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清阁分店。
孟敖洗漱了一番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面容依旧显得十分憔悴。
司空瑶正襟危坐,心里头一阵又一阵地犯嘀咕,祈祷着孟敖的一番呵斥。
司空瑶将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孟敖,原本以为孟敖会大发雷霆,毕竟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不料孟敖却出乎意料的镇定,许久也没有开口。
一时间气氛反而有些尴尬,司空瑶的心里头委屈到了极点。
过了很久,孟敖缓缓叹了一口气,道:“夕尧他最后是怎么走的?”
司空瑶手无足措,面对孟夕尧的父亲她心里头有着道不尽的愧疚。
“他……他把我敲晕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孟敖又叹了一口气,抒发着心里头的无奈。
“夕尧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爱说出来,你不要见怪。”
司空瑶愣了一下,没想到最后孟敖会是这样子的反应,预料中的愤怒指责没有如期而至,反而令司空瑶更加愧疚。
“叔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孟敖摇了摇头,安抚道:“夕尧从小就很独立,自从他妈妈离开了之后,他就变得更加自我封闭了,就连我这个当爹的也没能和他说上几句心里话,难得他能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是一件好事,我得谢谢你,你并没有错。”
司空瑶的心里头压抑到了极点,孟敖越是宽容她,她心里头就越是难受。
“叔叔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邀请他去厦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回想起孟夕尧离开前的最后一幕,孟敖一直很低落的情绪也稍微有了一些好转,轻声道:“夕尧那一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很难得看到他笑了。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喜悦,就跟他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样。”
司空瑶不言不语,只能静静地听着孟敖在阐述过去。
孟敖接着又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和夕尧他妈两个人之间闹矛盾。夕尧这孩子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叔叔你不要这么说,夕尧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是我亏欠了他太多,自从他亲生母亲给他送来那台游戏机器之后,就连日常间打招呼的习惯都被我们省略了。”
司空瑶探问道:“夕尧他妈妈……”
孟敖会意地接着说道:“夕尧他妈妈后来去了巴西,嫁给了一个富翁,不过很少和夕尧有什么往来。而夕尧又不愿意和我说话,长久以来,这个孩子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真是难为他了。”
回想起这十二年来两父子间的关系日渐疏陌,孟敖的眼圈开始变得微微红润起来。
司空瑶也是低下了头。确实很少听到孟夕尧讲过和他自己有关的事情,总是处处为人着想的他,心里头结了一层又层的伤疤却无人知晓。
看到司空瑶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孟敖打算换个话题,让这个小姑娘能够好受一些。
“不管怎么说。夕尧能够认识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感谢你最后能留给他这么多珍贵的回忆,我想他一定也很开心的。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留下来吃饭吧?”
司空瑶轻轻摇了摇头,婉谢道:“不用了叔叔,太麻烦你了……”
孟敖挺直了背,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
死者已逝,生者安息,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孟敖振奋一下精神,随后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就留下来随便吃点东西吧,上次夕尧带你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品尝我们家的手艺你们就走了,这次怎么说也得尝一尝。”
司空瑶推月兑不过,也只好答应下来。
恰逢此时。店门被缓缓拉开。
孟敖一看有客人,恭谨地道:“欢迎光临,想要吃点什么?”
一双洁亮的白色皮鞋缓缓踏入店内,随后是一席长裤,笔直鲜亮的白色西装上打着高贵的领带,深邃乌黑的眼眸衬托出分外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举止仪态十分端庄。
男子谦谦开口询问道:“请问孟夕尧在这里吗?”。
司空瑶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把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心脏骤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血脉间的紧密联系让司空瑶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孟敖微微皱眉,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情,我是他爸爸,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地方吗?”。
男子又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是明合酒家的……”
男子话还未曾说完,只觉怀中一阵柔软的闯入,随后微微一愣,司空瑶已然开口。
“哥……”
男子震惊不已,浑身僵硬起来,犹如一块木头般杵在那儿。
男子惊愕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察觉到司空瑶在他怀中不停地颤抖着。
男子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里充满了错落,惊声着问道:“你……小瑶?”
司空瑶猛地点点头,连忙道:“是我啊,哥,是我。”
此人正是司空瑶的哥哥,司空路。
司空路仿佛看着鬼一样地看着司空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地道:“小瑶,真的是你?你没死?太好了!”
亲兄妹之间的紧密联系,血溶于水的情感,在此刻温暖了整间冷清的孟氏清阁。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关系,彼此间似有一根绵绵的红线牵连着。
他总是愿意张开双臂,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理由地接受不完美的她。
小的时候,母亲死去之后,是他给了她不畏严寒的勇气,陪她跨过儿时最脆弱的迷惑。
这一根红线,叫做血缘。
司空路拼了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明合酒家接班人司空瑶遭遇劫机下落不明的新闻,足足席卷了整个大陆足足一周的时间。
听到自己妹妹遭此劫难,司空路病倒在床,足足疗养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如此两兄妹跨越生死,再度相聚重逢,无需言语,只有一个动作,那便是将对方紧紧地抱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司空路作为明合酒家在圣易省内的总裁兼任企业第二大股东,从十四岁开始混迹商场。
母亲的去世逼迫着司空路不得不坚强地站起来,一边要照顾年幼不懂事的妹妹,一边要协助家族企业的运转。
十四岁的他没有很高的料理天赋,只能靠着顽强的毅力,在若干大厨的嘲樊中,用他精明的头脑开拓出一条属于他的道路来。
和司空瑶不一样,司空路没有在优越的家庭环境和兄长的宠溺下成长,他只有一个顽固的父亲,还有无数双看不起他的冷眼目光。
但是他还是成功了,凭借他的头脑和努力,一步步爬了上来,坐到了圣易省内明合酒家旗下酒楼总裁这个位置上来,这样的人,其心性之坚韧不言而喻。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亲生妹妹,也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瑶,你没死,真的太好了,你知道哥哥我有多想念你吗?”。
司空瑶羞愧不已,只是将司空路抱得更进。
回来之后,司空瑶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家里头打过,因为她还记恨着曾经立下的誓约,所以倔强的她就这么把疼爱她的哥哥晾在一边。
直到现在,两兄妹两人竟然在这种场合下偶遇,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重于摧垮了司空瑶心里头的任性和倔强。
“哥,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打个电话给你的。”
司空路擦了擦眼泪,依旧宠溺地道:“没关系没关系,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司空路的霸道和强硬在业界是出了名的,但是无论司空瑶做错了什么,司空路也从来不会呵斥她一句,在司空路的眼里,他的妹妹是绝对无罪的。
谁要是敢说司空路妹妹的不是,那就等着迎接司空路的报复和家破人亡吧。
所以只要司空瑶愿意的话,她可以无条件地犯错,因为司空路这个大哥会替她摆平一切。
不过很庆幸的是,司空瑶并没有成为一个不懂事的女生,她很愧疚地道:“哥,我错了,你打我吧。”
司空路宠溺地揉揉司空瑶的脑袋,笑道:“我怎么会打你呢,你又没做错什么,乖,和我回家好吗?父亲知道你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司空瑶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一张古板男人的脸,微怒道:“不要!是他把我赶出家门口的,我才不要回去!”
司空路只有在这一件事情上不能顺从司空瑶,耐心地劝道:“听话小瑶,父女间哪里有隔夜仇,听我的话,我们回去吧。”
司空瑶斥道:“哥,你不要逼我,不要我马上就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司空路咬咬牙,内心里头挣扎了好一会,才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来,道:“算了算了,你不想回去的话就算了,反正知道你还活着,哥哥就很满足了。”
看到司空路妥协了,司空瑶也是笑了起来,兄妹间难得见一次面,没必要因为那个男人而吵起来。
司空瑶笑着问道:“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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