惜牺牲何雅。
“你父亲真的只是想扶持明王?”沈澈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疑虑说出。
何雅忘了他一眼:“你想的我也想过,但是我找不到原因,若是一个人的野心可以隐藏,但十年、二十年总会有蛛丝马迹,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现过,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
那些年,被捧在掌心。呵护在掌心。
见她脸色黯然,沈澈握了她手:“我自然是信你,但如今天下已定。百姓经不得动荡,况且,于公于私,我也不会松手。”
何雅听他这么说,推了他一下:“你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我担忧的不是这个。”她正色道:“你已知道明王来历,也见过我们那个时候的一些力量。他这个人,为做事情不择手段,只要认为最终是正确的。付出再多也无所谓,当然那些‘再多’在不在道德的范畴里就不值得他考虑了。他若是去了西北,滇南这样的地方,地广人稀。能起的作用还小些。若是霸占了大周,只怕将是无止境的战火,他现在虽然失势,但只要被他找到机会,大周整个军队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说到这儿,何雅脑中一闪,好像掠过什么似的,推了推正听得专注的沈澈:“你有没有觉得李西对我笑得特别古怪?”
经她这么一说。沈澈回味起来也觉得李西笑的有问题,按说他如此仇视何雅。见了何雅不应该只是笑而已,那笑竟好似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她突然想起来盛京附近那些整个村子的死亡,李然逃亡之后,盛京附近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瘟疫,李然为什么没有出手,时机不成熟,难道现在已经可以了?
何雅脊背上升起一股凉意,拉住沈澈的手:“走,去找李西!”
李西被水泼醒,看到何雅和沈澈站在面前,他随即嘴歪了歪,因为脸上肌肉已经没反应了。
何雅道:“李西,霍家堡附近村子里面的人怎么都死了?”
李西一怔,旋即抬起头来从喉咙里发出残破的笑声。
何雅心一沉,没想到被她歪打正着上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快说!”何雅从守卫手里拽过鞭子。
李西狂笑:“九月秋,九月秋,秋雨一来满城空。”
何雅听个大概,身上直流冷汗,那便是说李然手上有厉害的生化武器,他当真发起疯来,谁能逃得了?
李西躲也不躲她鞭子,冲着她道:“贱人,你第一个死。”
沈澈上去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扇得他头立即垂下,却又抬起:“你,也死。王爷,不死,有解药。”
沈澈欲再给他两巴掌,胡非上去拉住他:“不行了,他就这口气吊住了,一会儿我就把他挂秦关城门去。”
何雅道:“别吊他,能弄个替身么?”
李西所知甚多,尤其关于这个解药。
胡非和她也就这两日打交道,却觉她与一般妇人大为不同,沉吟了一下道:“被打成这样替身不难找,不过需得一个擅长易容之人。”
沈澈道:“这有何难,我亲自动手便是。”
次日大队人马进入秦关,秦关城守白玉凤亲自恭迎公主銮驾,李西被悬于秦关西城门,过往商旅均可看见。
沈墨于清晨时分告辞离去,张氏和花枝松了口气,周扬表情淡淡的,见了沈澈也未,只是点了个头。
他们刚安顿下来,又一队人马入了秦关,直奔城守府。
何雅在后院收拾屋子,等人请她出去,不由喜出望外,原来是蓝景明和玉狸。
沈澈多有不悦,尤其是蓝景明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抱了何雅一下。
白玉凤表情都很精彩。
沈澈不能赶蓝景明走,他随行人数不到两百,白玉凤能借给他的人有限,且实力不强,而蓝景明带来的人个个是老侯爷训练出来的好手,这会儿他来,的确是雪中送炭,但这炭显然不是给自己送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早明白不过是那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现在沈澈对自家可是充满信心,只是无论怎么看,蓝景明那双桃花眼都像不安好心。(未完待续……)
PS:不行了,多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很卡,作者今天不该看页面,作者看到了小芒星真爱粉的和氏璧打赏,作者诚惶诚恐,跪求不要打赏了,已经打赏的就算了。第一次收到和氏璧的时候,怀疑自己眼看花了,那时候作者好傻,不懂这样的打赏是要加更表示感谢的,现在懂了,会给小芒星童鞋专门加更一章,具体时间另定,最近更新不稳定,但都会补上,作者工作快到淡季了,现在主要还是太忙了,今天又熬夜了,祝大家都有个好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