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直觉也知道来者不善了,莫泽衡双腿抖了起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拦着他的这两个黑衣男人后面不太远之处似乎还站着一个一身浅衣的男子。
莫泽衡很害怕,可从心里冒出来的这一天压抑的气有些让他消散了点怯意,今天这些事邪乎的很,这几个男子也绝对不是凭白无故的,若是换作往常,他还会想想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哪路人,但是现在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三人绝对和白天的事有关。
他抖着声音,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你们,你们别乱来!就算我看不见你们是什么人,但是要是在这儿动了我,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否则你们就等着吧!”又嚷道:“你们要是求财,我有的是,我许你们五百两银子,放我走,到了桐州一定不会少了你们……”——
远处那个浅衣男子似乎侧了侧首,但是天色真的太黑了,莫泽衡探着头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也瞧不清楚那男子到底是何人。
对方没人,这让原本有点勇气的莫泽衡此时立即害怕了起来,还想再说着什么,可是却不争气的再也说不出个完整的字词来,喉咙里发出因为害怕而咕咕的怪声。
他一边瑟瑟的往后退着,一边惊的胡乱摆着手,那两个男子则是他退一步就进一步,不急不徐,愣是生生的把他逼到了树丛中去。
一棵大树抵在了莫泽衡的背上。让他再也退无可退。
就见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从腰后抽出一个长匕来。另一个男子在莫泽衡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当口。猛的窜到树后把莫泽衡的双臂背过树干给制了住。
而那执刀的男子,以迅雷之势,一刀就向莫泽衡的跨间划了。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穿透了树林,惊起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叫着冲天而去。
可他的这一声尖叫也只是才刚刚冲出喉咙而已,很快就被一双手大力的捂住了嘴。
莫泽衡目眦欲裂,拼命地挣扎。奈何那男子的手像铁钳似的,让他不管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刺激的他渐渐失去了意识,昏了。
“要怨,就怨你不自量力。”那男子的声音冰冷,竟是不带有一丝情绪。
……
“……莫大少爷,您别这样……”
“大爷我花了钱的,还不能模一下?那这钱岂不是白打了水漂儿了?!”莫泽树喝的快要烂醉,一个劲儿的把身边的姑娘往怀里拉,臭哄哄的嘴就要凑上去亲。
一只手强而有力的将那女子一把从他怀中给拽了出来,随后很快的便递了个眼神。这偏厢里所有的姑娘如获大赦,赶紧陆续的全都出了去。
莫泽树正做好准备一亲芳泽。怀里突然这么一空,立即就睁着醉眼看向四周是怎么回事,待瞧清楚了是醉云间的护卫的时候,他抬手就把酒盏朝那护卫的脸上砸了。
“大爷我有的是钱,老子没给钱吗?嫖你们楼里几个姑娘算什么?!”
魁梧的男子瞪视着他,一只手就接挡住了向他面门飞来的酒杯,也不急,也不气,只把酒杯轻轻的放回桌上,道:“我们醉云间的姑娘们只是卖酒而已,既不卖身也不卖艺,莫家大爷要是想找乐子,花楼多的是。”他道,“还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莫家大爷要是摔摔砸砸不是不可以,钱给够了随你的便。”
“混蛋!”莫泽树怒不可遏地骂道:“这么多姑娘,你跟我说不卖身也不卖艺,那要她们有何用?抛头露面的不就是为了让男人睡?你们这样简直就是在骗人!把人骗过来喝你们的酒,竟然不让姑娘陪睡!”
那护卫不为所动。
莫泽树从怀里抽出一沓子银票来砸到护卫的脸上,大声怒斥道:“爷有的是钱!给我叫姑娘来!”说着,他气急败坏的一脚踢翻了脚凳:“敢这样和我,活的不耐烦了你……”
护卫依旧不急不徐的弯了腰把银票捡起,然后抽出莫泽树应给的钱来,剩下的全都揣回了莫泽树的怀里,随后一招手,三五个大汗过来当即就把莫泽树给架起,就要往外带。
莫泽树两腿悬空,扑棱着乱蹬乱踹,可每踹到护卫的身上,就像踹到石头上一样生痛,疼的他呲牙咧嘴。
就在他人被架到大门口时,他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就听外面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他没想那么多,正指着架着他的大汗骂人家的祖宗八辈,就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冲天的尖叫声。
他眯着眼往外一看,就见一个人被丢在地上,面朝下,浑身是血。
架着他的大汗见状也把他松开了,赶紧瞧看。
莫泽树一看见这么多的血,又是恶心又是腿软的,还在想是哪家的短命鬼,就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提到了莫泽衡的名字。
是莫泽衡?
是三弟?!
莫泽树瞬间酒醒了大半,当他跌跌撞撞的扒开围众扑到跟前,确定了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子真的是他的三弟莫泽衡的时候,他整个人全部清醒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怕过。
尤其是当他隐约感觉到莫泽衡的下半身的血迹尤其严重的时候。
他的脸色早已大变,比失血而晕厥的莫泽衡的脸色好不了多少,满目的惊恐。
……
苏贞脸色发白,两眼发直的坐在床上,像了失了魂的人似的,又惊又怕。
雨蔓担忧的都抹了泪。
秋华衣衫齐整的站在淑乔阁的厅堂里,冷眼隔着帷幔看着如若呆鸡的苏贞。
没有什么比她现在好端端并且如此笃定的站在苏贞的面前更有说服力了,就像苏叶说的,只要她人出现在苏贞的面前,比什么打击都要大。
“没什么别的事,就是受九的吩咐过来看看八近来休息的可还好,顺便问问及笄的事务办得怎样了。”
秋华的声音清冷的从厅堂传了过来,听在苏贞的耳朵里,比鬼怪还要让她更怕。
苏贞哪敢不答,赶紧道:“差……差不多了……”
“那就好!”秋华硬声将她的话打断。
她转了个身,看了目光惊恐的苏贞一眼,似笑非笑的一望,连礼都没有施,扭头出了淑乔阁。
秋华走后,苏贞绷着的神经彻底断了,一身虚汗让她头晕犯恶心,两眼发黑险些昏厥。
奢品阁的后院里,月七和观言正在给白子胥行礼。
观言皱着眉,沉声道:“少爷,我已经照你的吩咐把这件事压了下去,醉云间那些护卫也都叮嘱好了,他们知道轻重的,苗先生说,今天丁姑娘很生气,把您在奢品阁睡的那张床给砸了,不过他很快就补了新的,不会让丁姑娘认为您晚上不睡在奢品阁,您且放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带有一丝无奈,大事已经解决,总算没有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的神经也松了很多,因着并没有想得太深,说起丁慕青砸了白子胥东西的事来,有些无奈的想笑。
“有劳苗先生了。”白子胥的思绪并不在此,问起月七来:“刚刚你说看见醉云间的人过来敲门,然后让人跟着,那人去找了苗先生,那人现在是不是快回来了?”
月七嗯了一声,知道白子胥这是不放心,便起身去追看。
不消一会,月七回来,神色很是焦燥,进来就先急急的掩了门,随后就把白子胥往屋里引:“出大事了,刚才有人驾着马车把莫泽衡给丢到了醉云间的门口,正巧今天他大哥莫泽树就在醉云间,因为闹事被护卫赶出去撞见这一幕,听说莫泽衡昏死,也不知还有没有得救,一身是血!”
“一身是血?!”白子胥一惊,震道:“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是他带去的人做的,当时所有人都撤了的,而且没他的命令,其他醉云间的护卫更不知道苏叶也是他们的老板,跟苏叶没有什么情分,根本就不可能是醉云间的人下的手。
他的目光不禁的就看向月七,很是恼怒。
“别急!这也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月七道:“醉云间的护卫回来之后,我们的人也早就回来了,谁会想把事情闹大?这是谁干的还不一定呢!莫泽衡这个混账在桐州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去,没准谁看见他一个人走着山路就着了道了……”月七说罢,见白子胥的愤怒消了些,这才踌躇的道:“关键是——”
“什么?”白子胥看月七神色不对劲,心头隐隐升出不太好的预感来。
“醉云间的护卫说,这事虽然看起来和咱们没什么瓜葛,毕竟莫泽衡是在外面出的事,那么多人看着莫泽衡是被一辆马车给抛到醉云间门口的,但是莫泽衡他浑身是血,那护卫说,血渍大部分都集中在他下半身,看样子……”
白子胥的头轰的一声。
月七就又说了下去:“像是,像是被人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