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露捏着帕子掩嘴而笑道:“哟,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妹妹是世子的表妹,真是罪过,”她扭头看向韩王和王妃,颔首,“父王,母妃,这是儿媳的疏忽,还请原谅。”
未及韩王和王妃做出应答,傅一航一声冷哼,道:“云冉是我表妹吗?我只知道表妹只有一个,名云可馨,至于你,五小姐,一个庶女,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和我们傅家沾亲带故的了吧。”
云冉倏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话会是从傅一航嘴里出来的,再一看他判若两人的面容,简直模不着头脑:这傅一航到底中邪了还是怎么的,就因娶了个就怕上了?
以她从小到大对他的了解,他不是“怕妻”一族,急红眼了甚至都会动手,自己曾经就挨过他一巴掌,但转念一想,这兴许是因为正妻刚进门,多少给点面子,时间长了,只要她乖巧懂事,孝顺公婆,。自然会得到他的垂青……
念及此,云冉内心又自作聪明的膨胀起来,面上却是卑躬屈膝:
“对不起,世子,世子妃,是冉儿越矩了,”她温和的一笑,可这笑容并未为增添多少姿色,她自我贬低道,“也是,我不过云氏三房的庶女,不比七妹妹是正统嫡出,的确没有资格与韩王府沾亲带故,说话太不知轻重,还请韩王、王妃、世子和世子妃见谅。”
傅越泽和王伶责怪傅一航说话太狠,虽说一个姨娘爱怎么处置都是一句话的事。但人是三房的,说沾亲带故,何必这样撕破脸。三不介意,上头还有个三老爷云天扬呢。
“云姨娘快快起来,别听航儿胡说八道,”王伶挥着雪白的胳膊笑道,“不管你是嫡出还是庶出,我只认你是三房的人,那么你与我们韩王府确有亲戚。”
云冉一听。心花怒发,她没想到一向落落寡欢、从不正眼看自己的舅母竟会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当即感激涕零的起身。若非想给韩王和王妃造给好印象,真想讽刺世子妃几句,想着想着,面上不觉露出几分得意。风语露冷笑着坐在原位不吭声。
“谢谢王妃。”云冉且说且起身,已没有了之前的紧张,说话也自动带入活灵活现,“不管怎么说,妾身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得谨记,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给韩王府添乱……”
云冉满以为自己这番“掏心挖肺”的话能让王妃对自己更加赞赏,多多美言支持几句。料不到王伶一开始听得面无表情,到后面像被逼着听不爱听的话似的满脸嫌弃。于是不知所措的住了口。
“既行过礼数,就一起用早点,”韩王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拉长脸道,“本王片刻后还得进宫面圣,不可耽误。”
王伶恍然回过神来,轻拍几下脑门,装腔作势道: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航儿的事了,王爷恕罪,”她带头起身平淡道,“早点这时候应该已备好,王爷快上桌。”
韩王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走在前头,傅一航、风语露尾随,云冉跟在最后头,到用饭的时候还不能上桌,只是在一旁呆着,吃的是他们剩下的,说是妾,其实比了下人和奴才好不到哪去。
云冉望着一桌子对她视若无睹的人,心下的那不甘和屈辱再次像恶魔一样缠上了她,让她直想扑上去把韩王府的人杀个精光。
念头一闪而过,云冉为自己会有如此大胆荒谬的想法吓出一脊背冷汗,想来也是因失望而生的恨意,万万使不得,也急不得,于是,她恭谨的站在一旁伺候着,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又让她拽紧了拳头——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酥鹌鹑,”傅一航鲜见温柔的夹了一只烤鹌鹑放入风语露面前的小蝶子中,满脸陪笑,“快尝尝,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烧烤的。”
风语露一愣,傅一航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烤鹌鹑的?而且她刚进门时,也没见他这么热心殷勤过,能有个笑脸就不错了,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回门那些天发生的事,他变着法子的讨好她,向她道歉?
想到此,风语露弯弯的眉眼变得柔媚起来,她含笑夹起那只小鹌鹑在嘴里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吃着。
“谢谢夫君,”风语露放下筷子,频送秋波的笑道,“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呢,来,您也尝尝。,妾身知道你也爱吃烧烤……”夹鹌鹑的间隙,微一抬眼皮,瞥见云冉嫉妒的神情,心下冷笑。
傅一航朝风语露笑了笑,轻轻接过,放入嘴里咀嚼,那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吃相让哪个女子见了都要心生爱慕,就连韩王和王妃也不免露出诧异的目光:今天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么?
刚成亲那会儿,还一直担心他放不下七小姐,都不敢怎么劝,侍从和下人见看到他都低头走路,唯恐成了他的“出气筒”,才不过几天的时间,竟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也许是回门的这些天亲眼目睹了风吟潇夫妇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使得他受了不少刺激而死了心?!男人就是这样,只要娶个称心如意的,什么“情情爱爱”,皆是过眼云烟——王妃在心下满意的叨念着。
而位于傅越泽和王伶身后的云冉越看越眼红,越看越心酸,咬了咬唇:认识傅一航十几年了,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好过,多年的发小情分还敌不过一个刚入门正妻?!
云冉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以为没有了云可馨,傅一航就彻底属于她了,没想到前门才赶走了虎,后门又迎来了狼——这风语露一看便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单单凭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已足够魅惑任何一个男人的……
云冉一脸遮都遮不住的妒恨不平,不觉中已落入傅一航含笑的眼眸中,温润如玉的脸扫过一丝冷峻的恶毒,愈是感到报复的快意,他对风语露的笑容愈是亲密,甚而交头接耳的“私语”,最后连韩王和王妃都看不下去的假意咳了几声,傅一航方才收敛不少。云冉由开始的吃惊到接下来的震怒直到亲眼所见傅一航此刻有些拙劣的表演,突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她不是曾经和他也这么“亲密无间”的试图气云可馨,以帮他的目的借机靠拢么?现在,傅一航一定是如法炮制的来气她!看透这一点,云冉冷笑着再不看傅一航夫妇一眼。
但云冉还是低估了傅一航近乎疯狂且变态的的报复方式,他不仅任由妻子对她颐指气使,恶言相向,还得像牛马一包揽了所有又脏又累的粗活,她一面做事一面哭一面在心下愤怒傅一航没良心,斥责风语露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直到再没一丝力气回房为止。晚上,干完一天的活,云冉累得腰酸背痛,回房歇息时不觉苦笑:自己现在这情况哪是小妾?比了王府里的奴仆还要累十分。
从前在鄂国公府虽为庶女,也受过不少白眼或干过粗活,但也没像现在这样,真是要人命。云冉坐在桌边唉声叹气,自怨自艾,突然房门外有敲门声,走去看门,是管事小邬。
“云姨娘,世子和世子妃让你今晚去值夜。”
“什么,我去值夜?”云冉跳了起来,压着怒气道,“凭什么?值夜是丫鬟的事,我可是姨娘,姨娘!”
云冉恼火的重复着,却换来小邬的一声耻笑,道:“奴才知道您是姨娘,但这是世子的吩咐,小的不敢违抗,特来通报一声,云姨娘若是不信,看亲自前往一问。”
云冉最初怀疑是府里下人故意联合给她难堪,仔细一瞧管事脸上既鄙夷又有肃然,不由信了几分,只得跟在后头,就这样在世子和世子妃卧室前站着值夜。
暮色垂落,天气也冷了下来,夜晚的风吹得灯笼烛火摇曳,一望而去像被只无形的手持着走来,看着便令人心生恐惧。
府里安静极了,只有风声与虫鸣时起彼伏的响着,云冉瑟缩的倚在世子和世子妃的房门前,忐忑不安的望着只有点点烛光的院落。
她有些焦躁的转身,看到屋里灯还亮着,这个时辰还没睡?她好奇的将耳朵贴上,里面隐约传来风语露“嗯啊”的叫床声,还有大床被撞的“嘎吱嘎吱”乱响的声音。
云冉当即面红耳赤的捂住耳朵,想逃开又不敢,因为世子有过吩咐,要她寸步不离的值夜,否则指不定又会有怎样的厄运在等着她。
“夫君,快点,再快点……”房里压抑的申吟终于化为呼之欲出的欢叫,“啊嗯……就,就是这样。”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
“再叫大点声,,”傅一航冷笑一声,加快身下动作横冲直撞起来,“你的声音很好听。”
云冉想象着卧房里大床上重叠热烈交欢的两人,又羞又妒又恨,脸也涨得爆红,她再次捂住耳朵逃向一边,仿佛此时处子的耳朵已然被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