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姜雨夜背负若雪,头上顶着一只七色鹿回到祖师祠堂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万剑一清扫地面的身影。
依旧是灰袍、布衫、依旧是慢悠悠的扫地,只不过这一次姜雨夜却是看出了不同寻常。
看着自家师傅来回扫地的踩踏的步伐、还有那时不时扫地的姿态都暗含‘道’的韵律,这种感觉当姜雨夜突破‘太极玄清道’第五层时尤甚。
本来心事重重的思绪渐渐趋于平静,姜雨夜就那么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自家师傅扫地的模样。
“雨夜你回来了。”
良久,当耳畔突然传过一道熟悉声音的时候,姜雨夜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不远处上下不住打量自己的师傅,他的双眸也是不由得微微一酸。
万剑一,这个对自己有授业之恩的长辈,此刻目光里流淌的着的没有惊奇,只有欣喜、欣慰、以及那多年养成的平静。
大踏步的走到万剑一的近前,姜雨夜深深施了一礼,道:“师傅,徒儿回来了,您老人家过的还好吗?”。
一番关切的话语从他的嘴中吐出。
他的样子诚恳、语气恭敬、心中更是怀念,自然已经活了这么多年的万剑一也是看在眼里。
微微颔首,万剑一轻声道:“大男人不要做这种女儿姿态,雨夜你跟我生活了这些年,难道下山一趟就全都给忘了吗?”。
平静之中透露出了些许的不满和责备,不过姜雨夜听得出来师傅是关心自己的。
心头微微一暖,姜雨夜当下也是不在言语的站直了身子,然后道:“师傅,弟子并没有忘,只是这一趟下山有些曲折,回来的时候恰巧被水月师叔所救,如若不然恐怕您也见不到徒儿了。”
“哦?”眉头不由得一蹙,万剑一问道:“被你水月师叔给救了?跟你斗法之人修为很高?”
“嗯。”
轻轻地点了点头,姜雨夜一五一十的把下山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除却某些先知先觉的事儿,基本他都和盘托出了。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万剑一这个人豪爽无比,对于正邪之间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所以就算姜雨夜说了跟碧瑶做朋友,他相信自家师傅也不会责备他半分的。
果不其然,听完了姜雨夜的叙述,万剑一平静的双眸当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凛然:“鬼先生吗?”。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在为了当初的想法而奋斗,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我不如他。”
说罢。
万剑一摇了摇头,之后转眼看向姜雨夜,又道:“不过没想雨夜你这一趟下山倒也是颇有收获,不仅得了我‘青云门’失传了上千年的飞剑,顺带还收了一只天地‘灵兽’,果然是机缘不小呀。”
这是由衷的赞叹,没有其他别的情绪。
作为姜雨夜的师长,万剑一在得知了自家徒弟的经历之后,也不由得为之感叹。
目光随意的扫过姜雨夜身后背负的若雪,他忽然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柄剑远远望去光华大放,的确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九天神兵,然我观它属性至寒,且以雨夜你的道行抵御起来应该也极为的勉强吧?”
“……”没有回答,此刻的姜雨夜只是挠头的笑着。
“你这孩子竟然还跟为师装傻充愣的。”
万剑一摇了摇头,失声笑道:“行了,虽说为师手头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你抑制这柄仙剑的寒气,不过早年我在荒野之地得到过一个剑匣放在你道玄师伯那边了,待再过几日我便帮你讨要过来罢。”
“另外此次下山雨夜你得的机缘不少,然而手头没有与之想匹配的剑招终究有些不美,本来为师见你走的是那阴阳相交、相合的路子,与我的‘道’不同自然有些东西便没有传授给你,可你与水月的打赌终究还是不能爽约。”
看了看姜雨夜那张稚女敕却渐渐蜕变的脸孔,万剑一没有犹豫的继续说道:“这样吧,距离七脉会武还有三年的时间,为师便把生平所学尽数的传授给你。”
生平所学!?
那岂不是说师傅也准备把‘斩鬼神’也一并交给我了?
一念至此,姜雨夜心下大喜,道:“多谢师傅成全。”
“无妨。”摇了摇头,万剑一缓步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说道:“你是我的徒儿,自然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吝啬的,现在我就先传你一招为师的看家本领。”
说罢。
万剑一浑身平和的气息猛地凌厉了起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算是相聚甚远,也完全可以感受的出来。
独臂上持着的扫把微微拿起,万剑一目光凛然,太极玄清道暗注全身。
手悄然的动了,动的不是太快,它将扫把至于胸前,随即向右挪去,道道青光附于扫把之上。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求诛仙,但斩鬼神。”
‘唰’的一声!
手再度动了,动的是那般迅疾如风、动的是那样快如闪电,甚至站在不远处观看的姜雨夜都没看清,就只觉得眼前青白光芒非常突兀的一闪,下一刻只听得‘哄’的一声,万剑一竟然仅持扫帚就把山斩的豁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山石碰撞的跌落而下,万剑一收了气势、收了暗运的‘太极玄清道’,随后一转身看着早已瞧的目瞪口呆的姜雨夜,笑道:“这一招‘斩鬼神’讲究的是以攻代守,一往无前。威力巨大,但也大耗本身元气。非到危急关头,一般不运用此真法剑诀。”
说到这里,万剑一顿了顿,道:“而且这一招当年伴随为师斩了很多邪魔外道,所以日后你若下山斩妖除魔,切记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千万不要施展企图施展这一招。”
“一则,这一招并不太适合你,路子不同终究限定了潜力和威力,二则,为师也担心昔年的仇家找你报复。”
“原本为师是不打算传授你太多招式的,因为人到之处、心之所向,如果因为剑招影响了发展,自然也就落了下乘,所以雨夜你明白了吗?”。
看着为自己一字一顿讲解的万剑一,姜雨夜又不是几岁大的孩童,他两世为人思想自然不是林惊羽、张小凡那样的小屁孩儿可以比拟的。
心中感动,姜雨夜颤声的说道:“多谢师尊教授、栽培之恩,日后徒儿下山斩妖除魔,定不负我‘青云门’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