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去书桌旁拿了张纸过来,正是那首《将敬酒》。
沈安北瞧了两眼后,双眼冒光。
显然这首诗,跟他没什么关系,大家眼睛都望着安容。
这首诗可是从沈四姑娘桌子上传出来的,只是惋惜不全,不然足矣震惊京都。
安容很想说这些诗,过几年大家都耳熟能祥,有成套的诗集可以买。
而且,因为诗中体现了诗人的豪迈,喜欢饮酒,不少人争相效仿,尝试饮酒三百杯是种什么样的豪情,一时间酗酒者众多。
甚至有贵家少爷锦衣华服的出门,最后拿华服换酒,醉死在酒桌上,朝廷更因此下了一段时间的禁酒令。
她也是想到禁酒令,才写了一半就停了,没想到被人给看了去。
安容极想说不记得了,可是耐不住连轩那审度带点威胁的小眼神—无—错—小说www.{w}{c}{xiao}{shuo}.com,只能道,“这首诗是我从古籍看到的,诗人洒月兑不羁,我甚是喜欢,你们要想看,我可以默写出来。”
萧迁忙请安容执笔。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河之来,势不可挡,大河之去,势不可回。绝非‘黄河落天走东海’可比,”萧迁赞道,又叹息,“如此才情卓绝的诗词,可惜诗人怀才不遇,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昏君误人?”
连轩连连点头,复而望着安容道,“他的诗词应该不止这一首吧?”
安容狠狠的瞪着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由得磨牙道。“确实不止这一首。”
他们都是爱诗之人,既然有。还说什么呢,笔送上。
安容庆幸自己还算记性好,不然还真的招架不住。
挑了首《行路难》和《把酒问月》。
里面有两句她最喜欢。
一句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句是: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好一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门外,传来钟鼓相撞之声,中气十足。
安容瞥头望去,就见一位头发花白,但气色红润的老人,真是萧老国公。
安容忙要福身行礼,沈安北忙推了她一下,你现在是男儿装呢,哪个男儿福身行礼的!
安容低着头,耳根子险些红透,差点点就露陷了!
幸好大家都顾着请安,没人注意到她,安容恢复镇定。
萧迁把诗词拿给萧老国公看,萧老国公连连夸赞,也在惋惜作诗之人的怀才不遇,要是生在此时,他一定保举他做官!
萧老国公问起下棋的事,连轩笑道,“外祖父,大哥输给她了。”
萧老国公微微挑眉,对安容更是喜欢,二话不说,要同安容来一局,安容差点奔溃。
不是请教吗?请教完了就没事了啊,怎么还轮番上阵了,早知道就输了。
她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
既然安容赢了萧湛,萧老国公不敢轻视安容,两人猜枚决定先后。
最后萧老国公先下。
要是安容赢的了话,她或许会犹豫一下要不要故技重施,可是萧老国公先走,她肯定没法用了。
连轩好整以暇的在一旁啃着果子看着,一脸的笑意:大哥的棋艺是外祖父教的,虽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外祖父的棋艺也不容小觑,先机被占,你那点旁门左道没法用了。
安容朝他呲牙。
才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萧湛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神情内敛,让安容总觉得有股压迫感,您老能站的离我远点儿吗?
这一局棋下的明显久了些。
萧老国公看安容的眼神越来越赞赏,倒让沈安北捉模不透了,什么时候四妹妹的棋艺这么高了?
半年前,她还是个半桶水啊,还经常耍赖要悔棋,还习惯要他让她四棋子,而且耐性很差,他多想一会儿,她就催不停。
今儿可是耐性十足,这半年,四妹妹进展这么大,随教她的?难道府里几位妹妹都这样棋艺高超吗?
沈安北忽然觉得亚历山大,回头得多钻研下棋艺才行了,输给周太傅不丢脸,输给周少易也不丢脸,要是输给府里姐妹,那脸可就丢大了。
萧老国公棋艺高超,安容连吃女乃的力气都用来想了,真真是厮杀惨烈。
半个时辰后,萧老国公大笑,笑声酣畅淋漓,“侥幸赢了半子,承让了。”
连轩早惊呆了,原以为她是投机取巧,没想到她是真有本事,外祖父经常杀的他片甲不留,今日竟然只赢了半子,而且是赢的艰难。
若不是大哥一直在旁边看着,让她心慌不定,或许她真能赢了外祖父,想到安容的棋艺,再想到自己,连轩有些愧疚尴尬。
安容忙起身作揖,“国公爷棋艺高超,小子钦佩至极。”
萧老国公豪迈大笑,“前些时候我还见过周太傅,他想收你为徒。你怎么拒绝了。你真想学医?”
安容讪笑不语。
“糊涂!”萧老国公斥责一声。说教道,“身为男儿,就该立志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怎么想起学医,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等你大权在握时。想救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安容明白了,萧老国公是惜才,不忍她就此埋没呢,可是,她是女儿身啊,她也没那么大的志向报效朝廷,她只想安稳过一辈子。
连轩欲言又止,想叫外祖父省点力气,可是见安容憋屈的模样,他又忍住了。难得有好戏看啊。
以安容的伶牙俐齿,他说一句。她能顶回来十句,唯独外祖父数落她时,不敢吭一句,看她以后还不乖乖的做她的大家闺秀,装作男儿身四处招摇骗人了。
安容乖乖受教,她敢不乖乖受教么,萧老国公数落皇上时,皇上再不高兴,也得乖乖听着啊,遑论是她了。
萧老国公对安容越加满意,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便问道,“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安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
她想起来了,明年科举,在原有的考试之上,加了一道题目,正是这一题: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有褒有贬,大街小巷见面都在问,“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动静闹的很大,据说有胆大包天的学子在试卷上把皇上骂的一文不值,狗血临头,几乎每个阅卷考官都义愤填膺,因为一句话不仅把皇上骂了,把他们都骂了。
上行下效。
这个上,第一个指的便是皇上,接下来便是百官之首的右相,层层而下,从贪墨开始,赈灾的银两被层层剥削。
再说税收,从朝廷的标准,传到到地方时,不知道经过多少州郡,被人这里加点,那里添点,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参加宴会时,清和郡主笑问她,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这学子敢说真话,不畏权臣,有贤臣遗风。”
清和郡主听后,又问清颜,清颜笑道,“安容说的不错,却有贤臣遗风,看的通透,也懂官场险恶,只可惜腐败是历朝历代的劣政,他还未入官场,就先得罪了君臣,保命尚且困难,何谈仕途,其实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以不必那么直白,点到即止……。”
安容觉得清颜说的不错,后来她还见过几句诗,真的是点到即止,却发人深省,她印象极其深刻。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想着,安容竟呢喃出声来。
安容想的入神,屋内其余人都沉思起来。
楚王是谁他们不知道,可是这句诗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皇上喜欢什么,宫里宫外无不争相效仿,谄媚邀宠。
就像现在,皇上爱下棋,好多大臣都学棋了,京都讲解棋艺的书,尤其是古书被炒成了天价。
安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萧老国公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依你所见,皇上该如何治理国家?”
安容扯嘴角,今儿不会没完没了吧,朝廷大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啊!
她只是喜欢读几句诗而已,没那么大的雄心抱负,要说朝廷大事,上辈子为了能和苏君泽交谈,她不但学会了红袖添香,更学会了如何帮他分忧解难。
是以朝堂上的事乱七八糟的她也听了一堆,糊弄起人来,倒也是小菜一碟,可就怕说过了火,要举荐她去做官,她该怎么办,真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安容纠结不语,耐不住有人催啊,安容恨恨的撇了连轩一眼,他肯定是那种吃不了热豆腐的人!
“其实,我对朝廷大事知之甚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诗词,我记得有首《悯农》和《蚕妇》是这样写的,”安容顿了顿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萧老国公眼睛落到小几上的糕点盘子上,那里有连轩啃了一半不要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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