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坐在马车内,看二皇子和三皇子你来我往,用眼神厮杀。
这会儿,蹭饭不仅仅是蹭饭了,蹭的是权,借的是势。
安容对朝廷大事,多少都了解一些。
她知道萧国公府对立储一事,并不怎么上心,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便是她前世死的时候,萧国公府也没有提过立谁为太子,不过萧湛和七皇子往来较为密切些罢了。
萧湛的战场,从来不在皇宫,它在边关,在北烈,在东延。
若是二皇子有萧国公府的支持,那击垮三皇子,立为太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想,在皇宫大门前,二皇子能说笑蹭饭,这原本就是件掉份的事。
而且,萧国公府的马车还不至于低调到让人不知道它出自何处,代表了什么身份。
二皇子不过就是借着蹭饭搭讪罢了,谁叫萧湛性子太冷,寻常时候都说不上话了?
而三皇子这么说,不过就是把二皇子的意图给挑白了,顺带讥讽他别做白日梦,不过安容觉得,三皇子这么说,还是有些怕二皇子蹭到饭的,毕竟极少有人能猜到萧湛会做什么。
安容瞥了眼吃完的剩饭剩菜,可以用杯盘狼藉来形容了,就是萧湛愿意被二皇子蹭,安容也是不愿意的。
把饭菜吃成这副德行,这得有多饿啊,指不定被人笑话是饿死鬼投胎呢。
萧湛将车帘放下,低沉的吩咐道。“进宫。”
话音未落,马车便咕咕朝前驶去。
安容有些惊叹,敢这么无视两位皇子的,估计也就萧湛了,他就不怕将来被报复么?
“这么无视二皇子、三皇子,将来不论谁做太子,继承皇位,肯定会给你小鞋穿的,”安容的声音飘渺如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萧湛低低一笑。“为夫还不缺他那一双鞋。”
安容愕然。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那话只是打个比方,不是真给你小鞋子穿啊,人家都要灭了你。还给你鞋。异想天开了好么?
看着安容那语咽的样子。萧湛伸手握着安容的手,他知道安容是在提醒他,二皇子、三皇子的肚量确实不够大。
不过。有些人,便是手握生死大权的皇上,也不是他想杀便能杀的。
这一点,安容倒是。
她不信有人能杀的了萧湛,也没人能灭的了萧国公府。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萧国公府从来不做。
只是,安容还是有些不解,她望着萧湛,“为什么皇上要认你做义子?”
昨儿喜堂上,萧老国公都轰皇上走了,皇上还端坐在那里,更挤开了靖北侯要做萧湛的义父,这一点,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萧湛望着安容,他眉头轻轻皱陇,他也不知道为何离京一趟,皇上对他的态度变化会这么的大,他甚至能感觉到外祖父并不希望他认皇上做义父。
很快,就到停马车的地方。
萧湛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安容下来。
早有小公公等候在那里,领着她和萧湛去御书房。
御书房外。
安容和萧湛在门口等候了片刻,便见左右相为首,还有四五位重臣退出御书房。
那些大臣朝她和萧湛道喜。
一来是祝贺成亲之喜,祝他们早生贵子。
二来便是祝贺萧湛被皇子认作义子,承蒙圣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客套了几句,便不耽搁萧湛和安容进御书房给皇上敬茶,便离开了。
御书房内,一片明黄。
奢华大气的让人叹为观止,前世安容从没来过御书房,这是第一次,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皇上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奏折,好看的眉头紧陇,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徐公公瞧见安容和萧湛近前,提醒皇上道,“皇上,萧表少爷和表少女乃女乃来了。”
皇上这才把眸光从奏折上挪开,瞥了萧湛一眼后,眸光落到安容身上。
上下扫视了两眼后,视线又回到了萧湛身上,将奏折合上,皇上开口了,问的是安容,“朕早前听说你很惧怕湛儿,这会儿瞧着倒是不怕了?”
安容微微囧,皇上,能打人不打脸,哪壶不开不揭哪壶可以么?
这叫她怎么回答,回答相处久了就不怕了?可她嫁给萧湛还不到一天呢,哪来的相处久了?
说萧老国公说过,要是萧湛惹她生气了,她可以对萧湛拳脚相加,那她大家闺秀的形象岂不是瞬间塌方了?
安容顿了顿,低头道,“出嫁前,侯府出了太多的事,安容的胆子大了许多。”
安容这话极其的实在,武安侯府事多,事筹,举朝皆知,皇上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安容知道这话能将皇上的问题给岔,可是没想到,皇上的回答,让安容目瞪口呆。
皇上端起茶盏,轻轻拨弄了下,龙颜一笑,“确实,武安侯府的糟心事都快赶上朕的后宫了。”
安容惶恐啊,侯府怎么能跟后宫比呢,后宫的糟心事……那是车载斗量啊。
安容不敢接话,皇上啜了口茶,将茶盏放下,对萧湛道,“既然脸已经好了,就不要整日戴着个破面具到处吓唬人。”
萧湛眉头微动,“臣的脸没好。”
安容不懂萧湛为何撒谎,他的脸明明已经好了啊,她瞥了眼萧湛后,去看皇上,明显发现皇上的手滞住。
“没好?”皇上又问了一句。
“没有,”萧湛很肯定的告诉他。
皇上眉头更皱。他望着安容,“京都十大美男排第二的不是湛儿?”
安容觉得嗓子有些发痒,这叫她怎么回答,萧湛自己都说不是了,她回答是,那萧湛就是欺君,回答不是,那她就是和萧湛一起欺君了。
皇上那眼神明显写着:你欺君试试看。
安容泪奔,皇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要好奇萧湛的脸。大可以下圣旨,让萧湛解下面具让你一睹为快,你为毛一定要让我回答。
我才刚出嫁,你这是逼我在从君和从夫之间做选择啊。
安容很委屈。她的回答更委屈。“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如何选择。太难了。
她就纳闷了,萧湛的脸她都不好奇,怎么皇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好奇了?
之前徐太后就拿了萧湛的画像问她。还一脸深情,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现在又来一个皇上。
萧湛的脸到底有什么问题,活了两世的她,愣是没看出来。
她有那么眼瞎吗?
安容正纳闷,皇上则皱眉头问,“你调制的舒痕膏没有给湛儿用过?”
“……用过,”安容如实回道。
皇上手指打在龙案上,有轻微的响动。
萧湛站在那里,眉头轻皱了皱,皇上对他的脸关心过了火,他总觉得皇上认他为义子与他的脸有些关系,莫非与他的身世有关?
萧湛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忍不住望着皇上,问道,“皇上是将臣误以为是京都第二美男,所以才认臣为义子的?”
安容眼睛睁大,又在安容的基础上,添了个问题,“上回徐太后也问过我第二美男是谁,他是谁啊?”
两个问题,皇上都回答不了。
倒是徐公公笑道,“少女乃女乃这问题可难住皇上了,皇上若是知道,也就不会问你和萧表少爷了,老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那么像先皇……。”
安容眼珠子睁大再睁大,最后没差点瞪出来。
先皇!
果真是先皇,她当初就猜到可能是先皇。
徐太后这辈子最爱的便是先皇和她的儿子,可是萧湛像先皇,会不会太离奇了些啊?
萧湛是靖北侯所出,就算不像永宁侯,也不会像先皇吧?
这不是污蔑靖北侯不贞吗,再退一步说,先皇至于老牛吃女敕草吗?
而且依照萧湛出生的日子算,靖北侯早出嫁了啊。
再退两步,要是萧湛是先皇的儿子,那也该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吧,这认作义子,差辈分了好么!
而且,要是萧湛是先皇幼子,萧老国公和萧大将军还会扶持皇上继位吗,该扶持萧湛才对吧?
这里面有问题。
安容瞥了萧湛一眼,可惜他戴着面具,瞧不清楚脸色。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安容除了能在里面看到炙热和细碎流光外,从没见到过其他。
她猜不透萧湛的心思,谁知道这一刻萧湛在想什么?
萧湛在想,他的容貌为何会像先皇,他也想歪了,想自己可能是先皇的儿子,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先皇最小的儿子是祈王,在祈王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先皇的身子骨就差了,日日不离汤药,后来甚至不离病榻。
先皇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再生儿子。
可他又不会无缘无故的酷似先皇,他应该是孙子肖祖父了,也就是所谓的返祖了。
也就是说,先皇那一堆儿子中,极有可能有一个是他父亲?
可他会是谁?
萧湛抬眸望着皇上,眉头轻皱了皱。
他想到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一天,外祖父第一次带他进宫。
在御花园,僻静无人处。
他在假山上,瞧见定亲王妃一脚将皇上揣进了荷花池。
他还记得定亲王妃说的话,“你别跟我,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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