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爷来了,侯爷给安容使眼色,让她回去。
安容头低着,装没看见,她要留下来听听四老爷和他说些什么。
别又是糊弄他爹帮忙。
安容不走,侯爷还真不好轰,就只好让她留下了。
福总管开门让四老爷进来,四老爷没料到安容也在,微微一愣。
“给四叔请安,”安容很乖顺的给他请安。
四老爷点头一笑,“没想到四姑娘也在,进府我就听说府里有刺客,抓到了吗?”。
这话不是问安容的,安容福了福身子,就退到了一旁。
侯爷则请四老爷坐。
“方才福总管还说起四弟高兴,有什么喜事?”侯爷笑问。
四老爷笑道,“还不是留京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说完,四()老爷感慨笑道,“在任上赚了万两银子,为了回京,全都送了出去,烧钱啊。”
连四老爷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京官难做,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处处受人掣肘,外放捞起油水来,那是一抓一大把,可他就是舍不得京都的繁花锦绣。
不过四老爷话说的好听,舍不得住了几十年的侯府,舍不得侯爷这个兄弟,还有二老爷他们。
安容弄不明白,四老爷此番来找她爹所为何事,她开始还以为四老爷是来炫耀的,便是没有她爹的帮忙,他也能留京。
可是越听越觉得是来诉苦的,控诉她爹薄情。明明能帮四老爷。却凭白连累他多花了万两银子。
安容注意到她爹的脸色。从始至终没有变化,安容不信他爹听不出来。
安容以为侯爷会,谁想到四老爷话锋一转道,“如今我能留京了,三哥虽然还是外放,可是手里有实权,离的又近,比京官还要好。就差五弟一个了,我和二哥琢磨着,不如帮帮五弟,让他也能留在京都?”
安容蓦然抬眸看着四老爷,秀眉微微陇紧。
二老爷、四老爷会是那么好的人,帮五老爷?
安容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这是逼她爹呢,给她爹出难题。
二老爷、四老爷注重兄弟之情,不忍心五老爷外放,他们提出帮五老爷留京的话,现在征求她爹的意见。是外放还是留京全看她爹的意思。
她爹同意了,那五老爷留京的事就落到她爹身上了。
她爹不同意。那往后说起来,就是他爹不注重兄弟情义了。
想必以五老爷那憨厚的性子,也该埋怨她爹了吧?
侯爷想到这一层,眉头轻皱,忽然又笑了。
他没有端起茶盏,只轻轻拨弄茶盏盖,点头笑道,“回头我问问五弟的意思,他若是想留京,帮他便是。”
四老爷微微一鄂,眸底有抹不虞之色,脸上却笑容满脸,连道如此甚好。
等四老爷走后,福总管便劝侯爷了,“侯爷就算要帮五老爷,也该明年再帮了,若是五老爷也留了京,御史台该弹劾侯爷以权谋私了。”
朝官三年一任,这是规矩,虽然有很多时候不讲规矩,可次数太多,太明显,就该遭人羡慕妒忌惹祸上身了。
哪怕四老爷谋京官是二老爷帮忙,使了不少的银子,可到底是武安侯府的老爷啊。
侯爷轻轻一笑,笃定道,“五弟不会留京。”
福总管一怔,他没想到侯爷是确定才说的那话,福总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二老爷、四老爷劝动了五老爷可怎么办?”
侯爷眉头一陇,随即嘴角划过一抹笑。
五老爷回来的时候,就和他说了,他在任上办了多少事,明年应该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到那时候,让侯爷帮他说一两句好话,他要到利州外放三年。
利州是五老爷过世的姨娘故土,侯爷还记得老姨娘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落叶归根。
五老爷虽然性子憨,却孝顺忠厚,言出必行,他既然说了,就不会放弃。
从外书房出来,安容回内院。
在二门处,安容见到有丫鬟送大夫出来。
那丫鬟是大院子里的,她瞧见安容,赶紧行礼,“奴婢见过四姑娘。”
安容轻点了点头,眸光落到大夫身上,故作不知的道,“大怎么了?”
丫鬟忙回道,“大脸有些红肿,已经用了消肿的药,消退了不少,只是大夫说,大的脸肿是中毒所致,毒性不除,早晚还会肿起来。”
丫鬟庆幸,那信是经过了好些人的手才到大手里,不然还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子了,主子生气发怒,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最倒霉啊。
安容点点头,迈步进内院。
等到无人处,芍药忍不住问安容道,“姑娘真的不给大解药吗?”。
“看我心情,”安容心情很不错的笑道。
可是很快,安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才走到花园处,冬儿就跑来禀告道,“姑娘,不好了,大派了四个丫鬟婆子搜查了玲珑苑,拿走了不少东西。”
安容脸色顿时青黑一片,眸底寒芒毕露。
“都拿走了什么?”芍药忙问道。
冬儿忙回道,“就是一些药材、药粉。”
芍药撅了撅嘴,“肯定是见姑娘不给解药,大就让人去玲珑苑搜了。”
冬儿点点头,又道,“不当是姑娘的屋子,连咱们的屋子也都搜了。”
芍药重重的哼了一下鼻子,她又不怕她们搜查,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会放在屋子里吗?
芍药从荷包里拿出腰包,递给安容道,“连屋子都搜查了。没找到解药。肯定还会想办法。要是找奴婢问,奴婢可不敢不给,解药还是姑娘收着吧。”
见到芍药手里的小药包,安容的怒气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她一把将药包拿在了手里,迈步朝松鹤院走去。
正屋内,老太太正吃燕窝粥。
安容进去请了安,便道,“祖母。大派人搜查我的玲珑苑,还拿走了我的药!”
这事,老太太早有耳闻了,她伸手招呼安容坐下。
沈安溪坐在一旁,早忍不住了,“四,你不知道,方才大来松鹤院了,她跟祖母说,她虽然没有了管家权。却还是侯府当家主母,现在被人算计了。冬梅死了,就死无对证了,她不敢怀疑是四你算计了她,但是你是侯府嫡出的四姑娘,手里握着毒药,实在危险,她已经派了丫鬟婆子去搜查毒药了,她会当着祖母的面将毒药销毁。”
侯府确有家规,不能藏毒。
大那么说,老太太也不能说不让她查,更何况她又是一边斩,一边奏。
谁不知道大查毒药是假,找解药是真,可话说的偏偏叫人无从反对。
丫鬟婆子又分不出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一囫囵全没收了再说。
回头再让大夫满满找便是了。
沈安溪解释了一番,安容就不了,挨着老太太坐下。
沈安溪扭着帕子问,“四,你解药有没有被搜去?”
安容努了努鼻子,在心底冷笑一声,冠名堂皇的话,可不只有她大会说,她也会,“解药我随身带着呢,我哪真那么狠心,让她们脸一直肿着?”
沈安溪愕然睁大双眼,随即扑哧一声笑了。
悲催的大,又惹到四了,乖乖的听话,什么都不做,还好的快些。
四只不过是想让她们多吃些苦头,涨点儿记性,她们就动了歪脑筋,四会那么容易给她们解药才怪了。
别说,这会儿大真是气的七窍生烟。
大让新请来的大夫检查药包,看看哪个是解药,大夫挨个的检查后,道,“回的话,这些都不是。”
大当时就气冲上头,偏丫鬟还进来禀告,“大,解药四姑娘随身带着……。”
大听后,再也忍不住,随手将桌子上的药包全糊地上去了。
顿时,一股子药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屋内,老太太望着安容,眸底写满了无奈。
因为安容失手将药包丢茶盏里了。
好吧,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
是沈安溪拽了安容问解药长什么模样,安容就拿给她看。
沈安溪看完,把药包还给安容。
当时,桌子上的茶盏盖是揭开的,安容口渴了,想茶凉会儿再喝。
这不,安容接药包的时候,手没拿稳,药包丢茶盏里了。
巧合的实在不能太巧合了,巧合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安容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
哪叫老太太望着她的眼神都像是在求情,她心中气恼呢。
当家主母就能随随便便搜查她的屋子,想拿什么拿什么,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拿侯府家规说事的模样?
她要是记得侯府家规,会下作的偷她秘方,被夺去诰命的封号?
她就是要让她求而不得,气的压根直痒痒!
看着药包浸透在茶里,安容还故意惊呼,“完了,解药就只有这么一包了,现在药材没了,解药也没了,那脸可是要肿上一两个月才消退呢。”
安容一脸的惋惜。
其实心底已经乐开了花。
尤其是身边还有沈安溪在帮腔,添油加醋,“一个大家闺秀,没事学什么医术,现在药材没了,往后就死了那份心,没事多学学琴棋书画才是正紧。”
安容表示,沈安溪说的言之有理。
出嫁之前,她不学医,也不碰药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