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辛宇刚进屋,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具尸体,一具是箬澜的,胸口中了剑,另一具则是瞎婆婆的,看不出是什么原因。
穆辛宇一下子跪倒在了瞎婆婆的尸体前,“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没想到给你送信的人这么快!”柚走过来说。
“是倾岚告诉我的,她只告诉我箬澜被皇上杀了,我便赶回来了,婆婆又是怎么回事?”穆辛宇望着婆婆的尸体说。
“我听崔伯说,昨晚他不在,突然有几个侍卫抬了箬澜的尸体回来,丫鬟们一时惊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通知了婆婆,结果婆婆一个气没缓上来就晕过去了,大夫来看,说已经走了,我只好赶紧让人收拾收拾,又去订了两副棺木。”
“皇上为什么要杀箬澜!”穆辛宇握着拳头愤怒地说,“还让人将尸体送到府里来,他到底是何居心!”
“老爷,小声点!”柚上来拉住激动的穆辛宇说,皇上因为倾岚的事情,怕是正等着拿穆府的把柄呢,“天气热,还是先办了两人的葬礼再说。”
穆辛宇点点头,站起身,“赶紧让人去准备两人的后事,不宜铺张,礼数尽到就好。”
“为什么?”柚不解地问,“我倒是觉得就应该大张旗鼓地让世人看看,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
“不行,这样反而给皇上一个蔑视皇权的把柄。”穆辛宇摇摇头说。“我要来个釜底抽薪。”
第二日近黄昏的时候,倾岚的队伍才到了海口,除了商队,海口还有一队士兵,领队的将军倾岚自然不认识,稍稍寒暄了几句便上了船。
“恩妃娘娘,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出航吧。”带军的统帅过来对倾岚请示到。
倾岚扶着船舷,看了看西边的晚霞,“天气这么好。不如让船开出一段距离吧。也舒服些。”
“那微臣命人开船。”统帅只好答应着去办了。
船刚开动,倾岚便喊了饿了,让人准备晚饭,因为是上船的第一餐。吃的也是格外的丰富。除了站岗的士兵。其他人都一起喝酒吃菜,好不热闹。
吃过一半,万玉华对倾岚点了点头。便拿着一个碗和一坛酒出去了。
她走到甲板上对几个站岗的士兵笑着说:“几位兵爷,娘娘说大伙在里面喝酒吃肉,你们在外面辛苦了,让奴婢抱坛酒来给各位兵爷,没人一碗,不许多喝,喝完不影响站岗。”
几位士兵听着船舱里热闹的声音,早就是心里更蚂蚁似的,一听有酒喝,赶紧都围了过来,万玉华微微一笑,赶紧给各位倒上酒,这酒里的药量够足,几个人才刚放下碗,便刷刷地倒了地,万玉华满意地回到船舱里,发现船舱里也是倒了一地的人。
“怎么样,都弄好了吧?”倾岚看向万玉华小声说。
“嗯。”万玉华仔细检查了一下趴下的人,“已经让人去给信了。”
“接下来,你们是有什么计划?”戴维邦过来问。
“将船炸掉!”倾岚轻声说。
“什么?将船炸掉!”戴维邦惊讶地看看四周,“那这些人怎么办?”
倾岚回头一笑,“放心,死不了!”
入夜的海面,风很小,船尾的绳梯上不断有人爬上爬下的,紧接着便有一些小船散开去。
“可都检查过了,别害了无辜的人。”倾岚又问了一遍,“连着厨娘都安顿好了?”
“你就放心吧,五组最拿手的就是清扫了。”乔大笑笑,晃了晃手里的灯笼,算是给船上的人发指示,船上的灯光也晃了晃算是回应了。
乔大回头一笑,对撑船的艄公说:“好了,走吧。”
小船走出没多久,看着大船上有几个小光点下了船,然后大船便着了火,突然一声巨响,船爆炸了,爆炸声响彻天地,一时间火光冲天,倾岚的小船虽然已经走了好远了,还是被波光震得左右摇晃起来。
因为天还没有黑透,船又离岸不远,沿海的岸上有很多挑灯夜战的渔民和在外乘凉的百姓,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热闹。
“那不是今天傍晚才走的大船么?”人群中有人想了起来,太阳落山前,还瞧见船停在那里的。
“是啊,我想起来了,傍晚我们渔船回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停在那里做饭,可这才过一个时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另一位手里还握着织渔网梭子的渔民说。
“不得了,不得了啊。”旁边的人说,“赶紧去报官救人啊,那上面可是还有位娘娘呢。”
“哎,对,赶紧去报官。”一个套着白睡衣的老头,在一旁盯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一乡之长,这事得赶紧去报告县太爷啊,赶紧穿过人群往外跑去。
这县太爷一听,这事情太大了,自己这手下这几个人就算是想救人,也来不及啊,赶紧往上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海面上还有浓浓的雾气,官府便已组织了人在海面上救人,令大伙奇怪的是,海面上竟一个尸体也没有,只有一些还没烧完的船板,黑乎乎地飘在海面上。在几个峡口,却发现大量的士兵和水手们或仰或趴地倒在沙滩上,一个个模去,都还有气儿,于是赶紧将人救回岸上。
“皇上,东海水师来报,昨日恩妃出使的大船,行出海口不到百里,发生了爆炸,整个船都沉了。”第二日朝堂之上,有人向嘉庆说了大使船爆炸的事情。
“可有生还?”嘉庆赶紧问。
“船上的人都被水浪冲击到了一旁的礁石上,只是……”那人犹豫了一下,“只是恩妃娘娘和戴维邦的尸体没有找到,怕是已经跟船体沉到海里去了。”
“一群废物,找不到就继续找,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嘉庆愤怒地说。
那人吓得跪了下去,“臣遵旨。”
在海口的小渔村的一家院落里,倾岚睁开眼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万大哥做的这个人皮面具还真是分辨不出来呢。”说着右手模了模自己的脸颊,虽然隔了一层假脸皮,还是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度,这张脸无关跟以前的虽然看着朴素些,可是眉眼间到底是还能看出以前的感觉来。
“好了没?差不多该送阿邦走了。”乔大叫戴维邦叫着绕口,于是改叫他阿邦。
“来了。”倾岚一笑,出了屋,众人一惊,再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以前的长安郡主,穆夫人,恩妃娘娘了,从此,她就只是硝烟会的帮主。
“戴维,这次一别,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你要多多保重。”倾岚走到戴维邦面前说。
戴维邦笑笑,“你也是,多保重。”
因为岸上又官兵追查,所以倾岚只好让人走水路将戴维邦送往泉州,再从泉州有商船,他便可以去西洋了。
穆府办丧事,要一下子竟抬了两口棺材,引得众人纷纷围观,偶有些从旁处听了些消息的人,便在一旁摇头叹气,“作孽啊,这女子说是勾引皇上被刺杀了呢。”
“自己作践也就算了,居然还连累了老人。”
穆辛宇抱着婆婆的灵位走在前面,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已然想通了,自己跟皇上,在地位上悬殊太大,要想赢,首先得沉下心来,也不知道派去救倾岚的人得手没?
“老爷~”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人从马背上跳下来,跪倒穆辛宇面前,“老爷,出大事了,大使船爆炸了,夫人的尸体怕是跟着船体沉到海里了。”
“你……”穆辛宇一张口,一口热血喷了出来,一旁的柚忙去扶,穆辛宇早已浑身无力昏了过去了。
“穆大哥!”柚叫了两声,穆辛宇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柚赶紧着急叫人来帮忙,将穆辛宇送回了府里。
穆辛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柚和游少鸿守在一旁,婆婆和箬澜的葬礼也匆匆地结了尾。
“少鸿,倾岚一向有事愿意跟你说,你告诉我,大使船出事是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穆辛宇无力地盯着牀顶的幔帐,虚弱地说。
游少鸿犹豫了一下,说实在的穆辛宇现在这个样子他着实有些不忍,可是倾岚的交代他也不能不听,“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倾岚丝毫没有跟我提起过。”
“穆大哥,事已至此,节哀吧。”柚在一旁说,“你若是不解气,今晚我便冲进皇宫去杀了那个狗皇上。”
“皇上?”穆辛宇弱弱地念叨了一句,“好好的大使船上为什么会有火药呢?他难道是要对所有之情的人都赶尽杀绝吗?”。
“穆大哥,你先别想太多了,养好身子要紧。”游少鸿在一旁劝道。
穆辛宇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我两头奔波,接过竟是一个都没有救下来,我要着身体有何用!”穆辛宇刚说完,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游少鸿赶紧用手按住他的胸口,告诉他不要再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