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心一惊,原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谁算计了咱们?”
四太太这话明显是明知故问,而且很明显。
方才还在担心侯府会被人算计,侯爷就脸色铁青的进来,还是和四老爷一起,能是别的事吗?
侯爷脸色很差,让老太太心提了起来。
待他坐下后,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了?”
侯爷望了老太太一眼,眸光落到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赏赐上,眉头肃然道,“方才回来的路上,送四弟金蟾的人说送错了,原是想送四弟两只玉金蟾,谁想拿错了。”
沈安溪站在一旁,听得直笑,“这是骗谁呢,玉金蟾和真金蟾都能弄混掉,难道四叔拿到礼物都不看一眼吗,四婶儿方才可是说瞧见是金蟾,能治祖母的病才收的。”
四老爷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四太太头低低的,一副知错了的模样。
反倒是二太太,帮着圆话道,“东西是人家送的,人家都豁出脸面说送错了,咱们武安侯府总不会惦记人家那点子东西不还,可现在金蟾送进宫了,如何还?”
三太太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二嫂这话就奇怪了,武安侯府是不会惦记点东西不还,可四弟四弟妹送的东西,老太太做主送进了宫,怎么听着像是说老太太不对似地?”
二太太脸色一僵,勾唇冷笑道,“三弟妹可别乱曲解我的意思。我是在愁武安侯府怎么办。都说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收了人家的东西,总要替人办事吧,四弟这事做的又欠考虑,可也是为了老太太的身子骨着想,方才四弟妹可是明说了,是为了老太太才收的,也送给了老太太,如今出了事。要还金蟾了,你让四房怎么办?”
三太太正要说话,二太太快一步又道,“好好的老太太怎么想起来把金蟾送进宫了,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哪怕留一天,也不至于这样为难啊。”
安容躺着中枪。
沈安溪很不高兴道,“二婶儿,四姐姐只是提议将金蟾的尿送两滴给太后,可不是什么馊主意。再说了,四叔都说是被人算计了。那是人家晾准了金蟾武安侯府还不了,才会豁出脸面要回去的,要是金蟾还在,他们会要吗?”。
安容接口道,“我想知道送金蟾的人要我们武安侯府帮忙做什么?”
安容这句话算是问到了重点。
武安侯府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
四老爷一脸羞愧,没有说话。
倒是侯爷闷气了一会儿后,方才开口道,“那金蟾,对方说是送给瑞亲王府,想通过瑞亲王世子的手,从李家铁铺买一千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谁想瑞亲王妃身子骨大好,瑞亲王世子拒绝帮忙,他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半路上得知李家铁铺和安容有些关系,所以才会巴结四弟。”
安容很无语,怎么算计来算计去,最终都是到她头上来?
“为何又要金蟾了?”安容问道。
武安侯摇头,他也不知道。
老太太脸色阴沉着,气的浑身颤抖,对四老爷四太太的孝心顿时没了好感。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道,“不管李家铁铺和安容有没有关系,敢算计我武安侯府,这一点决不允许,金蟾价值多少,换算成银子还回去便是。”
四老爷猛然抬眸,“可是……。”
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什么可是?!没有可是!”
四太太吓白了脸,站起来请罪道,“是媳妇的错,可是金蟾价值连城,怎么能因为我们一时疏忽就让侯府损失那么多。”
侯爷望着老太太,轻叹道,“人家只要金蟾,不要银子。”
沈安溪呲牙,冷笑道,“还真是没脸没皮,送错礼物的可是他们,本来要回礼物就极为人所不齿了,还这么多要求,既然这样,当初还送做什么?”
沈安溪没敢把话说白了,她就是觉得四房是伙同外人欺负侯府。
见屋子里静悄悄的,沈安溪愈加好奇了。
她看着安容,问道,“四姐姐,为什么人家买千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要通过瑞亲王世子,不直接去买,又不多。”
安容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夏荷笑道,“六姑娘,削铁如泥的匕首昂贵少见,李家铁铺只有老李铁匠会,若是靠他一个人,至少要半年时间,人家怕是急着要呢,而且价格上,若是有熟人,少说也能便宜几万两吧?”
夏荷对李家铁铺这么了解,倒叫老太太有些刮目相看。
老太太想起安容去李家铁铺买匕首,送给沈安北和他的同窗们,还有用削铁如泥的匕首做敲门砖,让瑞亲王帮忙替三老爷求官。
方才侯爷说,送金蟾之人是打算贿赂瑞亲王世子的,又说与安容有些关系,莫非?
老太太带着疑惑望着安容。
安容笑回老太太道,“祖母,李家铁铺是与我有些关系,不论是谁从李家铁铺都不能购买超过十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每三日只出售一把都是我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不会改变,不论贿赂什么都不变。”
安容一番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睁圆了眼睛。
李家铁铺的规矩居然是四姑娘定下的?!
四老爷怔住,望着安容,“就不能破例一回吗?”。
安容摇头,“不能。”
态度很坚决,没有一丝动摇的可能。
四老爷眸底有些寒,“那是一笔不小的生意,李家铁铺为何不……。”
安容伸手打断他,笑道,“四叔,李家铁铺的生意好,我知道,我不想李家铁铺做大,目前这样我和李家都满意。”
说着,安容挨着老太太坐下道,“祖母说的不错,算计我武安侯府的人,岂能姑息,有一就会有二,若是人人效仿,我武安侯府岂不是要受制于人?往后祖母还敢不敢收礼了,就算敢收,只怕也不敢用,存在库房里留给虫蛀吗,那还要咱们小辈的孝心做什么?往后借花献佛,尤其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四叔还是少收才是。”
二太太见不得安容这样嚣张,冷不丁道,“安容,你这话就太伤人心了,你四叔四婶也是为了老太太好,为了她的身子骨着想,若是能救老太太的命,也不收吗?”。
安容勾唇一笑,想用孝道逼她退步,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柳大夫说了,只要祖母少生气,少为府里的糟心事操心,她可以长命百岁,真想孝顺祖母,就都安安分分的,少打侯府的歪主意,更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安容真生气了。
要她说,四太太比大夫人更加的可恶。
大夫人是偷,是绝对的错处,人人都可以指责,她狠心,是应该的。
可是四太太借着孝道达到她的目的,不知情的会觉得她性子凉薄,被指责的是她。
她就性子凉薄怎么了,为了一句性子好,她凭什么委屈求全?
她就不帮忙。
相反,她还会火上浇油,“四叔,我若是你,就会直接找人将要购买千把削铁如泥匕首的人抓起来,寻常人需要那么多匕首做什么,我怀疑他谋逆!”
说着,安容望着她爹道,“这样的人,咱们侯府要敬而远之。”
沈安溪重重的点头,“就是,应该把他抓起来,先审问一番再说。”
四老爷后背湿润,辩驳道,“人家只是一介商户,想多挣几个钱而已。”
安容望着他,倾然一笑,“四叔,我只是猜测而已,既然他是为了挣钱,那把金蟾换成银子给他不正好,咱们武安侯府还不至于要怕一个商户吧,再退一万步说,金蟾也不是祖母用了,是送进了宫,他要真要,我只能豁出去进宫求太后了,到那时候,四叔随便收人家礼物,还收的不清不楚的事会传遍整个京都,仕途定然受损,那商户,我看他往后也寸步难行了。”
安容说的还是轻的。
明知道金蟾送进了宫,还逼着武安侯府还,不是逼着他们去找太后要是什么?
敢罔顾太后的命,要你九族的命!
朝廷,皇家就是这样的霸道,不然何来好东西要进贡一说?
四老爷额头青筋顿起,却不得不忍着。
四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乞求的看着三太太和二太太。
三太太不说话。
二太太则是无话可说。
老太太坐在那里,问侯爷,“一对金蟾价值多少?”
侯爷摇摇头,他不知道啊。
安容站在一旁道,“我见过一只比四叔送给祖母大的,价值六千两,两只算起来,不会超过一万两。”
沈安溪好奇的看着安容,“四姐姐,你什么时候见过的?”
安容嗓子一噎。
那是前世,皇上过寿的时候,有人送的,算起来,得两年后呢。
安容没法解释,因为这样珍贵的金蟾,谁有都忍不住显摆,然后送来送去,最后到皇上手里。
安容无奈,给沈安溪飘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沈安溪就自动脑补,最后成荀止的了,四姐姐认识最神秘最土豪的只有他。
老太太没想到两只金蟾就花去侯府一万两,心疼的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