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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天就过去了。
鲁郎君翻墙头送檀木双鱼和新柔被宝笙砸破头的事似乎像没有发生过一般,无声无息的就过去了。
这两日,除了新柔在家养伤未曾来良淑院外,这院子里头的人和事都如前世一般平静而又无趣。
自从薰然说了自己的分析,认为宝笙那日是故意将新柔赶到院子里,再用了什么法子迷惑鲁郎君爬上墙头,想要吸引新柔注意,给他们栽个私相授受的脏名之后,芷然对宝笙这人更加厌恶,而宝笙更是一副与她们誓要为敌的模样,每天都是怒目相向。
薰然瞧着两人每日都像斗鸡一般你瞪我我瞪你,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那日,送新柔去九福堂看过大夫后,薰然便好人做到底,送新柔回了家。
新柔的父亲只是个小豆腐坊的坊主,平日里靠卖豆腐为生,长相十分一般,脸又大又扁,眼睛却小小的眯成了缝。
新柔长得像她父亲,所以宝笙才会讽刺她是大饼脸。
值得庆幸的是,新柔脸型不好,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圆,眸子乌黑溜圆,看着倒也不会难看。
见到了新柔的母亲,薰然才知道新柔这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却是个美人儿。
湖城绣娘。手艺一绝,相貌也是一绝。
薰然没有去过湖城,但却听说过这一说法。旭朝最好的绣品都出自湖城。而湖城的绣娘也都是美女。
如今看到新柔母亲,薰然觉得此话不虚。
面如玉、肤如雪,秋水为姿,蛾眉如画,说得就是新柔母亲这般风姿。
新柔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柔弱其实来自她母亲,在她母亲身上,那是一种娇俏之态。
受伤的新柔自然引起了其父母的一阵惊呼。
待得知大夫说新柔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却是要好生调养,吃不得酱油、豆酱之类的东西。以防以后留下疤痕。
这样的家境,新柔身边自然也没有丫鬟,只能靠着家人悉心照顾。
好在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妹妹,能够为其端水奉茶。免了其母的操劳。
新柔父亲对薰然、芷然、茹然十分的感激。想要将诊金给薰然,却被薰然拒绝,想要给些东西作为谢礼,自己家却穷得只剩下那一板板的豆腐。
想了想,新柔父亲给他们每人舀了一碗豆腐花儿,加了香葱和酱料,请她们品尝。
瞧着那装豆腐花的粗瓷大碗,茹然微微蹙了眉。瞧了瞧薰然,眼里很是犹豫。但见薰然欣然接过后。这才伸手接了过去,拿着汤匙舀了一点,放入口中。
香滑细女敕的豆腐花让茹然忘记了餐具的简陋和用餐之地的贫寒,喝得不亦乐乎。芷然和薰然也连连赞着好吃。
“娘子们爱吃就多吃些,若是觉得不错,也可带些回府,给夫人们尝尝。”新柔的母亲含笑轻语,声音轻柔地如同春日的微风,令人心尖儿都软了。
“多谢伯母,这咸豆花滑女敕可口,家母一定爱吃。”薰然欣然接受了新柔母亲的好意,如此才不会让他们觉得亏欠。
新柔母亲自然十分高兴,亲自拿一小桶,装了满满一桶子豆花,让夫君帮着薰然他们给搬上了车。
在这空隙,薰然便和新柔母亲闲聊了几句。
薰然得知,新柔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湖城人,和大多数湖城人一样,新柔母亲继承了刺绣的手艺,十二岁便被锦绣坊相中,进入坊内做了绣娘。
十七岁时,由父母做主嫁给了在湖城开豆腐坊的新柔父亲,之后举家迁往洛城,投奔了叶氏宗族。
她的人生经历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薰然瞧着她的神态和眼神,却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回到府内,薰然让厨房将豆腐花盛了送个各院,周氏尝过后,自是赞不绝口,再一问,得知是薰然从新柔家带回来的后,忍不住笑道;“别人做了好事,不求回报,你却还拐了一桶豆花回来,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薰然赔笑道:“儿可是娇滴滴的小娘子,不是什么君子。”
“呵呵呵。”周氏被薰然逗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薰然含羞一笑,趁着母亲高兴,问道:“阿娘,姜嬷嬷此人品行并不端正,您又为何不解雇了她,换个教习嬷嬷呢?”
周氏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斜睨了薰然一眼,叹口气道:“你应该知晓姜嬷嬷是你三婶找来的。”
薰然点点头:“阿娘可是担心三婶闹事?”
周氏道:“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三婶之所以会找来这个姜嬷嬷,其实是由西府介绍而来。姜嬷嬷是西府老夫人身边嬷嬷的亲妹妹。”
姜嬷嬷竟然还有这等来历,薰然算是全明白了。
怪不得宝笙和汀然走得这般近,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等联系。
姜嬷嬷既然是西府那边推荐过来的人,为了维持两家的和平相处,自然不好随意解雇了去。
也就是为何姜嬷嬷对她和芷然两人都敢疾言厉色,却独独对汀然和宝笙容忍无度。
“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可怜新柔怕是再也不想去良淑院了。”薰然感叹道。
周氏想了想,道:“像你和阿兰,姜嬷嬷也隔三差五的给脸色,像新柔这样的出生,他自然是不待见的,怎奈新柔阿娘当初苦求了我,一定要我同意让新柔进良淑院,却不知这样也许是害了她。”
薰然心里赞同母亲的说法,今生若不是她早知要发生何事救了她,那她不就要像一粒尘土一样被吹走了?
“阿娘可知新柔阿娘来历?”薰然对这位美丽的少妇充满了好奇,总觉得美人的背后总不会没有故事。
周氏诧异地瞧了瞧薰然,问道:“阿宛何故这样问?”
薰然笑道:“儿不过是好奇,今日瞧见新柔阿娘,觉得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周氏掩唇笑道:“谁说不是呢,当初新柔阿爷来投奔我们宗族时,我第一次见到新柔的阿娘,竟被她迷住了呢?”
说着,呵呵笑了两声,这才继续道:“别说是我,你二婶也被惊住了,说是不敢相信一个卖豆腐的竟然娶到了如此美娇娘。”
薰然说道:“新柔阿娘说她是湖城的绣娘,嫁给新柔父亲后这才搬迁至此,可儿却觉得像她这样的人才,怎会屈嫁给新柔阿爷这样的小商小贩?”
周氏道:“阿宛果然是敏锐,确实,当初我瞧着也不敢相信,而你阿爷也担心他们来历不同寻常,便派人去湖城调查了一番。”
“哦?那结果是怎样的?”薰然兴趣大起。
周氏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果。这新柔阿娘姓韩,叫冰菱,是湖城第一绣品坊锦绣坊的一等绣娘,精通湖绣,擅长花鸟,听说她还被织造署选中为皇太后绣寿服,可谓是红透了半个锦绣坊。”
瞧了瞧碗中的豆花,周氏继续道:“按理像她这样的人才,应该有更好地出路,不想却也因此招来是非。湖城的临南候五郎君看上了她,想要纳她为妾,可是五郎君那等身份,身边的妾也不能是身份如此低微的绣娘,临南候自然是坚决不同意。
这五郎君见家里头不同意,也是无奈,便想着将冰菱养在外头,做外室,这一想法遭到了冰菱和她家人的强烈反对,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却也是有骨气的小商户,本就不愿女儿去临南候做妾,何况是做那令人不耻的外室。
但五郎君却也不是好惹的,冰菱一家子愁眉不展,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这时候,租于他们家隔壁卖豆腐的叶大生得知此事,便出了主意,要冰菱家人写了陈情书,借着送豆花之名,由叶大生偷偷送入府中,再收买了丫鬟,将此物递进了临南候夫人那。
临南候夫人得知儿子准备做这等荒唐事后,自然是十分恼火,训斥五郎君一番后,便要冰菱早些嫁人,彻底断了五郎君的念想。
于是,冰菱家人为了报答这豆腐叶郎,便有意将冰菱许给他。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冰菱已是找不到好人家了。只是不知为何,冰菱一开始怎么也不同意,听说还闹得要自尽,后来不知怎得就被叶大生给劝好了,两人最终结为秦晋之好,现如今小日子过得不错。”
周氏的话听着没什么特别的,却让薰然陷入了沉思。
冰菱曾经被选织造署选中参与太后寿服的绣花样,若她没记错,她曾听说过,西府这几年日子有所好转,是因为太后寿辰时,专门买卖丝线和布料的三郎叶正弘从西域那引入了一种天蚕丝,那种丝捻成的线綉成的花样细腻逼真,可谓绝品。
那件太后寿服后来就用了这种丝线,叶正弘的生意这才有声有色起来。
如此说来,西府叶三郎说不定和新柔母亲见过。一个是丝线的供货商,一个是用此丝线的绣娘,偶然相遇也是有的。
将这点想法说与母亲听,薰然就见周氏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恍然大悟。
宝笙之所以如此仇视新柔,说不定正和她母亲有关。
宝笙的父亲怕是和新柔的母亲是旧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