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岚到达嘉辉堂的时候,嘉庆和皇贵妃都已经候在那里了。倾岚放慢脚步走进去,扶住一旁的幻月往里面看了看,董太妃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在牀上,身上的衣服也整整齐齐地穿着,细看妆容,应该也是仔细修过的。
“你来啦?”嘉庆回身看着愣愣地站在门口的倾岚说。
倾岚回过神来,赶紧给嘉庆和皇贵妃请了安,“太妃她是怎么去的?”倾岚轻声问。
“生老病死,走的很舒服。”嘉庆说,“许是恩妃你的舞蹈,额娘走的很安心,朕应该谢谢你。”
“谢谢?”倾岚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嘉庆,“皇上,倾岚开始不认识你了。”
倾岚说的很低,除了扶着她的幻月,其他人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嘉庆显然对这句话很吃惊,倾岚看了一眼嘉庆,转身对幻月说:“我们回去吧。”
“老爷,姨娘醒了!”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进穆辛宇的书房说。
穆辛宇一听,赶紧扔下手中的笔便往慧园跑去,去了之后发现箬澜正和瞎婆婆依偎在一起哭,穆辛宇不好意思打断瞎婆婆,便闷不做声地坐到一旁。
箬澜看到一旁的穆辛宇,连忙抹了抹眼泪,走了过来,“穆哥哥。”
穆辛宇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箬澜,没有说话,箬澜有些尴尬地笑笑,回头看了一眼瞎婆婆,“女乃女乃。我和穆哥哥出去说会儿话。”
“嗯,好,你们两有事好好谈。”瞎婆婆点点头说。
箬澜看了一眼穆辛宇,穆辛宇站起身,往外走去,箬澜赶紧慢慢地跟上,穆辛宇一路走到了湖边,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箬澜,“你到底是谁?”
箬澜淡淡一笑。“穆哥哥不认识澜儿么?”
“箬澜早在三年前便死了。你不是她。”穆辛宇说。
箬澜微微一笑,直接便往地上的草地上坐了,“三年前,我落下悬崖。被悬崖上的一颗歪脖子树救了。后来有位狩猎的公子救了我。把我送进了宫里治疗,伤好之后我便开始在太医院里打杂,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碰到了救我的那位公子,便一见倾心,凭着在太医院里听来的法子,帮董贵妃治了咳嗽,董贵妃便将我要进她宫里做了內侍女,因为这样,我大约每隔几天就会见一次那位公子,我们有着身份的差别,我都没法跟她说上话,但只是看一眼我也觉得满足。”
“那位公子就是当今皇上吧?”穆辛宇问。
箬澜沉默没有否认。
穆辛宇继续说:“所以,是皇上派你回到我身边,教你用假孕骗我,让我失去了倾岚,对吧?”
“他救过我的命,我必须报答他。”箬澜说着看向穆辛宇,“而且倾岚她并不爱你,不然也不会那么快便答应皇上入宫为妃了,她是个虚伪的人,你应该感谢我帮你认清了她。”
“够了!”穆辛宇大声喝道,他的情绪已经无法控制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进宫,是因为头肚子怀着孩子,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被别人唾弃,而你,却害得她失去了我,失去了家,还是去了孩子!”
“倾岚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箬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对,是我穆辛宇的孩子,可是他却被你害死了。”穆辛宇恨恨地说,“你对那个人感恩戴德,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是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及我们曾经的感情么?”
箬澜低下头,流了眼泪,“三年前,我从太医院醒来,便谁也不认识,太医院的嬷嬷见我一身绿衣,便为我取了名叫绿萝,我日日帮着嬷嬷们劈材挑水,直到遇到皇上。”
“绿萝,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把这些柴劈了吧,等下厨房等着用。”一个嬷嬷对提着水桶进来的绿萝说。
绿萝擦擦汗,点点头说:“好嘞,装满水缸我就来。”
那嬷嬷点点头,满意地走到一旁坐下,揉揉自己的胳膊腿,绿萝将桶里的水倒进水缸内,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哎,总算是弄完了这个,接下来是劈柴。”
眼光扫到之处,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男子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去,绿萝盯着那搞个男子看了看,这男子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一般。
一旁的嬷嬷注意到绿萝的眼神,便大声喝道:“看什么呢,嘉亲王和十七贝勒也是你能看的!”
这一喝,绿萝吓得赶紧转身去劈柴,可是却也惊动了远处走过的嘉庆王,他停下脚步往这边看了看,一旁的十七贝勒笑笑说:“不知是哪个嬷嬷在训宫女呢,皇兄还是莫要管了。”
嘉亲王王笑笑,便绕过花坛,走了过来,绿萝听着有脚步声,抬头一看,连忙吓得丢了斧头跑前面挨着那老嬷嬷跪下,“给嘉庆王、十七贝勒请安。”
“起来吧。”嘉亲王笑笑说,“你的伤都痊愈啦?”
绿萝一愣,抬起头,“王爷怎么知道奴婢受了伤?”
嘉亲王一笑,“当日本王就你回来后被皇阿玛急诏议事,便把你扔在了太医院,后来一忙便又给忘了,今日见着才想起来。”
“哦,原来皇兄那日救得女子便是这小丫头啊,”一旁的十七贝勒说着打量了绿萝几眼,点点头,“到生的蛮水灵的。”
绿萝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对着嘉亲王行了行礼,“奴婢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起来吧。”嘉庆王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柴堆,“你家哪的,本王让人送你出宫去。”
绿萝失落地摇摇头,“奴婢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嘉亲王一听,点点头,“即然这样,你便先留在宫中吧,等想起来了再来找本王。”嘉亲王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柴堆,“你伤刚好,这种粗活就不要做了,太医院缺个整理草药的,你去那里帮忙吧。”
绿萝一喜,赶紧行礼谢恩。一旁的十七贝勒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嬷嬷说:“你这个老嬷嬷,自己偷懒,居然让人家一个病人砍柴挑水,真是可恶!”
那嬷嬷吓得赶紧求饶,十七贝勒对着嘉庆我笑笑,两人便转身去了。
“就是那一刻,我便觉得自己心里只有这个男人了,所以当他要我出宫接近你们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虽然这次昏迷醒来之后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箬澜真的一点也没有后悔。”
听完箬澜的故事,穆辛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责怪她了,这时,远处传来了柚的声音。
“怎么了?”穆辛宇起身迎了上去。
“出大事了。”柚喘着气说,“宫里的太妃殁了。”
“你是说董太妃?”一旁的箬澜惊讶地问。
柚看了一眼箬澜,一惊,“你怎么醒了?”
“你先说太妃的事?”穆辛宇打断柚,“怎么死的,跟倾岚有关么?”
柚点点头,回归正题,“传出来的消息太妃是寿终正寝,可是太妃死前还跟大伙一起祝寿,不像快要死的人,更重要的是,太妃在死之前跟皇上和倾岚都单独见过。”
“跟倾岚单独见过?”穆辛宇疑惑地说。
“太妃定是将所有的罪行都承担下来了。”箬澜开了口,两人纷纷看向她,“太妃只有一个九公主,可是却远嫁,因此最疼的是皇上,这次定是担心倾岚怀疑皇上,所以太妃替皇上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下来,然后畏罪自杀了。”
“还有一件事也很可疑,”柚说,“负责监视如妃的人昨日没有回来,我已经派人去看了,不知道还不会是遇到危险了。”
“果然这个如妃跟这件事是有关系的。”穆辛宇说,“让你去查的贪污案如何?”
柚点点头,“一点很多,如妃的阿玛是突然间开始四处受贿的,几乎三日之类便收了十万两脏银,然后便被抄家了。”
“不好,我隐隐地觉得倾岚会有危险!”穆辛宇皱皱眉头说。
第二日一早,倾岚早早地穿了丧服准备出门向太妃行祭礼,还没出宫,便看见嘉庆带了一群侍卫进来,“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倾岚看了看四周问。
嘉庆笑笑说:“额娘死前单独见过恩妃,因此宫内和朝堂对此议论纷纷,为了安定人心,再加上还恩妃一个清白,这些日子,恩妃就不要出墨韵堂了,朕会让这些侍卫日夜守在这里,以确保你的安全。”
倾岚愣了一下,突然冷冷一笑,“皇上的意思,是要软禁臣妾?”
“朕这是保护你。”嘉庆说。
倾岚收了笑,板着脸说:“臣妾谢谢皇上的好意,既然臣妾是有罪之人,皇上还是不要在此多留了。”倾岚说着转身进了内殿,“幻月,将宫门关上!”
幻月和巧慧小心地看了一眼嘉庆,还是按着倾岚的吩咐将门关上了。嘉庆看着合得严严实实的宫门,心里想,不管怎样,只要能将你留住便是好的,然后转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