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站在一旁,无奈的摇头道,“老太太这辈子什么都吃,就是软硬不吃,错的是大夫人和江二老爷,怎么威胁起我们老太太来了。”
“我们老太太是注重侯府名声,可是被人这么不要脸的威胁还是第一次,闹上府衙正好,原本老太太看在江老太爷和老太爷的交情上,网开一面,如此,亲家真的不用做的。”
盗窃,属七出之条,完全可以休了大夫人。
江二太太气的额头皱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可是对上老太太从容不迫,连怒气的脸色都没有,她却是半点辄都没有了。
老太太厌恶了大夫人,估模着就等机会休了她呢,她这是撞了枪口了。
江二太太望着安容,可是安容坐在那里,瞅着手腕上的手镯发呆。
江二太太忽然笑了,笑着坐下道,“老太太,我瞧您还是派个丫鬟通知大夫人一声吧,我看这银子你不愿意掏,她愿意。”
江二太太话音未落,安容蓦然抬头看着她,“二舅母,你这样想就错了,母亲就是因为不愿意掏私房钱,才偷了老太爷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去卖,才惹怒了祖母的。”
要是舍得银子,还偷她的秘方做什么?
江二太太气的差点吐血,可是却无话可说,只在心里骂大夫人是猪,还是最蠢最没脑子的猪。
偷了秘方,交给谁卖不行,非得扯上她们老爷,真想再扇她几巴掌!
老太太还是摆了摆手。让丫鬟去告诉大夫人。
一刻钟后。丫鬟抱了个锦盒来。福身道,“老太太,大夫人说她只有这么多陪嫁了,要是再逼她,她只能拿命赔了,你们要是嫌弃少,就送白绫毒药去。”
老太太懒得看,一摆手。丫鬟把锦盒送给江二太太。
江二太太迫不及待的打开。
锦盒里有五千两银票,还有两套精美的头饰,以及一些手镯玉佩,瞧样子,都还不错。
但是,远远不够江二太太的损失。
这么点钱就想打发了她,当她是叫花子呢,江二太太冷笑道,“大夫人当我是好糊弄的呢,当年她陪嫁的庄子铺子可不比安容她娘少。莫非这么多年全都贴补了侯府不成?”
到这会儿,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变了。侯府再穷,也不至于去花媳妇的陪嫁。
“来人,送江二太太去沉香院,是私了还是上官衙,让她们姑嫂好好清算,”老太太冷笑道。
江二太太也不用丫鬟请,直接就转了身,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有。
从今往后,她估计也不用再来侯府了,还在乎什么形象?
红袖亲自送两人去的沉香院。
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福身禀告老太太道,“大夫人和江二太太差点打起来,最后大夫人受不住江二太太的威胁,赔了一间铺子一间庄子,还打了三千两银子的借条,江二太太走之前,拿了大夫人戴在头上的首饰,还踹翻了大夫人屋子里的屏风。”
总之,江二太太是第一个敢对大夫人动手的人,也是第一个从大夫人手里讨到好处的人。
还是那话实在: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江二太太一把匕首放桌子上,大夫人当时就气噎了,恨不得拿起来捅了江二太太才好。
安容听得眸底全是笑,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她还有疑惑,“江二太太来侯府,外祖父都不管她吗?”。
红袖愣了愣,笑道,“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建安伯府好像在闹分家,江大太太的意思是让江二太太拿分家的银子赔济民堂,江二太太不愿意。”
红袖想,其实这事也怪不到江二太太,谁乐意拿自己的银子去填补别人犯的错?
江二太太走了,安容见老太太乏了,便起身回玲珑苑。
结果才出了松鹤院,没走一会儿,春兰就疾步上前。
这个春兰不是早前伺候沈安芸的那个春兰,打大昭寺梅林出了事后,春兰逃了便再没有回来,沈安芸从二等丫鬟中提拔了一个,依然唤作春兰。
安容还以为沈安芸又出了什么事,要禀告老太太,谁想春兰走到她面前,停了。
“四姑娘,大姑娘找您有事,”春兰福身道。
安容用帕子碰了碰鼻尖,神情不虞道,“大姐姐想寻短见,要我去阻止丫鬟别妨碍她,这事我可不干,你去找别人吧。”
春兰一张脸涨成紫红色,大姑娘又不是真的想上吊自尽,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估模着整个侯府就四姑娘会信以为真。
芍药肩膀险些没抖月兑落。
安容转身要走,春兰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跪下,求道,“四姑娘,您就当是可怜奴婢,去见见大姑娘吧,奴婢要是请不了您,大姑娘会罚奴婢的。”
安容神情很不耐烦,谁知道沈安芸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她不想瞎参和。
可是春兰抱着安容的腿,连连求饶,芍药都拽不开她,安容烦躁道,“起来,我去见她。”
春兰麻溜的爬了起来,领着安容去紫竹苑。
紫竹苑和玉竹苑布局差不多,只是里面的花卉不同。
原本庶出的女儿是没有单独的院落的,奈何侯府大,院落多,与其空中那些院子被虫子蛀,而庶出女儿挤在一起,凭空增添矛盾,就一人一个院落了。
紫竹苑内,落叶凄凉。
丫鬟婆子都丢了手里的活,守着内屋,神情焦急。
安容迈步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声,“别拦着我,让我死,我宁死也不给人做妾!”
安容听得头皮发麻。
饶过屏风,安容就见到两个丫鬟一人抱着身子,一人抱着腿,不要沈安芸朝白绫跑去。
安容瞅了瞅那白绫,走过去,踩在凳子上。
沈安芸不闹腾了,丫鬟也不拦着了,巴巴的看着安容,不懂她要做什么。
安容什么也没做,只是帮着把白绫系好,又用力扯了扯,确定能吊死人,才回头看着沈安芸,笑的灿烂如花,“大姐姐,你过来吧,我帮你拦着丫鬟。”
芍药彻底憋不住了,靠着小几,笑的花枝乱颤。
沈安芸气的脸色苍白,一把甩开丫鬟,狠狠的瞪着安容,“四妹妹,你什么意思啊!”
安容站在凳子上,一手拽着白绫,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吊自尽的是她。
“大姐姐,你不是要自尽吗,从丫鬟去找祖母起,这都小半个时辰了,白绫都没打上结,丫鬟拦着你,你找我来不是帮你自尽啊?”安容装糊涂道。
芍药忍着肚子疼,走过来扶安容下来,心道:姑娘的演技真烂。
应该冲进来,一把扑过去,抱着大姑娘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大姐姐啊,你别死啊,尤其别上吊死,那死相极丑,应该喝毒药,虽然会吐血,不过擦一下就没事了。
估计大姑娘都不用喝毒药,直接就气死过去了。
芍药独自想独自乐,不过沈安芸着实气的够呛,脸红脖子粗,双眼几乎能喷火。
而被瞪着的人,淡雅从容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小酌了一口道,“还是热的呢。”
有一个寻死觅活的主子,丫鬟还有心思倒茶,真逗。
“大姐姐有话就直说吧,我昨儿夜里没歇好,这会儿犯困呢,”安容掀了眼皮,不冷不热道。
沈安芸气的捏紧拳头,却不得不忍着满腔的怒气,用帕子擦拭眼角,很快,眼眶就通红了。
安容极度的无语,“大姐姐,这样的伎俩我又不是没用过,有必要唬我吗?”。
安容也用过这样的法子骗过老太太,哄过侯爷,说白了,其实府里姑娘都用过。
沈安芸气的牙齿咯吱响,手一挥,就把帕子丢地上了。
坐到安容的对面,握着安容的手,沈安芸抿唇道,“四妹妹,我不想给人做妾,你帮帮我吧,帮我求求祖母,昨儿要不是赶去给你报信,我也不会,也不会被人下了药……。”
说着,竟掩面哭了起来。
可是那话,明显就是她会这么惨,完全是替安容挡灾的缘故,是她倒霉,上赶着去给人害。
安容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安芸,忽而笑了,笑的极其酣畅,里面还夹杂着讥笑、自嘲、奚落、可怜、可叹……
重活一世,她自认已经改变了许多,可是似乎在她们眼里,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沈四姑娘,半点长进也没有,随意怎么糊弄都行。
沈安芸怔然的看着安容。
安容神情一敛,冷笑道,“大姐姐,你以为祖母愿意看到侯府的女儿给人做妾,你丢了面子,侯府的脸面就有了?你扪心自问,就算祖母强求,宣平侯夫人就会同意你做嫡妻了?”
安容真的想骂一句,不自量力。
她以为她是谁呢,是什么天仙人物,还是贤良淑德到天下男儿任她挑了,都许配给了弟弟,还是肌肤相亲不得不嫁的。
结果和哥哥有了瓜葛,还是那种羞死人的瓜葛,这样的大嫂,以后怎么管理侯府?
外人会怎么议论她,怕是她多和林二少爷说一句,下人们的流言都会漫天飘了,只有做妾,才是最合适的。
庶子的身份原就比嫡子差一大截,娶一样的大家闺秀做媳妇,岂不是说两人相差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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