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该准备过年了,言午来信说情报组已经找好了目标,潜入组正在收集证据。
倾岚看完,将信扔进暖炉里烧了,起身道书桌旁另外洗了一封信,放到袖袋中。
快到正午的时候穆辛宇派人来请倾岚,说是今天猎奇茶楼宣传他的澡堂,他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
倾岚原本不大想动,毕竟外面确实太冷了,不过想想正好可以传信,便答应了,不过广告的内容她早就知道了,毕竟是她自己设计的。
到了猎奇茶楼,倾岚看了看,虽然靠近年关,可是客人依然不少,甚至还另外加了几张桌子。
倾岚趁着穆辛宇与言午说话的间隙,将写好的信悄悄地塞给一旁的万玉华,然后大大方方地假装不在意两人说的什么,径直往前面留好的桌子坐去,磕着瓜子,听着台上唱戏曲,咿咿呀呀地,倾岚也听不明白。
穆辛宇谈完事走过来坐下,看了一眼台上,便侧过头细细打量着倾岚,倾岚手托着下巴,看了他一眼说:“我脸上有脏的么?老爷这样盯着我。”
“还真有。”穆辛宇笑笑,伸出手指抹掉了倾岚吃糕点留在嘴角的碎屑。
周围的人看着这情景,都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人,倾岚连忙躲开穆辛宇的手,拿出帕子,“别弄脏老爷的手了,我自己擦。”
穆辛宇笑笑,看向台上,戏曲唱完了,幕布重新拉开,展现的便是澡堂的门,竟跟自己的店铺一模一样,连幔子这样的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倾岚擦干嘴角,瞟了一眼穆辛宇,他正看广告看的认真,倾岚重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帕子,伸手掐了掐自己,乌雅倾岚,你还真是个贱骨头啊,他对你好你还反而不习惯,难道一定要他像从前那般对自己么?
“发呆呢。”穆辛宇突然说。
“啊,没有,”倾岚摇摇头说,“被这人说的,好想去泡个澡了。”
“那我们吃过午饭便过去。”穆辛宇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这次可不许在里面那么大声音唱歌了。”
被他这么一说,倾岚想起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两人看完澡堂的广告,交了钱,便出了茶楼,穆辛宇先带着倾岚去酒楼大吃了一顿,然后往澡堂去,倾岚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出来,浑身暖洋洋的,倾岚看了看四周说:“今日天气还不错,我们走回去吧。”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白气一阵一阵的。
穆辛宇犹豫了一下,让人拿了一个手炉出来,交到倾岚的手中,“你之前一直闹着要出来逛,我没允许,今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条街。”
倾岚笑笑,点点头。
穆辛宇一面走便一面给倾岚介绍起来,倾岚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跑过去瞧瞧热闹。
“哇,好香。”倾岚忽然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脚步,“好像是炒板栗的香味。”
穆辛宇笑笑,“那我们进去看看。”
倾岚不愧是吃货,只需闻闻,便轻易地找到了炒板栗的铺子,是位壮年男子再炒板栗,腊月寒冬,他额头上竟然还渗出了汗珠,抬头看了一眼穆辛宇和倾岚,换了一直说:“两位买些炒板栗么?这锅马上就好。”
“我可以先尝尝么?”倾岚笑着指了指一旁已经炒好的。
“当然,夫人请。”男子伸出手说。
倾岚拿了一颗,尝了尝,点点头,“恩,很甜。”和现代在街头买板栗十个八个烂的相比,这些板栗确实是好好挑过的。
“这些板栗都是我月兑老家人挑好送过来的,趁着快过年可以卖个好价钱,夫人,您要多少?”男子一边炒着一边说,“我给您装这锅热的。”
“好,你给我装十斤。”倾岚笑着说。
穆辛宇拉住她,“你哪吃得了这么多。”
“可以放着明天吃嘛。”倾岚说。
“明天吃再来买不就是了,冷了就不好吃了。”穆辛宇说着看向男子,“老板,装五斤,以后每天都送五斤热的到穆府去。”说着掏出一锭银子给男子。
男子接过银子笑着站起身,“娘子,快出来帮忙,出锅了。”
“哎。”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布后面传来,说着一个穿着褐色布衣的女子理了理头上的布块走了出来。
“这位夫人要五斤,你给她装着刚出锅的。”男子指指他刚倒出锅的板栗说。
“好。”女子答应着拿起瓢和油纸,抬头看了一眼倾岚和穆辛宇,手中的瓢“嘭”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小姐……”
“我?”倾岚看看四周抬起手指着自己说。
“小姐,您不记得奴婢了么?奴婢是秋霞啊。”女子说着竟哭了起来。
倾岚疑惑地看了一眼穆辛宇,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女子,可是当她说名字的时候倾岚一下子想起了春晓,春晓,秋霞,不正是相对的名字么?“你认识春晓?”
“认识,奴婢和春晓是同一年买进府的。”秋霞点着头说,“小姐,您真不认识奴婢了么?”
倾岚看着女子,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之前生病,将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男子见还有这般奇怪的事,便放下了手中的锅,让大家进屋说话,内屋有点小,不过大家都没在意,倾岚问秋霞:“你既是我的丫头,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倾岚说着看了一眼穆辛宇,难道是他在自己来之前将秋霞赶了出来?
秋霞还没开口又哭了起来,“甲寅年四月,小姐喉疾发作,少爷带着小姐和春晓往天津区求医,一去去了两个月,奴婢天天在院子里等您回来,不想有一天老爷过来,他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不忍被糟蹋,便喊了起来,后来夫人带了人来,说我**老爷,将我毒打了一顿,卖了了人贩子,我被卖到了济南,后来得焦大哥解救才得以赎身。”秋霞说着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焦大哥。
倾岚完全沉浸在故事的悲愤里,秋霞说的话自己定然相信,因为同样的事在穆府也发生过。
“你刚才说甲寅年四月?”穆辛宇好奇地问。
秋霞不解地看着穆辛宇点了点头,“小姐是过了初一才走的,我一直等到六月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六月十二我便被赶出了府。”
听完秋霞的话,穆辛宇一下子愣住了。倾岚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轻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箬澜,是甲寅年五月死的。”穆辛宇缓缓说出这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