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脸阴沉沉的。
朝倾公主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的,她肯定是试验过,才得出的结论。
她对自己下毒了?!
她对自己下了什么毒,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发现?
木镯一点提示都没有,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毒。
而且,在萧国公府对她下很毒,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量。
不过,这也够安容闷气的。
要只是她一个人,一般的毒也就算了,可这会儿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稍有不慎,孩子可能就会没了!
而且,药物可能会导致月复中孩子畸形。
安容心凉了半截。
她已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了,她不想再尝试那种痛苦。
可以说,月复中胎儿是安容的逆鳞,不管是谁,只要做出对她孩子不利的事,她绝不手软!
安容坐在那里生气,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望着手腕上的玉镯,眉头轻拧。
她怎么会百毒不侵呢,难道是因为浸泡过两次纯善泉的缘故?
可前世清颜也是木镯的主人,她进了纯善泉,不也该百毒不侵的吗?
那她怎么会被沈安玉藏匿在玉簪里的毒给毒死?
安容觉得脑袋如一团乱麻,理不清。
很快,海棠就回来了。
带着前院两个小厮,抬了个很大的木箱子回来,应该是她去采买的药材。
海棠招呼小厮把箱子放下,然后对安容道。“少女乃女乃,药材买回来了。”
安容轻点了下头。
海棠又道,“少女乃女乃,外面传闻说济民堂三日后重新开张,开张那日,前五百名顾客不论买的什么药材,都会赠送三粒养生药丸,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安容眸光暗冷。
朝倾公主的手笔!
要不是昨儿知道秘方出自木镯,只怕济民堂真的要在大周扎根立土了。
海棠说完,躲在屏风后偷听。趴的腿有些发麻的芍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芍药脸色有些古怪。
她偷听了一堆。老实说,她脑容量有限,又读书太少,听得不是很懂。
什么叫前世。什么叫重活一世?
什么时候少女乃女乃毒死了朝倾公主?
还有什么叫少女乃女乃死后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乃女乃死过?
朝倾公主也死过?
芍药越想越玄乎。竟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直哆嗦。
芍药瞥头去看安容,见她坐在那里,脸色极难看。芍药的心忽然就定了。
少女乃女乃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敢去大昭寺那等神佛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芍药大着胆子出去,道,“济民堂重新开张,肯定和朝倾公主月兑不了干系,她手里头有秘方,柳记药铺只怕要受不小的打击了。”
安容现在也头疼,以前不知道秘方是萧家木镯里的,她用时处处顾忌清颜。
如今又要顾忌萧家。
安容心底有些窝囊,她都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脑袋里记载的东西都是别人的。
帮柳记药铺,如何帮,这事要问过萧湛才行。
安容深呼一口气,迈步出了正屋。
海棠在后面追问,“少女乃女乃,这些药材搬哪里去?”
安容头也不回道,“在书房附近找一间空屋子,收拾干净了,以后做我的药房。”
安容去了书房。
她拿笔依照前世的记忆将日日佩戴的玉簪画了出来。
然后就是望着图纸发呆了。
她问朝倾公主东延太子有没有告诉她,她死后的事。
朝倾公主的话题却凭空转到她佩戴的玉簪上去了,朝倾公主没有重生,却知道玉簪,除了是东延太子告诉她的,没有别的可能。
前世,直到她死,玉簪都平平无奇,一点都不显眼。
为何能让一国太子记住?
肯定这玉簪有故事,而且很离奇。
门吱嘎一声推开,萧湛进来了。
他见安容望着书桌走神,走过来一瞧,见是图纸,便没在意。
他转身去书架上拿锦盒。
安容起身问他,“,你可见过这样的玉簪?”
萧湛拿了锦盒转身,又多瞧了图纸两眼,很确定的摇头,“没见过。”
安容眉头就皱陇了,难道是她猜错了?
这玉簪不是萧家之物?
安容把图纸递给萧湛,道,“你帮我问问外祖父,看看是不是萧家之物。”
萧湛接了图纸,正要问安容为什么要找这对玉簪,便听到丫鬟站在门外禀告道,“少爷,户部尚书来了。”
“请进来。”
得了萧湛的吩咐,丫鬟便退了出去。
安容就纳闷了,“户部尚书怎么找你来了?”
像这等级别的重臣,来萧国公府,找的不是萧老国公就是萧大将军才对啊。
萧湛也不知道户部尚书为何而来,要说最近和户部有些关系的,貌似只有皇上赏赐的那座府邸了。
“应该是来送房契地契的,”萧湛回道。
萧湛猜的还真准。
户部尚书来,确实是送房契地契的。
而且态度很恭敬,道,“前几日下雨,耽误了府邸的清扫和对账,让萧表少爷和表少女乃女乃久等了。”
安容有些吃惊,房契地契这样的东西,顶多让户部侍郎送来就行了,居然尚书大人亲自跑一趟,这也太隆重了些吧?
安容还以为户部尚书来肯定有别的什么事,送房契地契只是顺带的。
可是她全程围观,户部尚书送完房契地契。就走了。
安容眼睛眨了又眨,“就这样走了?”
萧湛听了好笑,“你还打算留他吃晚饭?”
安容脸啐然一红,“我只是觉得让尚书大人做跑腿的活,有些不合适。”
萧湛把桌子上的房契地契拿起来瞅了两眼,便递给了安容,“那要看送的是什么。”
皇上在宫外的府邸,因为皇上住过,留下天子龙气,众位皇子明争暗斗。不就是想沾点帝皇之气?
这么重要的东西。让小官来送,那是对皇上的蔑视。
能做到户部尚书的位置,岂会做那等落人口实的事?
安容看着手里的房契地契,脸更红。这么重要的东西。别叫她收着啊。
安容有些郁结。
皇上赏赐的府邸固然是好。可是不能随便挪动啊,要是不合心意处,得忍着。得将就。
她还是希望有一座符合自己心意的住宅,无关权利争斗。
不过,这辈子估计是悬了。
就算萧湛将来封王,也不会再赏赐他新府邸了。
萧湛去了外书房。
安容拿了房契地契回屋,刚刚和萧湛送给她的一堆聘礼放在一起。
冬儿便打了珠帘进来道,“少女乃女乃,庄王府来人了。”
安容脸色一冷,两个字月兑口而出,“不见!”
庄王府的人登门,她就没见过有什么好事,本来就够心烦意乱的了,谁有心情搭理她?
冬儿福了福身,转身去回禀。
冬儿走后,丫鬟端了碗燕窝粥来,安容吃了小半碗,便开始绣针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冬儿又回来了。
她手里捧着个锦盒,对安容道,“少女乃女乃,庄王府的人走了,却留下一锦盒,说是让你轻启。”
安容眉头敛紧。
芍药就嘴快道,“里面不会有什么杀人暗器吧?”
海棠一脸黑线道,“不至于吧,庄王府上下又不是活腻了,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杀人。”
芍药脸一红,嘴就撅了起来,死鸭子嘴硬道,“反正没什么好事。”
安容几次瞥那锦盒,再也静不下心绣针线了,便把绣棚子搁下,道,“拿过来吧。”
冬儿忙将锦盒搁在安容跟前的小几上。
安容打开锦盒。
入眼的是两个玉瓶子,上面绘着精致的图案,栩栩如生,还写了四个字:吹箫引凤。
“这不是少女乃女乃装舒痕膏的玉瓶子吗?”。芍药低呼出声。
瓶子是芍药亲自挑选的,她记得很清楚。
安容瞥了芍药一眼,拿起玉瓶子,打开轻轻嗅了嗅。
是舒痕膏没错。
只不过和她调制的有些差别。
瓶子里的舒痕膏,膏体晶莹剔透,不含一丝的杂质,带着一股奇特而熟悉的芳香。
不用猜,也知道这舒痕膏出自谁的手。
锦盒底下还有一封信。
安容放下舒痕膏,拿起信件,拆开瞄了几眼,安容的怒气就压制不住了。
信上寥寥不过百字,却转达了三件事。
第一件:同样是舒痕膏,安容调制的就有毒,差点毁了惜柔郡主的容貌,人家朝倾公主调制的清新淡雅,闻之沁人,这两瓶是庄王妃“好心”买回来送来给安容的,让安容将当日买舒痕膏的两万两银子如数归还。
第二件事:就是皇后手痒痒,想弹琴,可是春雷琴毁了,让她把七弦琴送进宫给皇后。
前两件事不照着吩咐办,就会出现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就是明儿是侯爷迎娶第二个填房的大喜日子,庄王府会送上一份大礼,不用谢。
一封赤果果的敲诈勒索信。
气的安容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知道气大伤身,尤其对月复中胎儿不好,安容是一忍再忍。
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把信啪嗒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一时没把握力道,拍的手心发麻。
到今儿,她总算是知道惜柔郡主为什么病了。
是为了皇后被毁的春雷琴!
庄王妃要拿她的七弦琴赔皇后呢!
找她的茬不算,还反过头来算计她?!
安容眸底冷笑连连。(未完待续……)