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安溪年纪也不小了,有十三了。
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了,三太太笑看着老太太道,“安溪确实可以许人了,就算舍不得,也得帮着物色了,免得好儿郎都被人抢了去。”
闻言,老太太瞪三太太,就算急,也没她这么急的吧,安溪又不是嫁不出去,哪里用得着抢?
安容坐在一旁,偷偷捂嘴,因为三太太自知失言,连啪自己的嘴,道她只是说笑的。
想起沈安溪的亲事,安容就有些犹豫不决了。
她能那么毫不犹豫的退掉大哥的亲事,那是因为前世大嫂不好,退亲是为了大哥着想。
可是六不同。
前世六嫁给了一个武将,官阶虽然不高,但是人是三老爷挑的,忠厚仁善,那是将沈安溪捧在手心里疼。
这一世,以沈安溪的身份,完全可以嫁的更好,便是前世,若不是三房没落,沈安溪也不至于嫁给个武将。
安容想帮沈安溪谋一桩好亲事,又担心那些世家子弟纨绔气息重,别说沈安溪了,就连她都反感至极。
沈安溪嫉恶如仇,不懂遮掩的直爽性子,实在不合适深宅内院。
安容只盼着她能安安稳稳的活一世。
所以,安容觉得沈安溪还是嫁给前世那个武将最好了,有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知冷知热的夫君最重要,至于富贵荣华,有三老爷和他爹的帮衬。那武将前途不会差。
只是这一世。三房和前世不同了。三叔会去蕲州,会不会再遇到那个武将,谁知道?
安容有些恼前世对沈安溪关心不够,对她所嫁的夫君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三老爷手下一名武将,再无其他。
安容抬眸望着三太太,纠结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问道。“三婶儿,三叔认不认的一个叫冯风的小将军?”
安容突然来这么一句,三太太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冯风?”三太太呢喃了一声,随即抬眸道,“小将军?”
安容点点头。
三太太身边的丫鬟就憋不住笑了。
安容扭眉头,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太太摇头笑道,“你三叔确实认得一个叫冯风的少年,骨瘦如柴,是你三叔在任上救的孤儿,他非得要报答你三叔的救命之恩。不敢敲门,在门前等了你三叔一整天。你三叔见他可怜
,就留他在府里,平时就帮着你三叔牵牵马,后来你三叔见他还不错,就教了他些拳脚功夫,后来还举荐他入了军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可不是什么将军。”
安容还不知道冯风还有这段来历,难怪对沈安溪那么好了,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他现在人呢?”安容问道。
三太太笑道,“他啊,打定主意要报答你三叔,你三叔回京,他也跟来了,结果半道上,为了拉住马车,脚给扭了,伤的有些重,直接去了药铺,前儿,还听你三叔说,他腿伤好了,打
算保举他去做城门卫,他偏要跟你三叔去蕲州。”
三太太还没见过这样的傻小子,为了报恩,就跟在三老爷**后头,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话还很少。
不过三太太更好奇,“安容,你怎么知道他的?”
安容挠了挠额头,将三太太拉到一旁,低声道,“三婶儿,我是做梦梦见的,你方才说起六的亲事,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过六和六妹夫,六妹夫是个将军,为人和善,六让
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呢,好叫人羡慕。”
三太太听得错愕,一双眼睛险些没瞪出来。
“你是说,冯风他是……?!”三太太不敢置信,声音也高了好几度。
引得好些丫鬟婆子侧目。
三太太忙闭了嘴,直勾勾的看着安容。
那样一个执着的有些傻的小子会是她?
这是三太太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可偏偏安容梦到了。
老实说,三太太是有些满意冯风,可是让他娶安溪,三太太摇了摇头。
那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安容有一句话,打动了她。
冯风对沈安溪言听计从,甚是宠溺。
三太太没想过拿自己女儿的亲事筹谋什么,只要她过的幸福快乐就好,做女人的,谁不想夫君对自己千依百顺?
可是那样一个小子,能做到将军,给她女儿一个安稳的保证吗?
要只是安容说说,三太太不会信,可是三老爷跟她说过。
三老爷当时是这样说的,“冯风性子坚韧,做事果断,虽然话不多,但是聪慧异常,我教他兵法,他学的很快,甚至能举一反三,比闵哥儿有天赋的多,若是生在侯府,便是不依靠祖荫,而立之年,也必是一位大将军。”
结果,安容梦到他是将军了,安溪还嫁给了他。
三太太陷入沉思。
她觉得安容的梦极有可能是真的。
三老爷对冯风那是赞赏有加,若是他前途不可限量,三老爷真的会将沈安溪嫁给他的。
三太太望了安容两眼,又转头望着老太太,手里的绣帕轻动。
今儿是除夕,说这事不合适。
回去,她要和三老爷好好的说说,再做商议。
不过,有些话还得叮嘱安容,这事可不能乱说。
安容举出三根手指和三太太保证,“三婶儿,你还不知道我,若不是冯风对六是真的好,我能帮他说好话么?我只是没想到冯风的家世会如此的粗鄙,配不上六,我还以为他现在就是小将军了呢。”
便是一个小将军。也入不了武安侯府的眼。安容很愁。
自己的亲事还是一团乱麻。还得操心大哥、六、二哥的亲事,她容易么?
安容心底泪流一片。
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武安侯府的老太太,操心完这个,又要操心那个。
三太太拍着安容的脑袋笑,安容和沈安溪是堂,却比亲更亲,三太太谁都可能害她女儿,唯独安容不会。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可不能随随便便瞧不上一个少年郎,”三太太轻笑道。
安容低下了头。
三太太轻轻一笑。
两人一起转了身,刚走了没两步。
四太太出事了。
事情不算大,但是很诡异。
她捧着青花瓷牡丹纹茶盏,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茶水,谁想茶盏盖忽然碎成了两瓣。
四太太一惊之下,失手将手里的茶盏摔了。
主子摔了茶盏,丫鬟们赶紧围了上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安容扭头望。四太太温婉的脸上满是怒色,破口质问道。“这是什么劣质茶盏,险些烫着我的手!”
说完,她眸光一撇,便是瞪着三太太。
侯府内院如今是三太太当家做主,虽然这些琐碎杂事不是她亲力亲为,却是她吩咐的!
三太太很不高兴,但是她忍着没有发怒。
二太太坐在一旁,她知道四太太是怎么想的,她肯定是觉得这事是三太太叫人做的,不过二太太得说句公道话,这样的下作手段,还真不是三太太的手笔,若说是大,她信。
二太太见老太太皱眉不悦,忙拉了四太太道,“四弟妹,你别恼啊,我在侯府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茶盏盖会碎成两瓣的,尤其是这喜庆的日子,别是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才好。”
四太太听得心惊,望着桌子上的茶盏盖出神。
这么怪异的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脸色很难看。
老太太只以为四太太在闹幺蛾子,没想到却是这事。
她这辈子曾经历过一回这样的事,那是她娘家庶妹,合八字的时候,汤勺忽然断了。
隔天,亲家弟弟就过世了。
茶盏盖断,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老太太的好心情经过苏家一闹,原就不好了,又来这么一出,老太太的心情更差。
连最爱看的戏都看不下去了,让孙妈妈扶着她回去歇息。
四太太坐在那里,一脸的欲哭无泪。
她也不想扫兴,尤其是老太太的兴,她哪里不知道这些日子惹怒了老太太了,可是茶盏盖真的就这样碎了。
安容站在一旁,望着那茶盏盖愣神。
有些事,不是她重活一世就能改变的。
前世,四太太的茶盏盖也碎了。
前世茶盏是玉兰花纹,这一世却是牡丹纹。
第二天,一大清早,柳家就有人来侯府报丧。
正是新年第一天,就遇到那么晦气的事,老太太脸都气的发青。
安容犹豫了一会儿,让芍药去找福总管来。
等福总管来后,安容吩咐道,“明儿一早,让小厮守着大门,别让柳家的小厮进府。”
福总管微微一愣,不懂安容何意。
安容望了望那碎茶盏盖,道,“我不记得谁说过,茶盏盖碎裂,小姑丧夫,正巧二姑父身子病重,怕是……。”
安容没有说完,因为福总管不会不懂她的意思。
福总管望着那茶盏盖好几眼,若是二姑爷真的死了,明儿一早,报丧的小厮也能到侯府了,明儿绝不能让他进门。
福总管点点头。
安容带着芍药和海棠回玲珑苑。
到了楼上,安容是哈欠连天,她可没什么守夜的习惯,舆洗了一番就睡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