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季拓言一听到声响马上推着轮椅出去,一转过转角,立刻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到。
光可监人的白色大理石上有着点点红色血迹,丁萌萌趴在地上,娇小的身躯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季拓言赶紧来到她身边,但坐在轮椅上的不便让他不能马上察看她的状况,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行动不便和无能为力。
“萌萌……你还好吗?爬得起来吗?!”他的语气慌乱,拚命伸长了手想将她拉起身。
丁萌萌全身都痛得不得了,听到他的声音,努力撑起身子,哽着嗓说:“好痛……”
她直起身,终于让他可以碰触到她,他立刻抓起她受伤的手查看。
幸好破碗的碎片没有刺得很深,只是划破她掌心的女敕肉,血流得比较吓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挑掉,紧张地问:“你走得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他担忧焦急的神情让丁萌萌有些不好意思,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故作坚强地说:“没事……我没事。”
她看起来似乎很痛,疼得脸色煞白,但却顾及他行动不便,所以强忍着痛,不愿造成他的负担。
虽然她没说出口,但季拓言就是知道,善良如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这一瞬间,她的坚强跟勇敢,更显得行动不便的他有如废物般无用。
这是他头一次兴起自己应该做复健,不该辜负哥哥代替他死去、把身体让给他的美意。
他是不是该好好珍惜这一副健全的身躯,尽情享受人生?
季拓言推着轮椅跟在丁萌萌身后,紊乱的思绪在脑中纠扭拉扯,让他头痛不已。
宽敞明亮的复健治疗室里,季拓言正配合着物理治疗师做着复健的运动,才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做完复健运动后,紧接着是冰敷的时间,丁萌萌赶紧拿着毛巾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
治疗师看着她体贴的动作,很识趣地走出了治疗室。
病人的未婚妻本身就是护理专业,因此他除了辅助病人做复健运动,其他后续的冰敷、电疗、按摩,她都主动一手包办,所以他也不当电灯泡,直接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治疗师离开后,季拓言神色淡淡地任由丁萌萌帮他冰敷完接着做电疗,目光却落在稍有萎缩的小腿上。
丁萌萌察觉到他的目光,以为他在担心,便安慰他说:“言哥哥你放心,这是正常现象,只要常做复健和运动,恢复大腿的运动量,肌肉就会长回来了。”
其实当时季拓言的伤势不是很严重,腿骨虽折断,却没有产生小碎骨,因此不用开刀,只需要上石膏。
但是因为石膏上到大腿,因此在拆掉石膏后,断骨虽然接上了,但膝盖不大能弯曲,大腿肌肉也有萎缩现象,再加上他没有遵照医嘱做复健,才会拉长了复原的时间。
对于这种状况,他并不后悔,毕竟他直到看见丁萌萌在别墅受伤的那一瞬间,发觉自己无法即时保护她,才开始后悔自己不做复健的决定。
如果不是因为丁萌萌,对兄长仍怀有愧疚的他来说,能不能站起来,根本没有差别。
此刻看着丁萌萌玉白的额心冒出细小的汗珠,他握住她的手说:“别按了,这些事让治疗师来做就好。”
对她,季拓言一直抱持着一种很矛盾的心情。
明明很喜欢她,却又碍于她是“哥哥的未婚妻”,而不敢放纵内心情感,光明正大地对她坦露爱意。
即便他因为一场意外与哥哥交换了灵魂,成了她名副其实的未婚夫,他还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关卡。
“没关系,我不累。”她扬起一抹甜笑,能为他做这些事,让他早日康复,再苦再累,她都觉得很值得。
季拓言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想无视她,却反而越发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软女敕的手持续在他的腿上揉捏着,舒缓了原本紧绷的肌肉;她身上淡雅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沁入他的呼吸,一再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她每碰他一次,他便紧绷一次,非得用尽所有的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对她产生任何反感。
这样的煎熬,让他痛苦不已。
丁萌萌不晓得自己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总是笑容甜美、温柔有耐性地帮他按摩,在他的下半身“吃尽豆腐”后才肯收手。
终于完成今天的复健疗程,丁萌萌甩了甩发酸的手,才拿出手帕擦汗。
季拓言看着她起身背对自己,暗暗松了口气,略定了定思绪后,他拉过轮椅,就要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到轮椅上。
没想到今天的轮椅放得比较远,他的手一勾没有拉到,反而因为重心不稳而从诊疗椅上跌了下来。
丁萌萌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赶忙伸出双手想要扶住他,但她的身形娇小,力气又不够,根本撑不住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反而被他压倒在地板上。
季拓言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的头免于跟地板碰撞,他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言哥哥你呢?也没事吧?”丁萌萌反问。
“没事。”他摇了摇头。
确认彼此都没有受伤,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却忽然发觉此时的动作亲密又暧昧——
他们的下半身紧密贴合,两个人四条腿互相纠缠着,他的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撑着地板,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丁萌萌看着几绺发丝散在他的宽额上,忍不住伸手为他拨开,那动作让他的眉心一皱。
见到他眉心的皱摺,她下意识移动小手落在他浓俊的眉上。“我不喜欢看到言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的言哥哥不该这么阴沉忧郁、心事重重。
“为什么不喜欢?”
“我希望言哥哥像以前一样快乐。”她喃声说,指月复轻柔地抚触他的眉心,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像要将那些纹路抚平才甘愿。
快乐?季拓言暗暗讽笑,在他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快乐两个字,就算变成他那有如天之骄子、幸福得像是拥有全世界的哥哥季柏言也一样。
可这些话他没办法说出口,不过紧皱的眉宇却因为她的碰触,渐渐地舒缓了。
丁萌萌看着他渐渐变得柔软的英俊脸庞,心头评动不已,全心全意的爱恋让她再也无法多作思考,抬起头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季拓言凛然一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吻他。
她的双唇触感柔软,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就像蝶栖般带着微微的麻痒,直透入心房。
他声嗓略哑地开口。“萌萌……你——”
丁萌萌双颊染上红晕,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直接表白。“言哥哥,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虽然他们已经订了婚,名义上是未婚夫妻,但他待她总是亲切温柔,无论是肢体上还是言语上,都让她觉得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她从小就喜欢他,一直梦想着能够嫁给他、当他的新娘,因此其他男人的追求根本无法打动她的心。
知道他答应父亲的提议,愿意娶她,她开心地好几天都睡不着,直到订婚仪式都完成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像在梦里一样。
可惜他待她的态度始终如一,起先她还能安慰自己,可能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他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照顾,但现在她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她希望他能将自己当女人般看待。
不等他回应,丁萌萌一鼓作气将话说完。“言哥哥,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能对你献出我的初吻。”
话一说完,她的心跳如擂鼓,女敕白粉脸也因为羞意而变得艳红如花。
季拓言虽然喜欢她,但因为自己的缺陷,从来不敢对她产生任何妄想。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从十六岁与哥哥订婚至今,他们竟然连亲吻都没有过?
此刻她那像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唇瓣在他眼前张合着,光是想到她纯净甜美的气息从没被其他男人染指过,他的内心犹如被狂浪袭击,几乎就要把持不住。
丁萌萌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内心那股不甘心的感觉,让她勇气倍增,她噘高红唇,直接亲吻他的嘴角。
一下、两下……她不停琢吻着男人温暖又柔软的唇瓣,随着自己主动的动作,丁萌萌突然有种缺氧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能凭着本能动作。
季拓言从未跟女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虽然明白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但实际经历时,他的脑中陷入一片空白,让他只能呈现像当机般的木然。
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让丁萌萌心里充满了挫败感和气恼。
她就那么让他没有感觉吗?
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他竟一点都不为所动?
她努力回想电影和爱情罗曼史里,男、女主角激情热吻的动作和文字叙述,仿傚着那些情节,认真亲吻着他。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粉红的小舌,轻轻舌忝着他的唇瓣,生涩的雪白贝齿咬着他十分柔软的唇,把心爱的男人当一道美味的食物般,细心品嚐着。
“嗯……”麻痒的感觉从被她舌忝咬的地方蔓延开来,他忍不住逸出低哑申吟。
她甜美的气息不断沁入他的鼻腔,勾起他体内疯狂火热的渴求。
丁萌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咬痛了他,她反射性地想退开,没想到彼此的姿势根本让她完全没有退路。
“言……”在她正想说话时,她感觉到他的舌伸入她的嘴里,属于他独特的清爽气息猛然灌进。
心跳在瞬间剧烈评动,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完全无法清晰地思考,只凭着一股冲动,想要撷取那份属于她的甜美。
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头,舌头笨拙地勾搅着她的芳腔,盲目地寻找那令他无法自拔的感受。
她感觉到他的舌头在她口中舌忝舐,并不觉得恶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的舌头无处可放,只能羞涩地缩起,被动地感受他的撩拨。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共同体验这相濡以沫的亲密,那感受令人迷醉,让他们仿佛上瘾般,不断继续探索彼此。
当他们的唇终于分开时,她的四肢虚软、心跳如擂鼓,排山倒海的愉悦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他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呼吸沉重,胸膛急促起伏地抵在她柔软的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