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见男人和儿子都帮着外人,心里就不舒服,坐在椅子上独自生闷气,庄丞相看了就有气,胡子也直翘,“你也不用在这里委屈,这阵子你就在香堂里好好静养,府里的事情先交给二弟妹打理,一会儿赵府派人过来,你也少说那些难听的话,好好的跟着认错,不管如何,今儿这事都是咱们府错在先。你低头认错,赵府也不会一直抓着不放,我告诉你,就是泥还有三分的泥性呢,你也不要真以为咱们府现在起势了,不用把赵府放在眼里了,阎王好弄,小鬼难缠,你可要记住这个道理,万一把赵府逼急了,他们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府这几代人建起来的一切可就毁了。”
庄夫人不由得大为恼火,“这赵府哪里是来认错的,根本就是来恶心人的,让人撞死在府门口,到最后还要让咱们跟他们低头,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老爷还在这里担心,我看这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就等着让咱们府承着他们的情呢。”
“你怪赵府算计你,那也是你愿意上当,怎么不见别人上当?你要不先挑事,赵府会算计你?现在说这些算不算计的已无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难关先度过去,我算着赵府的人也要来了,你出去跟那两位妯娌说说吧,别用下巴看人,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
庄夫人心中不甘,却不敢反驳老爷,只能不情愿的出了东厢房,往西厢房走,路上碰到儿子拿人参回来,忍不住叫住他,小声叮嘱,“让人切了一片含在嘴里就行,这么大一根参也用不了,拿出来也是浪费。切完就让人收起来。”
庄启源不愿为这些事与母亲争辩,点头应下,庄夫人才满意,“月展。你跟着大少爷去,近身的事你去做,别让少爷沾边。”
月展福身应下,庄启源微皱起眉头,到没有多说,大步的往正房走去,月展快步的跟了上去,庄夫人这才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打包氏进来之后,就一直冷着脸没有开口。冯氏也不高兴,“五弟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也不想这样,谁想闹成这样?谁又不想往好的方面想?先前你一直劝着我回去。我没有听你的,我在这里先跟你陪个不是,你要生我的气等回了府怎么说都行,眼下是二丫头的事情怎么办?咱们得拿个章程出来,先前庄夫人说让咱们先带着二丫头回府,她这是怕二丫头在庄府里没了责任更难推,我只说叫了你进来商量。你看看咱们怎么办?”
到底冯氏只是一个妇人,眼下把二丫头差点逼死在庄府,也不敢再出主意了。
包易面上淡淡的,“二嫂,这事你问我我也没有主意,先前二丫头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时候。庄夫人还说二姑娘会赖上府上的大公子,我顶了一句,她连我的闺名都叫了,我怕再说话,我就得被赶出这庄府去。到底怎么样,还是你拿主意吧,大嫂不在府里,二丫头又交给老太太,老太太又把这事交给你,你自然是可以拿主意。”
这哪里是在抬自己,根本就是在嘲弄自己。
冯氏敢怒不敢言,还要陪着笑,“二丫头都这样了,我哪里还有主意。人就这样被抬回府,又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就是等大伯大嫂回来问起,也没法交代。可就这样躺在庄府,庄府明显不愿意,也不知道三弟妹到没到府里?府里的人来没来呢。”
“谁来没来啊?”冯氏的话音刚落,庄夫人就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关切,到了冯氏的身边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你快躺着,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哪个没被吓到,也难为你了,若是做母亲的还好说,偏还是个做婶子的,对了错的都涝埋怨。”
庄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让冯氏和包氏不由得诧异的打量了她一眼,庄夫人掩饰下脸上的甘恼之色,汕汕道,“先前我也是太心心急,少不得说的话也难听了些,还请两位妹妹多多包涵。要说那花一样的姑娘,真这样没了,我这个外人看着都心疼,这也是怒其不争,才发了这么大的火气。我这性子向来直,也不会拐那些弯弯,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冯氏和包氏受宠若惊,不过两人马上就想到了,定是庄丞相说了什么,才让庄夫人改了态度,纵然如此,两人也没有放轻松,精神越发的警惕起来。
正房那里,庄启源亲切拿了刀把人参切了片,到了床边,还没等动,一旁的月展走上前来,低声道,“公子,让奴婢来吧。”
庄启源没有说话,似没有听到月展的话,侧身坐到床边,掏出帕子放到元喜的下巴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元喜紧捏的嘴就张开了,参片放进去,手一收,嘴又合上,又拿过那帕子擦了嘴角,才问向一旁的绿竹。
“你家姑娘喝了多少药?”
绿竹被庄启源温柔的动作都给弄傻了,听到问话这才回过神来,眼圈一红,“庄公子,熬了两碗药,只灌下半碗。”
庄启源就看向一旁的月展,“这屋里由你当事,你怎么不让人在旁看着,高太医交代过,一定要多灌,再让人去熬药。”
月展低着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绿竹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庄启源一眼,不知为何,虽然恨庄府逼得姑娘撞头,可此时庄公子并没有往日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而且对姑娘也很温柔,只怕说给姑娘姑娘也不会相信。
“你在这里好生照顾你家姑娘。”庄启源站起身,看了绿竹的模样,“先让小丫头带你下去梳洗一下。”
绿竹却不同意,“庄公子,奴婢怎么样都无妨,在这里照顾姑娘就行。”
见她一副警惕样的样子,庄启源也没有多说就迈出了屋子。
刚到了院子里,就见总管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打头的正是赵府的老太太,总管大步先上前来禀报,“赵府的二老爷和四老爷在前院,公子看要不要让老爷过去?”
庄启源点点头,“我去跟父亲说。”
又上前给赵老太太和高氏见了礼,赵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眼时越发的看不上庄启源,若不是他,哪里会闹腾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直接就问,“二丫头怎么样了?”
不用庄启源回话,听到动静的庄夫人和包氏已从西厢房里迎了出来,庄夫人一脸的担心,上前捥过赵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这可如何是好?这二姑娘不愿意认错也就罢了,偏一头撞了上去,太医说这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庄府对不住府上啊。”
现在闹出人命知道低伏做小了。
赵老太太心下有气,来的时候原本打算要与庄府理论一番,此时见庄府这样的态度,待一想到赵府的未来,到也敛起了脸上的冷色,却也淡淡的,没太热情。
众人一路快到了正房,一直不起眼的高氏咦了一声,又马上敛起嘴来,一副害怕的样子。
赵老太太狠狠的瞪过去,包氏眸子晃了晃,“三房是想问怎么没有看到二嫂吧?”
高氏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却也算是默认了。
包氏叹了口气,“三嫂也是知道的,看到二丫头撞头之后,二嫂就吓的晕了过去,人现在还在厢房里躺着起不来呢。”
赵老太太拧紧了眉头,“人可没事了?”
让她出来办事,自己到先病倒了,这般不顶用,害得她还要折腾一趟,却是这般丢人的事情。
一行人进了正房,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太过安静,似乎人像死了一般,赵老太太的步子顿了顿,这才慢慢的走过去,心也沉重起来,这是大儿子的独女,大儿子子嗣单薄,若人真这样没了,别说在儿子那里,就是在老爷那里她也交代不了。
近了床边,看到披头散发的绿竹,赵老太太也没再训斥,只坐到床边,看着脸如白纸,似没有了呼吸一般的人,赵老太太竟有些怕了,手愣是没有敢伸出来。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听到由命,二丫头也是自己没有了求生的心。”没有人敢回答,包氏声音哽咽起来。
赵老太太紧抿着唇,心下发恨,不过是让她认个错,她到是好,学那些小家子出来的寻死觅活的勾当,把赵府的脸面都丢光了不说,连庄府这下也定是得罪了。
此时此刻,赵老太太真是后悔啊,就是直接把人送到庙里去,也不应该让她上来认错,就该想到她这副倔强的性子向急了莫敏,哪里会轻意的低头,当年莫氏嫁进府一年就去了西北,好在只呆了一年就去了西北,不然赵老太太非得被莫氏给气死不可,结果养出来的女儿也这般,赵老太太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老太太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怎么办?刚才我把库里当年给我们老太太都舍不得用的百年老参也拿出来了,若这个都不顶用,也实在没有旁的办法了。”庄夫人一脸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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