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宠妃 第十三章

作者 : 唐梨

第七章

半夜,月淮醒了过来,看见紧紧搂抱住自己的敏儿,很是惊讶,不安扭动的同时吵醒了她。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肩上的伤很痛吗?”敏儿不太确定,不过从他朝她瞪的眼看来,意识应该还算清明。

“你怎么还在这里?谁允许你碰我的?”

敏儿连忙松手退开,敛下眼眸,没让他瞧见那抹受伤,她不会离开他,这样的话说了只是自取其辱,她选择沉默不语,装作不知道他此时给予她的种种伤害。

“你现在离开,发誓永远都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要她离开,然后他会忘了她,却要她永远记取他们之间的一切?这比叫她拿刀子去刎颈自尽还要痛苦一百倍,她不走,她不要离开他。

“你不走是吗?若我能活着走出这里,到时候你别后悔。”

他会折磨她,把她给他的痛苦原原本本地归还给她,敏儿清楚明白,却依然默然守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后来又过了两个日夜,月淮的情况持续在恶化,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死,敏儿奋不顾身地跑了出去,抬头仰望依旧被白雾萦绕,看不见顶端的悬崖峭壁,太高了,声音传不到顶上。

孙弋以为他们掉下时落入河道,在谷底找不到他们就沿着河道往下游搜寻,不曾再来这里,另一边是一片草木繁茂的树林,她不敢贸然进入不知通往何处的树林,虽然林间有路,几乎时而有人行走,可她不能离月淮太远,只能暗自祈祷能有村人或猎户途经这里,能帮助她把月淮送到附近的城镇村落。

“喂,女人!”久违了的谁的嗓音从密林很远处传来。

敏儿不认为那是普通的村人,因为对方骑着马,马蹄声为数众多,恐怕还领着兵,难道是……她不敢再想,转身就跑。

“该死,你跑什么跑?”对方用吼的,吼声太响亮,回荡在谷底久久,因为骑着马,轻易就追上她,挡住她的去路,“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楞着干什么?快带我去见大人。”

敏儿的确是楞住了,看见他,她第一时间松了口气,连全身都似被抽光,那人是武志。

“几位军爷,小的给这位大人把过脉,这位大人身上并无中毒迹象,恐怕是军中环境恶劣,加上操劳过度,才会导致……”

“放屁,你当我们大人是那些只懂吃喝玩乐的废物?滚出去,你这个庸医!”

大夫直接被用丢的扔了出去,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哎哟、哎哟,我的一身老骨头”这样的痛叫。

斐军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月淮,直到不久前武志才从一名村人口中询问出当日的经过,他领着人走到谷底,碰巧遇上同样想找人求助的敏儿。

月淮的状况刻不容缓,右肩上的伤在没能即刻处理好的情况下恶化得相当严重,但一直折磨着他的是他体内的毒,武志把他们带到新的营地,马上找来大夫为他进行医治,只是军医来过了却看不出所以然,从附近城镇请来的大夫都跟刚才那位一样,落得被武志咆哮着撵出去的下场,众人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下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敏儿跪坐在床边,即使有多想轻抚月淮那张苍白如纸的容颜,最终也没敢伸手去碰触,他不允许她随便碰触他,他对她已无丝毫喜爱与眷恋,他讨厌着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这样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等待着他清醒过来,这也是她哭泣着苦苦哀求许久才得到他们允诺的事情。

“还说自己是什么名医,什么经验老道的大夫,结果都是一群废物!”武志恨恨地呸了一声。

“我马上写信回京城,恳请陛下派宋御医过来。”方承已经派人去准备纸笔墨了。

“你们这些文诌诌的家伙不是老说远处的水救不了火?等姓宋那小子赶过来,大人都已经死了!”每当瞧见月淮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看见那个碍眼的毒妇,武志就无来由地火冒三丈,“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大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现在就把她拖出去砍了给大人报仇!”

来的途中月淮醒来过几次,当时他的意识不算清醒,在武志充满担忧的询问关怀下,迷迷糊糊地透露了不少事,只可惜武志听不懂那些艰涩难明的拐弯抹角,若他能早些弄懂就绝对不会把敏儿带回来,而是选择把她就地正法。

回到营地,武志把月淮的话一字不漏说给方承听,方承才从月淮的话里推敲是敏儿下的毒,阴谋在曝露的情况下无处可藏,敏儿也无法昧着良心否认,现在全军上下都知道是她害月淮变成这个模样的,她是个何其恶毒的女人……

“武志,等……”方承出声要阻止他,敏儿是月淮的人,而且看先前月淮对她疼宠至极的态度,由他们出面对她施以刑罚实在不妥。

可比方承更快一步出声阻止武志的,是那道比平时还要令人感觉不怒而威的沉怒嗓作,“放开她。”

“大人,您醒来了?”

之前一直躺在床上陷入昏睡的月淮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硬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的灰瞳正恼怒盯视着武志那只掐疼了敏儿,要在雪白纤腕上掐出几道瘀青的粗手上。

“快放开昙香……不,敏儿姑娘,没瞧见大人都要杀人了吗?”最后一句方承说得很小声。

“可是大人,这个女人把您害成这个模样,按照军规,理该把她问罪处斩。”武志仍为月淮感到忿忿不平。

“她是我的人,要如何处置她由我来决定。”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武志无奈,只能讪讪地松手。

“你们出去。”月淮说的“你们”是指方承和武志,而把敏儿排除在外。

方承暗道,这位敏儿姑娘对月淮来说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她在他心中的重量恐怕连当年的秋彤姑娘也无法相比,即使……被她伤害至此。

方承和武志离去,帷幔失去支撑落下,覆住外头景色,月淮冷眸扫向敏儿,“你居然还在,我真该夸奖你,你还没忘记我在谷底时说过的话吧?”

她当然不会忘,不管他将要用何种方式折磨她,她的愿望都只有一个,“让我留在你身边。”她很怕会遭到他拒绝,要说这句话她花了很大勇气。

“留个仇人在身边继续寻找机会杀害我吗?我记得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放弃的人可是你自己,对了,你是打算亲眼看着我如何毒发惨死在你面前,对吧?”月淮看她的眼神不再蕴含半点昔日的柔情,他连自己曾经是如何温柔对待她的记忆,几乎都要被形同枯木的感情与愤恨洗刷干净,变得不复存在,在他眼里,此刻的她不过是个卑劣又无耻的女人。

“不是。”敏儿摇着螓首,蕴含了力道,那股坚决似乎没能传达给他,“我不会再想着要谋害你,不管你想要将我如何都没关系,只是请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她什么都没有,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离开他就等同于失去他,她不要那样。

“你对我下的是什么毒?”像是故意的,月淮不给她答复,而是向她质问。

得知真相之时他有多心如死灰,连命都想不要了,选择跳下断崖,本是抱持着拉她同死的决心,坠落之时他却用自身护着她,不愿她伤到一分一毫,现在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她分明如此罪无可恕,他竟然还处处回护她,舍不得她受伤,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他的心智呀?

“我不知道。”敏儿仍是摇头,带泪的眼眸不似有半分虚假,不只是他,刚才方承和武志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若不是看在月淮的面子,他们早施以严刑对她严加拷问。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孙荥没有告诉她那是何种毒,她也没问,那时只觉得能得杀他便好,是什么毒又有何关系,多毒辣的思绪,此时站在月淮面前面对着他,敏儿越是感觉自己如何丑陋不堪,无地自容。

“看来你也不过是孙荥的傀儡。”

她不否认她是,在没爱上他之前她一心只为复仇,什么也不在乎。

“我可以回去求孙荥给我解药……”

“你近来真是越来越懂得说蠢话。”向来聪明的她为了他慌了手脚,乱了心神?别傻了,他不会再相信她,那出愚蠢的戏,陪她演过一遍便足够了。

“我……”

“孙家父子的目的是我的项上人头,你以为孙荥会干脆利落地把解药交出来给你?”

他冷笑着,道出令她有那么一瞬间僵硬如石的话语,“而且我不喜欢我的东西对着别人乱摇尾巴。”

敏儿有些呆然惊愕,却也有些许欣慰,他说她是他的东西,那么至少他还会要她,不会把她赶走。

“我只是想要救你……”

月淮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有加深的迹象,只是温度也随之下降,连她都能察觉那种话有多假,月兑了口不过是自我嘲讽。

“月叔!”一道嗓音略为稚气的叫唤在这时响起,碰巧毁坏了两人间僵硬沉重的气氛。

营帐帷幔被掀开又落下,一个穿着华贵,长相可爱的男孩急急忙忙奔进来,直奔月淮床前,“你刚离开京城没多久,祭师就占卜出你会因为受伤而兵败撤退,还被人下毒,是不是很严重?呀,月叔,你不用起来,要是你胡乱走动导致毒性蔓延,害脑子也残了,我岂不人财两空……不不不,月叔,咳,你现在到底感觉怎么样了?”

看见来人,月淮的脸上表现出恭敬和一抹严肃,眉心开始出现皱褶并逐渐堆积得深刻,“陛下,您怎会在此?如此危险的地方,您独自前来实是不妥。”

陛下?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虽说乐、斐两国都是少帝即位,乐国君主好歹都有十四岁,眼前这个孩子会不会太年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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